天空雾蒙蒙，暴雨连着下了三天，好在各个教学楼连接着食堂、宿舍，也不用担心淋雨，除了体育老师淋雨请假这节课上数学课以外，也没什么特别。月考当天雨格外的大，伴随着电闪雷鸣。

考完，沈榆一头栽在桌子上，用试卷将自己埋起来，要命了，语文阅读到底是谁在得分啊！他就这么埋头两节课，耳边全是同学找舒棠对答案讨论题目的交谈声。

徐双双找赵婷婷去了，谢铮干脆坐她位置上，转身问舒棠，“舒神，生物遗传题给我看看。”

晚自习，老班见他们讨论题目，也就由着他们去了，他安静坐在讲台上改试卷。

舒棠从桌子里拿出生物试卷递给他。

谢铮说了句谢谢，他接过试卷，愣住，两秒后，他看了眼舒棠又看了眼试卷，卷子上有打的草稿，有知识点，每一道题目标的有知识点，而且会把错误选项前大大划一条斜线，跟有仇似的，还有……简笔画小人？

“写完无聊的时候画的。”舒棠正在整理英语知识点，语气平淡解释，“好看吗？”

谢铮：“……好看。”

沈榆来了兴趣，他抬头，“我看看。”

舒棠把语文试卷递给他，“你看这个。”

沈榆接过试卷，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简笔画小男孩，多嘴问一句，“这谁啊。”

舒棠抬头，侧目看着他，语气认真，“自然是我们的沈校花啊~”

沈榆：“……”

“——轰隆隆——”

“——呜呜呜——”

震天雷伴随着狂风呼啸声将窗户震了两下，全班安静下来。

曹顺德环顾四周，声情并茂来了句，“哦~哪里来的妖风~”配上那一本正经搞笑的脸格外有喜剧效果。

舒棠：“……”

班上同学还是忍不住笑出声，不是因为幽默的语气，而是班主任那一本正经搞笑的脸，那张脸摆在那里就很好笑。

沈榆幽幽开口，“老班，抬头纹出来了。”

曹顺德秒垮脸，他盯着沈榆，“沈榆，你那字我都不想说……”他数落了一番他的字，复又哼着小曲接着改试卷。

沈榆没了笑，埋头欣赏舒棠的语文试卷，听见身旁一声轻笑，他怼道，“笑笑笑，你笑什么？”

舒棠，“我在笑，都说字如其人，可我们沈校花的字和人完全是两个层次。”

“你懂什么？”沈榆开口，“我这叫自由狂野派。”

舒棠笑而不语，应该是自由狂野抽象派。

晚课间，大雨瓢泼，妖风在夜晚奏响着狂欢曲，李辉拿着运动会单子，站在讲台上说，“同学们，家人们，期中过后运动会，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欢迎各位家人们报名。”

谢铮从办公室回来，“有什么想吃的零食找我登记，到时候同意采买，老曹帮我们报销一半，再就挪用班费。”

陈宇抬头，恨不得跳起来，“我靠，我爱死老曹了！”

曹顺德轻哼，“这次数学要是不及格你老曹我请你吃竹笋炒肉。”

几乎是一瞬间，陈宇怂的跟鹌鹑似的趴课桌装睡。

沈榆起身去李辉那儿给自己报了个400X4接力赛和三千米，他报完，看向舒棠，问，“同桌，你有没有什么要报名的。”

舒棠摇头，运动会七天他已经有规划了，他打算在大本营直接睡七天，简直就是补觉最好时刻。

回到座位上，沈榆嘟囔，“你怎么什么运动都不报啊。”

舒棠：“没兴趣。”

沈榆恍然，“哦，你不行。”

舒棠眼含笑意，“我还真不行，不过嘛，只要你行不就行了？”

沈榆：“……”他真不知道这话该怎么反驳。只觉得舒棠赢麻了。不过，舒棠没打算放过他，对方眼神真挚看着他，耐心的等待着下文，“嗯，我行就行。”

————

月考成绩下来已经是三天后，舒棠先是去了趟办公室，回来时候，受到了全班注目礼，林白更是眼含热泪，“舒神，大腿！”

闻言，舒棠看了眼身后投屏的成绩，七百一，还行。他淡定拿着粉笔，将物理选择题答案写在黑板上。随后回到座位上，却没见到沈榆。

舒棠重新将目光投向前方，六百八，也不差，就是语文不行，自己语文分数甩掉对方二十分左右。

他没经过大脑思考，问了句，“林白，沈榆呢？”

林白回答，“出去了。”

舒棠点头，掏出练习册接着刷题，一个晚自习沈榆都还没回来，林白坐不住，起身请假去找他。

舒棠也想去，但想了想，平时两人见面都要互怼，他现在还是不要在人家心情不好的时候去讨嫌了。

沈榆在教学楼楼顶天台，狂风席卷全身，他穿着短袖面无表情，跟个雕像似的。

林白知道对方是什么性格，很快就找到他，看着略显孤单清瘦背影，他故作轻松走过去，“沈哥，这么大的风，也不怕吹了头疼。”他走到对方身边，将手里外套递给他，“穿上吧，免得感冒了。”

沈榆接过外套，“谢谢。”

林白无所谓摇头，一脸哥俩好，“跟我客气什么？我们可是好哥们。”顿了顿他试探性问，“沈哥这次英语挺好。”

沈榆点头，开口，“还行。”想了想，他接着说，“我只是不明白，上个月卷生卷死卷语文，结果语文反而不及格，英语倒是进步了。”他承认，自己破防了，明明有在认真刷题，认真背书，看考完发现，比之前摆烂都是后还差。

这样的结果谁不破防？

林白自然理解，就好像他物理，明明天天学，花的心思比任何科目都还多，就是不及格，恨不得选择题分数就是他总分，他感觉老郑看他的眼神带刀，觉得有一天老郑要亲自劝他学历史。

“我物理也是这样，人都麻了，”林白开口，“感觉自己没有理科天赋，每次考物理都要破防一次，但是，我转念想了想，既然别人可以，那我也可以，我才高二，还没高考呢。”

沈榆深吸口气，他知道，从高一到现在就没这么挫败过，上天台吹风只是想冷静冷静，想想之后怎么把语文提上来，但心里就是憋着一口气，现在说出来倒是好了不少。

他打了个冷战，开口，“回去吧，再吹下去明天得头痛了。”

林白仔细观察他表情，见他没事，松口气，笑着跟他回教室。

教室内，舒棠用红笔在语文试卷上涂涂画画，沈榆都回到位置上了他都没发觉，见他这么认真，沈榆更是打鸡血一样，不行！他必须超过舒棠！

如此，他重新拿出语文试题卷开始训练。

舒棠批好试卷，将试卷和小纸条递给沈榆，之后若无其事开始写物理。

沈榆先是拆开小纸条：不会的可以问我，或者等答题卡发下来了我帮你参考参考。

而后，他看着满篇红蓝黑标注，很详细，尤其是文言文，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翻译，包括什么定语从句，状语后置，都标注明显，再包括前面两篇阅读选择题对应文章哪里，解析都写得明明白白，甚至连语文作文题目解析都写了。

他感觉，这解析比老师参考答案还详细。

舒棠去办公室的时候在杨老师那儿看了参考答案，再结合参考答案帮沈榆整理的，自然详细。

沈榆拿出草稿纸，撕下一页，写写画画后递给舒棠。

舒棠打开纸条，是一个简笔画小男孩带着眼镜比爱心，附上谢谢两字。

舒棠嘴角忍不住上扬，在后面回复着他。

沈榆侧头盯着对方修长如白玉般的手，不禁疑惑，怎么会有人手这么好看这么有吸引力，让他一时失神。

直到那张草稿纸递到他手上，沈榆收回目光抬眸对上舒棠清冷眸子，心脏像是停跳一秒，随后猛然加快跳动，他慌乱移开视线，坐直身子打开草稿纸，上面画着自己的简笔画，同样比心。

沈榆只觉得心脏跳动的更快了，他慌忙将草稿纸夹在笔记本里，脸颊染上红晕。

悸动的种子始于少年慌乱的懵懂，自此种子埋于心间，藏在心底，成了日后的不可言说，等待着浇灌，期待着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