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主仆到学子堂时,里面已经开始讲授,黎书不好打扰,只得示意白烺一起在外面站着等,听着先生有时大时小的声音,入了神。

薛慎远觉得实在无味,东张西望,正巧看见黎书傻站着。

原以为凌越已经够蠢了,没想到还有个更蠢的,看他着实可怜,决定帮他一把。

他咧嘴笑道:“夫子,外头有人。”

被打扰到的刘楚一看是薛慎远发言,以为他又在捉弄人:“薛子颖,严肃一点。”

被训的薛慎远也不恼,抬手指了指窗边那那一抹淡色身影,耸了耸肩,他可没说谎。

黎书本想讲完再进去,被薛慎远这一打断,只好硬着头皮去了门前。

刘楚和堂内的人应声看去,门外果真站着一位俊美的少年和一位面色不满的书童。

刘楚定睛一看,这少年与当今丞相有些相像,却又大有不同,正谨慎站在那里,他这才咳嗽了一声,似乎在正自己的失态之举。

“扶笙!”元容玥刚刚昏昏欲睡,被人叫醒一见是黎书激动起来,不管不顾的叫起来,黎书温软一笑鞠礼:“五公主。”

又向刘楚作揖。

这一笑,让人置于春风中一般,元容玥羞红了脸,小声应答。

元容玥一直属于比较豪放一派,竟然能让她这样扭捏。李仲德微不可察握了握拳,看着黎书的眼睛像渗了毒一样。

刘楚打量了黎书一遍,少年总是勾着唇,给人舒服的感觉,不确定道:“你是,扶笙?”

黎书从未见过刘楚,惊讶道:“夫子认识我?”

刘楚招招手让他进来:“猜出来了。”跟那嘴碎的有些地方长得一模一样。

“去后面找个地坐着吧。”

黎书又鞠一礼:“多谢夫子。”

刘楚看了眼黎书,没说什么。

嘴碎的居然教出个懂礼的?稀奇。

黎书主仆进去,直奔最后的空位而去,就在薛慎远旁边,薛慎远正打量着他。

原来他就是丞相府的独苗苗,黎秸这样的人,居然能教出这样一个小公子。

是他的话……薛慎远皱眉,要是和元容玥站在一起,倒是一点也不相配。

学堂中的人无不露出惊讶之色,就连李仲德眼眸也缩了缩。

以往只在元容玥口中听到黎书,只当她是吹嘘,没想到竟真的如此不一般。

“我滴个亲娘嘞……”凌越不可置信,回头和对着薛慎远,“他!他!就是那个独苗苗?”

独苗苗并不是真正的独苗苗,其实是因为黎秸只有一妻,妻子生下三个孩子,前两个都是女儿,最后才得了黎书,黎家上下宝贝得不行。

薛慎远瞥了他一眼,嫌弃:“你才看出来?”

黎书坐下后,看着一切新奇玩意,比他的小世界要宽阔,人也更多,只是找了份宁静,他也无心听讲,环视了一圈,视线来到薛慎远身上,杵着手看他。

此人看上去为人不错。

薛慎远隐隐觉得有道热烈的视线,觉得不安,下意识抬眼去看黎书,正巧看见黎书在看他,他眉头不悦。

黎书一贯都笑着对人,见薛慎远看他,眉目舒展开来,用口型道:“多谢薛公子。”

薛慎远眯了下眼,转回头,竟没了往日的闹腾,第一次认真听刘楚的课,虽然后来也没听进去,开始趴着睡觉。

这丞相府的独苗苗怕不是个傻子,早时他还瞧见白烺手中还带着把剑,白烺一看就不是习武之人,这黎书就更甚,怕是抬都抬不起来吧。

黎书见他回身,思绪也回到刘楚课堂上。

一堂课下来,黎书觉得收益颇多,刘楚喜欢举些例子,讲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总能讲出一番大道理。

育才阁课只上到午时二刻,便会散学,黎书被团团围住,问东问西。

“黎书,书卷多情似故人的书 ?”一男子兴奋问。

“正是。”

“那扶笙就是你的字了吧?”

“是。”

自始至终,黎书脸上都挂着笑。

旁边的薛慎远若是平常定走了,今天倒是想留下来看戏,闻言皱了皱眉。

这表字,倒是也称他,却不太吉利。

浮生如梦,他也不知何时从脑中冒出了这句话来。

薛慎远突然低笑了一声,真是有趣。

只见李仲德握了握拳头,冷飕飕的来了句:“黎公子追求者一定很多吧,这么会说话。”

黎书进来说的话还没超过十句,何况都是对答,自然听出了他的敌意,无奈道:“扶笙自记事起便不讨人欢喜,何来追求一说。”

李仲德话几乎是从牙缝中蹦出来的:“黎公子一表人才,怎会没有追求者”

黎书诧异的看向他,他自己都不知道。

薛慎远不嫌事大,故作惊讶,道:“是吗?光是我知道的,可就有不下五个人了。”

薛慎远一说话,全场都没了声音。

“实在惭愧,扶笙竟不自知。”黎书脸上依然挂着得体的笑,没把这事放心上。

薛慎远越看黎书越觉得自己疯了,十六年来从未见过这样温和的人,也不能说是随和,是好脾性,若是有人跟他这样说话,早就一巴掌呼上去了。

他本就以顽劣著称,起了调侃之意:“黎公子这般容颜,被人追求的确是在所难免,也难怪不自知了。”

黎书自知自己长相随了父母,样貌不错:“论样貌,扶笙认为薛公子更为俊朗,若是扶笙为女子……”

“难不成黎公子要以身相许?”他一双眼睛弯起,像月牙一般,语气带着调笑。

黎书也不觉得被冒犯,笑道:“也未尝不可。”

白烺闻言瞪大了眼睛,立马回过神来:“不可,不可!”

说完才发现现在是在哪里,他跟着黎书惯了,有些礼教不用守,现在实在尴尬,他连忙低下头,又悄悄抬眸看黎书的神情,见没有怪罪之意放下心来。

薛慎远问他:“为何不可?”

白烺低声道:“公子不是女子。”黎书又不是女子,怎可许配男子?丞相府就只有一个小公子,他心一横:“反正就是不可!”

黎书从小就随心所欲,如果不是黎秸总给他灌输一些文以报国思想,加上喜爱花草诗文,那么他现在还不知道跑去哪了,白烺小心的看了一眼薛慎远,如果他跟着薛慎远学坏了,那可就完了。

听他一说黎书就知道了,那白烺绝对是在发呆,没把“若”听进去,笑着摇了摇头。

元容玥天真的看着黎书,一个劲的笑:“扶笙,你又好看了。”

黎书哭笑不得:“公主又说笑了。”

众人将他围住,问东问西,久而久之,好看的眉眼也皱了皱眉,加上肚子也饿了,便站起身来,向他们作揖:“众位师兄师姐,扶笙来时父亲便交代,须早早回家,实在见谅,待到来日空闲之际,扶笙自会赔罪。”

黎秸说过吗?当然没有。

众人不好拦他,给他让出一条路,他从人堆中出来,见薛慎远和凌越两人坐在原位上,唇角弧度绽开:“薛公子,告辞。”

黎书总觉得薛慎远身上有一种吸引他的东西,让人很舒服。

薛慎远一直细细观察他,看见他在众人的吵闹声中皱了下眉,看来这独苗苗也不是不会发怒的人。

若是他大怒,那又该是怎样一副光景?

见黎书给他又作一礼,冷冷道:“古板。”父亲说的果然是有些正确的,黎秸教出来的,跟黎秸一样死板,除了嘴碎以外。

黎书也不恼,出了育才阁。

丞相府离育才阁没多远,但黎书没打算回去,出了育才阁便要去玩,白烺劝他,又被教育一顿,无奈只好跟去。

集市上吆喝声不断,众人谈论的声音一通又一通,“卖冰糖葫芦!!”

“烧饼,烧饼,三文一个!”

白烺忍不住问道:“公子,我们去哪?”

“听闻城西临行饭馆立马有了新花?”

白烺极不情愿:“有”

“那我们就去那。”

“没钱。”白烺看了眼黎书,偏头。

城西要走好一段路。

黎书想了想,突然欣喜,一双眼睛露出狡黠,一拍手便道:“把剑当了吧!反正跟着我也是可惜,不如物尽其用。”

白烺:“……夫人给的!”

黎书:“无事。”

“我有事啊……”白烺欲哭无泪。

看见白烺这个样子,黎书看了他一眼:“不卖剑怎么办?”

白烺试探道:“我回去取?”

黎书似乎是达成了某种目的:“孺子可教也,我去临行等。”

白烺笑了笑,他就知道,于是立马撒开腿往丞相府的方向跑,口中不忘叮嘱:“公子,记得把剑好好留着。”

黎书看着他没了背影后,才慢慢向城西走去,路上行人不断,惹得怀春的少女连连回头,就连男子也不例外。

不久后,黎书到了临行饭馆,门前已经变了模样,旁边的月季换成了随处可见的野花,原本的花盆改成了直接栽种。

只不过是两三个月没来,就已经换了一副模样,看来不仅人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饭馆也是。

每换一次花,临行都会兴盛一段日子,新鲜感总会过,临行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定期更换。

黎书进去,就被店小二李清欣喜喊道:“扶笙!你来了。”

黎书冲他微微点头:“李大哥。”

李清放下手中的活计:“你可是好久没来了。”

黎书叹了口气:“课业繁忙。”

李清笑道:“扶笙是读书人嘛,自然是要劳累些。”

黎书摇了摇头,看了看四周,满满当当,戏说:“倒是没有李大哥忙,这都满了。”

李清讪笑两下,叫住住了旁边送菜的杜明:“杜明,你先累一下。”他想了想,二楼的有间雅间貌似还没有人:“扶笙你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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