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青和清兰雪在这边干坐了很久也没有头绪，草木青有些烦躁地说道：“咱们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喂姜淑雅吃下糖。”

清兰雪也知道这很重要，但是她们一直被围堵攻击，根本接触不到姜淑雅，而且就算碰到也难以接近。

清兰雪心一横，“算了，豁出去了，咱们现在出去，我就不信真的没办法。”

草木青刚想拦一下，但后来觉得也没有必要了，也就跟着出去了。

一出门便看见了风云和莫林正在顽强抵抗躲避追击，清兰雪当即就跑了过去，看到人都在心里终于轻松了许多。

就在这时，那个徽章再次亮起，姜淑雅飘了过来，清兰雪将草木青也拉过来，四个人再次围在一起。

姜淑雅死死盯住那个徽章，眼睛蒙着一层灰纱，表面风平浪静，内里波涛汹涌。

清兰雪想要把她引到跟前来，便主动搭话道：“你的徽章在这里，它对你很重要吧。”

姜淑雅苦笑一声，说话的声音有些变调，森然像鬼，“是啊，那是我最美好的回忆了，再没有其他了。”

听到这句话清兰雪心一揪，满目疮痍的爱情最后只剩下一枚徽章来记忆，也算是悲哀至极。

说着她便飘过来抢走了徽章，那一瞬间就过去了。

清兰雪一脸生无可恋，她觉得她心疼早了，她还是应该心疼自己。

在拿到徽章之后，姜淑雅就彻底落了下来，周遭的一切人全部都恢复正常的状态，怪物也全都消失了。

她变回了学生时期的样子，就在清兰雪觉得这是一个好时机的时候，姜淑雅迅速混入了人群中，将她再次淹没。

清兰雪又听到了钥匙的声响，一个箭步飞过去抓住他，地中海主任满脸不可思议，“不是，怎么又是你这个小妮子，你到底要干啥！”

清兰雪抓着他就往外跑，一边跑还问他，“你肯定认识姜淑雅吧。”

地中海主任被她拉着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一脸愤怒，“认识咋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清兰雪笑着说：“那你把她抓过来，她又早恋。”

地中海主任一下子就把火气转移到了姜淑雅身上，怒骂道：“这小妮子天天要死要活的，怎么又早恋，我非得好好教育教育她不行。”

这时候其他人也跟了过来，清兰雪示意他们跟紧地中海主任。

主任不愧是主任，很快就把姜淑雅抓住了，虽说现在的姜淑雅早已经不是当初的姜淑雅，但她还是有些害怕这个地中海主任，主任一脸语重心长地告诫她，“你现在是要学习，你恋什么恋，以后有你好恋的！”

地中海主任难得一反常态，放下了满脸的愠怒气息，换了个人似的拍拍她的肩说道：“再说了，这男的也不是啥好东西，你看看，你自己被伤的这么深走不出来，那他呢，你好好看看！”

这时姜淑雅的眼泪瞬间落下，地中海主任的形象发生了些变化，虽说还是地中海，但眉目之间却少了些锋利，变得柔和起来。

从怒目圆睁变成了慈眉善目。

人还是那个人，只是她的记忆一直没有真正认识和记住他的样子。

地中海主任又叹了口气，“还有你的父母，反对你也都是为你好，你们那么倔强干什么，如果真爱，也不差这几年，你能明白吗？”

姜淑雅泛着泪光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勉强笑着点了点头。

清兰雪这时候刚想冲进去把糖硬塞给她，就看见莫林神不知鬼不觉拿走了她口袋里的糖，向前走去。

清兰雪心道：“坏了。”

她连忙追上去，这时地中海主任消失了，满目温馨的办公室再次空无一物，怪物再次一拥而上，只见莫林飞快将糖塞到姜淑雅的嘴里。

这时“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的声音回旋在上空，提醒着每一位走入歧途的女孩。

而这时的莫林也被一个像虎又像马的怪物抓伤大动脉，血色喷溅四周。

怪物一掌将她拍在空中，而此时清兰雪恰好对上她的目光。

她满脸鲜血，颈脉上血液喷溅，她的目光却英勇而无惧，带着解脱和救赎，一如明镜清澈。

而这个眼神也让清兰雪想到了那日濒死的路顷波，她满心忧怀，心如刀绞，她明明做了那么多的努力，可还是无法改变吗？

那一瞬间她的意识又开始涣散，她拼命想要清醒，她要看着莫林等她亲口和她说，可她也不知道她在等待什么，她拼着最后一点意识扭头看向被草木青和风云围抱着的莫林。

她看着她在笑，清兰雪觉得这是她世间见过的最刺眼的笑容……

无声对她说道：“一直走下去……”

为什么又是这句话！

她的心弦全部崩开，意识涣散下来，终于重重摔在了地上。

她看到两排法国梧桐树整齐排列在道路两旁，左边是操场的入口，一群学生正在里面肆意奔跑、运动，秋风瑟瑟而过，吹落了满地金黄。

彼时阳光散落下来，透过层层叠叠的枝丫，在莫林和姜淑雅身上点缀，她们的发丝被风吹起，彼此勾连，三人相顾无言，只剩下灼灼笑容。

不知站了多久，清兰雪满脸泪痕，眼前早已经是一片雾茫，却还是听到了那句“还会相见。”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清兰雪醒了过来，她只觉得四肢麻木动弹不得，她拼命转过脸去看到躺在对面沙发上的草木青和风云，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草木青听到动静立刻坐了起来，发现清兰雪醒了走上前将她扶起来，这时候清兰雪也看到了她满目的疲惫，再看过去还颇有几分沧桑。

三人就这样无言相对坐了不知多久。

直到风云开口打破僵局，“那天，我们走散之后，我和莫林躲在了操场下面一个小隔间里，她突然告诉我，她喜欢我，正当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又告诉我，她说这些只是不希望自己留遗憾。我当时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现在……”

说着风云还微微哽咽了起来，缓了缓情绪接着说道：“她还告诉我，她高中的时候遇到了和姜淑雅一样的事情，她喜欢了一个男生，刚开始只不过是暗恋，后来男生给她回应后，他们在一起了，之后她真的以为这是属于她的盖世英雄，可一切都在一个主任发现后消失了……后面的她没有说。”

其实后面的不说，他们也都能猜到是什么了。

清兰雪想说什么，但她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得像是生锈的铁片，微弱的声音嘶哑道：“她最后有说什么吗？”

草木青无奈摇了摇头，她只觉得头上的重量难以承受。

清兰雪看着他们严肃地站了起来，一字一句扯着嗓子吼道：“接下来的两场游戏中，不管发生什么，谁都不许有牺牲的想法！”

草木青和风云满眼泪光看着她，她咬牙忍住哭腔吼道：“明白了吗？”

草木青和风云涕泪纵横的重重点了点头。

可即使这样清兰雪依旧是忧心忡忡，明明莫林也是这样答应她的，可最后的时候她还是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

深深地无力感席卷全身，清兰雪竟不由自主痉挛起来，草木青看着她这个样子死死搂住了她，眼泪早就控住不住地泪流满面。

虽说这次选择的依旧是风云，可这次的选择却是每一个人都会选择的地方——学校。

这个学校融合了很多经典的元素，法国梧桐树长路、紫藤花的墙面……

他们一起坐在了操场的主席台上，手里拿着一个纸飞机，像是校园剧里演绎得那样将它放飞。

哭了半天的清兰雪此时早就清醒了下来，凄凄悲哀也无益，游戏还在继续，人生也在继续，他们也该向前。

清兰雪苦笑着活跃气氛说道：“这个游戏还是挺简单的，‘溺亡’在‘井里’的少女。”

草木青明白她的用意却还是忍不住叹气道：“健康的感情可以让人更好，而畸形的恋爱只会折损自身，希望她们都能像这个纸飞机一样，在此扬帆起航……”

说着便把纸飞机用力飞了出去，而此时微风轻抚，纸飞机顺势飞入高空消失不见。

风云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对了，她还说了一句很无厘头的话来着，她说，‘其实特制糖果除了眼泪还差一样东西’，当时没来及问她，后来我也忘了这件事情了，你们觉得这个东西会是什么？”

这话说得让人毛骨悚然了起来，莫林她是怎么知道特制糖果缺少东西的，那缺少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清兰雪的心里过电影似的将这几天的经历回忆个遍，想到最后莫林的笑容，心里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她睁大双眼，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草木青和风云，“你们觉得会不会是……鲜血亦或者说是流血牺牲？”

用泪唤醒，以血明警。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苏轼《定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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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