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已近晚上九点,顾文曦把行李都归置到墙边后,在窗边的两人沙发上瘫坐下来,视线若有似无瞟向依旧杵在门口、目光涣散的梅瑰旁边。
“过来。”顾文曦抬手冲着梅瑰勾了勾手。
梅瑰稍稍愣了一下,取下斜挎包随意放在桌上,心虚的走了过去。
“怎么了?刚才不还底气十足的谴责我奢靡无度,我依着你的主意把房间换了,你怎么反而笑不出来了?”顾文曦继续坏心眼的挤兑梅瑰。
“你确实太离谱了嘛,这间房就已经贵得离谱了,刚才那间价格看得我都快窒息了。晚上你睡床,我睡沙发就行。”梅瑰低声埋怨几句,冷不丁又甩出一个主意来。
“这床有两米了吧?再说了,哪怕真不方便同床共枕,也应该由我睡沙发啊。合着您至今还把我当成女人来疼爱啊?”这回换顾文曦不高兴了。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再说了,如果我要真把你当女人看待,也就不会如此尴尬和纠结了。”梅瑰靠着顾文曦坐了下来。
顾文曦伸手食指用力戳了一下梅瑰光洁的额头:“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的,满脑子都在联想什么画面啊?”
梅瑰不曾想到顾文曦那个看似亲昵的动作竟然没有收着力气,全然附着在了她的额头上,痛得她眉头紧锁本能往顾文曦的反向蜷缩了身体:“呀,好疼~”
“不疼怎么能敲醒你,别一天天弄得我像变态一样好吗?叫你出来旅游是为了好好放松心情约会,享受二人时光,真不是为了企图谋划要干嘛。再说了,真要干什么,哪里需要大费周章跑来云南?难道S市的酒店都没有床吗?”顾文曦哭笑不得的样子,看得梅瑰也羞愧起来,“说句实话,男人和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单独处一块儿确实会有悸动的感觉,但这不代表我就一定要将这份悸动点燃,本来我就挺不容易了,你还总用别扭的肢体回应我,简直是加剧对我身心的摧残……”顾文曦拉开与梅瑰之间的距离,将头贴在沙发扶手上,侧过脸看着她,满心满眼都是无奈。
听到顾文曦这么讲,梅瑰是又害羞又惭愧,本来人家出发前就已经郑重承诺不会强迫自己做更亲密的举动,可她却依然矫情的如此直白,换作顾文曦的立场,尽管自己并非刻意而为之,但确实有些过分了。
“对不起,我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只是我从来没跟异性单独彻夜相处过,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脑袋中一片空白。我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不去多想,可完全不管用嘛……”
“虽然那种事晚上发生的机率更大,但白天也不是不能干啊……所以你也别一到夜里就用防备的眼神看着我,我也会尴尬的好吗……”顾文曦哭笑不得。
“哎呀,咱俩都别说了,抓紧时间梳洗、早点休息吧。”梅瑰红着脸往行李箱走去。
“嗯,你先去吧,今晚你睡床,我在沙发这里睡就行。”顾文曦轻声说。
梅瑰刚打开行李箱,猛然回头:“为什么?房钱明明是你付的,我怎么能让你睡沙发啊~再说了,这沙发这么短,明天还得早起爬山呢,不行不行!”
“没事,一个晚上而已,我没那么娇气。”顾文曦也起身走到床头拿起电视遥控器。
梅瑰看了看两米的床,又看了眼沙发,心下一横:“别争了,晚上咱俩都睡床吧,我相信你,没关系。”
顾文曦拿着遥控指向电视机的手明显颤抖了一下:“啊?”
“你不是说了自己不会乱来吗?那有什么关系,大不了中间隔开一些就行,床挺宽的。”梅瑰用眼神示意顾文曦冲着大床看去。
“额,好。”顾文曦内心苦闷无比,毕竟是自己亲手为自己挖的坑,不跳又能怎样。
两人这番谈话还是颇具成效的,梅瑰洗澡时心情都轻快了不少。只是顾文曦就不同了,眼睛明明死死盯着电视机,心却早已被浴室里嘀嗒的水声所吸引。该死的,什么节目都看不进去……
顾文曦就这样,一边默默修炼独门秘笈,一边快速拿起电视遥控器,切换到TomandJerry,忆往昔,年幼岁月,无忧无虑,至少,看电视不需要深呼吸和运气……
某人倒也规矩,穿着寡淡风格的睡衣,吹干头发便靠在床头玩手机:“到你了。”
“嗯。”顾文曦起身收拾换洗衣物往浴室走去。
进浴室以前极力掩饰自己慌乱的情绪,浴室门落锁后,赶紧打开淋浴遮盖自己凌乱的气息。
顾文曦哪里有经验处理这种情形,自己也是毛头小伙子一名。洗手间被水蒸气迅速填满,犹如梦境,小伙子扭动调节温度的控制器,把水温猛然旋低,梦境也跟随热度的流失而逐渐散去,紊乱跳动的心也骤然清醒。
想着待会出去以后即将面对的场景,顾文曦捧起一把又一把凉水浇淋着自己稚嫩的脸,一边笑,一边咒骂自己。
第一轮自我虐待完毕,出门,第二轮被虐情节,也已准备就绪。
“快十点了,明天咱们几点起床呀?”梅瑰正和傅珊珊组队打升级游戏。
“也不用那么早,太早酒店早餐档都没开吧?”顾文曦正在用毛巾擦头发。
“我刚问过了,酒店每天早上七点就开始提供早餐了。”
“哦,那我们就八点前过去,八点半左右出发也差不多了,酒店有大巴可以直接载我们去玉龙雪山游客中心。”
“好的,打完这局我上个闹铃。”梅瑰说话时未离开手机。
“你在玩游戏?什么游戏?”顾文曦的头发也差不多干了,故作镇定从床的另一侧靠坐上去。
热血青年们的心,也随着床垫陡然凹陷下去的动静,扑动一下,再次被打破思绪的安宁。
“我,我和珊珊在组队打升级。”梅瑰听到自己磕巴的声音,恨不得掐死自己。
“你也会玩拖拉机?”顾文曦也只能继续佯装正人君子,控制自己的音量听起来云淡风轻。
“嗯,会一点点,哎,主牌不好,副牌没分,这局输定了。”梅瑰将话题往游戏上引。
“呵呵,确实需要运气,但技术还是可以挽救一些牌面的。”顾文曦也拿起手机解锁,刷看热点新闻。
两人都默契地不敢将视线交错,各自全神贯注盯着手机。
“啊,不玩了,今天输了好多分。”梅瑰退出升级APP,设置好闹铃,鼓足勇气躺了下去。
“那我也不看新闻了,咱们都睡吧。”顾文曦按灭手机,放在床头插好充电线,关掉自己这一侧的床头灯,看了看梅瑰那边微弱的灯光:“你睡觉习惯开灯吗?”
“哦,没,刚看你还没睡就没关,我现在关吧。”梅瑰预备起身,顾文曦没想那么多,一把将人摁回去:“把被子捻好,我来关吧。”顾文曦在自己这一侧没找到双控按钮,习惯性从床上攀附过去伸手试图关灯,才惊觉自己身下躺了一个瑟瑟|发抖的灵魂。
“……我不是故意的,习惯了,对,对不起。”顾文曦吓得踉跄,赶忙退回自己这侧跳下床,百米冲刺般跑过去关灯,再才麻溜跳回床上。
“……没,没事,睡吧,晚安。”梅瑰转过身背对着顾文曦侧睡,明明室内温度不高,整个后背却灼热又发烫。
顾文曦哪里还敢继续开口,自己把自己吓得够呛,学着梅瑰的样子,转过身背对着某人侧睡,两米的床,中间愣是留出宽近一米的峡谷或汪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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