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沈昭正被人用刀抵在了脖颈处,明明前不久还是她抵着别人,短短半个时辰,现在被抵的那个人却换成了她。
房间昏暗,只有窗外透过来的一丝亮光,刀传过来的触感微凉,而自己身上却异常火热,冰火两重天,沈昭快受不住了,她想拿着簪子刺向身后之人,奈何手根本提不上力气,无奈她只能拿簪子狠狠戳着手心,让自己保持清醒,不至于做出什么荒唐事。
景珩原本想在房里小憩一会,这地方很偏,平常也没有什么人过来,更不会有人胆大到推开房间门。
这儿没想到,还真碰到了一个担子大的,他看着女子颈后的肌肤,刀已经刺入女子皮肤,血流了出来,声音冷漠:“说,谁派你来的?”
沈昭神智不清,但还是知道不能惹怒身后之人,毕竟命在人家手上,随后她将簪子划过手臂,片刻说:“小女是来参加皇后寿宴的,误闯公子房间。”
景珩察觉声音有些熟悉,但又实在想不起来,随后又把刀刺进一些,声音透着危险:“误闯?”
随后他说:“再不说实话,你这条命就要葬送在这了。”
沈昭气急,身体本就火热,手臂和脖颈还不断地有鲜血流了出来,理智都快荡然无存了,况且她根本不知道背后这人身份,万一是国公府仇家或者是柳姨娘派过来的杀手,那她真的要交代在这了。
沈昭凭借着仅有的理智,组了一套说辞,断断续续地说,“我是皇后娘娘身边刚来的婢女,娘娘叫我过来取一些宴会上点心茶酒,不熟悉路,才误闯公子房间。”
景恒抱有怀疑问:“取茶酒为何不去御膳房?为何就这么巧进了我的房间?”
沈昭本就头脑不清,自己在说些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又被这男人咄咄逼问,并且沈昭发现这身体越发不受控制了,她哪怕拿着簪子插自己也无济于事。
沈昭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感觉一阵头晕眼花,随即她便晕倒在地。
景珩见状,站起身召来暗卫十四,暗卫进屋,见有一女子倒在屋内,随即就要拨出刀刺了下去,被景珩阻止:“你干什么?”
十四跪下说:“主子,这女子身份不明,不能留。”
景珩说:“你在教我做事?”
“属下不敢。”
“去看看她是怎么回事?”
“是。”十四走到沈昭倒下的位置处,摸了一下沈昭脉搏,说,“这女子被下了媚药,而且再过一个时辰,若是不和其他人行交好之事,就会暴毙而亡。”
“可有解法?”
十四跪在地上沉默不语。
景珩怒道:“说。”
十四说:“主子,这解药十分珍贵,不能轻易拿出来,况且这女子和我们并无干系。”
景珩此时墨发披散在身后,坐在交椅上,微光从窗棂透进来,倾泻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金光,更显得整个人俊美无俦。
他冷冷地看着暗卫,伸出手,说,“给我。”
十四没有办法,拿出解药放到旁边的书桌上,说:“主子,这女子中药太久,若是还需要完全解除,还需要你的血。”
“出去。”随后景珩抱起沈昭放到床榻上。
十四妥帖地关好房门走了出去,然后站在屋外。
景珩拿起刚刚还抵在沈昭脖子上的刀,划过自己手臂,鲜血涌出滴落在碗里,刀上还沾染着沈昭的血,而现在两种血混合在一起,密不可分。
景恒先把解药喂到沈昭嘴里,随后又一手抬起沈昭后颈,一手把血喂进去,然后又帮沈昭贴心包扎伤口,做好这一切之后,他看了眼沈昭。
女子皮肤雪白,因刚刚失血过多,嘴唇呈现苍白,手臂上各种伤痕不一,手里还死死地攥着簪子。
景珩也不说不清自己为何会救这人,大概是看到她身上的各种痕迹,生出恻隐之心,又或许在她身上看到了倔强的自己,换了其他人中此媚药不说能否坚持这么久,但也会向他人求救,而这女子却恰恰相反,宁可不断地划伤自己缓解媚药带来的痛苦也绝不向他屈服。
宁可玉碎不为瓦全。
景珩心想倒是有几分骨气。
片刻后,十四进来通报:“主子,大批的御林军朝我们过来了,好像是在搜查什么人。”
景珩说:“无妨,他们不敢搜查我们这。”
“还有皇上和皇后。”
景珩放下瓷杯,看了眼身后的沈昭,心说你到底是什么人,竟将皇上和皇后也引来了。
十四也反应过来,御林军十有**是为搜查沈昭而来,想到这,十四单膝跪下说:“主子,御林军、皇上和皇后应该就是为这女子过来,我们把她交出去就行了。”
景珩看了暗卫一眼,那一眼十四脊背上窜上一股电流,浑身发凉,他觉得再多说一个字,他家主子会立即把他处死。
急忙低下头,不敢多言。
景珩只一瞬眼神便恢复和平常无异,说,“出去外面守着。”
“是。”十四像是得到释放,连忙退出去。
这边,御林军来报:“皇上,皇后娘娘,还是没找到沈家四姑娘的下落。”
皇后满脸担忧道:“这孩子到底去哪了?”
皇上伸手握住皇后的手说:“皇后,别太担心,总会找到的。”
随后对着御林军说:“再去找,找不到提头来见。”
十四看着不远处,在心里默念,千万别过来,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一盏茶后,御林军又来报:“皇上,皇宫所有地方皆已找了,只有一处地方没找。”
“哪处?”
“景仁殿的偏殿没找。”
皇上问:“景仁殿?”
侍卫回:“是。”
景仁殿曾是关押景珩生母的冷宫,后来因生母去世,他便在景仁殿的一个偏殿住下,那地方清净幽雅,无其他事不会有人去打扰。
皇上一想,本想不过去,却见来人穿着一身黑衣气度非凡,墨发随意地用一根簪子别在脑后,腰间挂着玉佩,手拿着一把绣着山水的扇子走过来。
此人正是御王殿下景珩。
景珩站定后,把扇子合拢,双手拢在身前低头说:“参加皇上,皇后。”
皇上把手搭在景珩手上说:“自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景珩微微一笑,看了眼皇上身后的御林军说:“不知皇兄把所有御林军都调到一起,是在搜查什么人?”
皇后向前说:“阿珩,你可见到一名女子,十六七岁长相可爱,穿着一身黄色长裙?”
景珩想了一下沈昭,觉得皇后说得长相可爱实在和沈昭挂不上钩。
皇后又说:“此女子是沈国公的嫡女,她母亲身前与本宫交好,今日她好不容易来一次宫中,谁知现在竟然失踪了。”
景珩听皇后这么一说,心里竟然松了一口气。
这时站在一旁的沈玥如原本跟着御林军找沈昭找了许久,早已腰酸腿酸,却在见到景珩时,竟一下子从萎靡不振变到精神焕发,两种状态过于切换自如。
沈玥如只恨手上没有镜子,她赶忙整理头发,向前几步,声音娇软道:“小女沈玥如参加御王殿下。”
景珩往她方向瞥了眼,只一瞬就移开视线,觉得这女子过于矫揉造作,瞬间产生一股心烦,但面上还是看不出情绪。
沈玥如看景珩不搭理自己,还想继续说,被旁边的李公公打了一巴掌,骂道:“哪里来的肮脏人,滚一边去,你也配合御王殿下搭话。”
沈玥如只好捂住被打的一侧脸颊,瞪了眼李公公,往后退了几步。
此时侍卫来报,说,“发现了沈家四姑娘的踪迹。”
皇后欣喜道:“赶快带本宫过去。”
沈昭醒来后发现媚药已解,而自己伤势也被人包扎完毕,原本想趁人不注意时翻窗而走,但没想到因没有力气直直从窗棂上掉了下去,幸好下面是草丛,有了一个缓冲之地。
而众人赶过去时,只见沈昭倒在景仁宫偏殿的窗前,女子头发披散,脖颈还有被自己抓伤的伤痕,而景仁宫又是只有御王会住的地方,所有人的目光都往这二人看过去。
皇上见此场景,脸上怒色初显:“御王,这是怎么回事?”
一听皇上喊御王,沈昭打量起跪在自己前面的男子,原来他就是御王殿下景珩,说起来她第一次听御王的名字,还是在路过沈玥如院子时听到的,无非也就是形容御王的各种才学,说他十五岁带兵出征,就大败倭寇收回城池,取得胜利,一战成名,又或着说御王殿下俊美无双,是整个景王朝的梦中情人,自然沈玥如也是其中之一。
景珩自然也知道其他人在想什么,自己的偏殿里住着一个女子,孤男寡女,说没有干系怕是也很难信服,他没想到沈昭会醒来得这么快,眼下就只能撇清关系。
随后急忙跪下说:“本王不知。”
皇上见在景珩这得不到答案,便转头向沈昭问去,帝王压迫感袭来:“沈昭,联且问你,你为何会出现在此?”
沈昭看向站在一旁看戏的沈玥如,心说你不是想陷害我么,那我便如你所愿,既然你都把人推到我面前,岂有不收之理,等我嫁给你心心念念的御王殿下时,你可笑得出来?
沈昭顿时啜泣,声音带着呜咽道:“皇上明察,是御王殿下叫小女过来的。”
不等景珩有动作,十四率先站不住了,但按捺于皇上不敢向前,只道他家主子救了个白眼狼,竟反过来诬陷他家主子。
竟珩听闻,眼睛眯起,转身对着沈昭问道:“你确定是我喊你过来的?”
沈昭低下头,说:“小女不敢欺瞒皇上,皇后娘娘。”
景珩只觉得被人利用了,也怪他,原以为只是条咬人的小狗,却没想到是条牙齿锋利逮住人就往死里咬的小狼崽。
皇上又问:“御王殿下找你过来此处做甚?”
沈昭沉默片刻,硬生生挤出眼泪,小脸上梨花带雨,说:“皇上,小女贞洁已经不保,还请皇上为小女做主。”
景珩一惊,这女子不惜自毁名节也要与自己染上关系,然后之前的猜测有误,是有人派来监视自己的?那会是谁呢?
皇后心疼扶起沈昭,“好孩子,难为你了,女子的名节何其重要,放心本宫会为你做主的。”
然后对着皇上说:“皇上,既然二人互相对彼此有意,何不成全一段姻缘呢。”
皇上没理会皇后,转头问身旁的景珩,语气带着怒威,问:“景珩,她说得可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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