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真的有在听吗?”电话对面的季野纳闷的问。
在他喋喋不休花了将近十分钟时间来汇报兴业大厦的案子进展的时候,电话另一边的他亲爱的队长却一点反应都没。
宴行没有回答,他站在阳台,看着楼下蹦蹦跳跳的少年,挂断了电话。
季野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机,路过的的唐芷左手端着刚泡好的咖啡,看到此情此景后在季野面前稍稍顿住,露出怜悯的微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是——”季野像是被点燃的炮仗,“他什么意思?”他的目光紧紧跟随者唐芷的背影,用手指着自己的手机,希望唐芷能给他评评理。
唐芷头也不回,将咖啡放回杯垫上,打开电脑开始新一轮的加班:“今天队长的弟弟回来,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能接你电话就算不错了。”她捏了捏自己僵硬的肩膀,戏谑道:“再解决不了,明天新闻里的猝死少女没准就是我了。”
季野:“老大——你快回来,我们承受不来~”
【阿嚏】
沈澈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宴行。
宴行轻轻朝沈澈摆了摆手,接过沈澈手上的袋子,看了一眼后随手放到了桌上:“今天感觉怎么样?”
沈澈抿了抿嘴,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和宴行日常接触并不是很多,基本上都是在手机上联系。
宴行是个话少的,工作又很忙,所以两人能见面的时间也不是很多,但是关系却还不错。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状态是好还是坏,说坏吧,比起刚穿越来的时候,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好多了,身上也有点力气了,没有那么虚弱了。
他想起来自己刚穿越的时候,身体极度虚弱就连说轻轻两句话都要大喘一口气,简直就是当代林黛玉。手脚也总是酸软无力,像是个任人摆布的破烂娃娃。
现在吧,身体好了些,半夜也不会经常做噩梦被吓醒,那些醒来就忘记的——那些急迫的、令人心脏狂跳的、让人手脚痉挛满头大汗的无从回忆的梦境。
但是好像精神出了大问题,幻听幻视一个没落下。医生看了直摇头,护士听了也只能闷头拿药。
他轻轻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又猛地闭上了。
宴行将一切收进眼底,垂了垂眼眸,随后眼底恢复清明,朝着沈澈说:“饭在厨房,先去洗个手,自己去盛。”
他不想让沈澈太为难,这里是他的家,不想说的话可以不说。他的眼神直直的盯着眼前的塑料袋,眼底一片黝黑。
刚洗完手的沈澈端着一碗刚出锅还冒着热气的米饭走到桌前,热腾腾的米饭烫的他连忙将手指放到耳垂上,轻轻呼气。
一抬头就看到正在发呆的宴行,不自觉的叫了一声。
“哥?”
宴行连忙回神,大步跨到沈澈面前,焦急地抓住沈澈的双手,仔细地检查着:“烫到了?”
沈澈的手很白,修长又纤细,有点像女孩子的手,因为不经常做家务,也没有什么茧子,被烫出来的红印子在他的手指上格外的明显。
宴行一眼就看到那两个偌大的红印子,一下子眼睛都红了,一声不吭,拉着沈澈就要去医院。
沈澈急了,赶紧反手拽回宴行,语无伦次的解释:“不是,哥,哥——哎,我这个。”
宴行还是没回头,他感觉自己的精神高度紧绷,像是一根快要断线的风筝,随便谁给他来一下就能直接飘走。
沈澈见他哥已经陷入自己的情绪里,急忙甩开他的手:“哥,真不用,我就是皮肤比较嫩。”说着他将已经快要恢复的手指举到宴行面前:“喏,你看,这不就没事了。”
宴行听完也没说什么,只是抓着他的手认认真真的看了又看,最后狐疑的看着沈澈的那坚定地不想去医院的眼神后,不情愿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沈澈长舒一口气,他哥就是这点不好,是个十足的弟控,根本不能接受自己在他面前有一点点的受伤。
还好没去医院,不然还没到医院。刚出门口,痕迹就消失了。
不过还是这具身体太脆弱啦,随便划一下就能出现一道恐怖的凸起的痕迹,刚刚穿越的时候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身上青青肿肿的,东一块淤血西一块破口的,他还以为自己被虐待了。
后来发现原主就是很容易受伤,磕到床角能肿个十天半月,他房间里的床还格外的好磕,这边还没消肿那边又来一道。
沈澈后怕的坐回了宴行对面,看着他哥的脸色,试探性的开口:“哥,你最近工作咋样?”
说完他就有点后悔。
宴行有些诧异,连带着因沈澈受伤而产生的阴霾从他脸上消散了些,:“最近可能有些忙,局里有案子晚上应该都要加班。”他顿了顿,“凶手还没抓到,晚上尽量少出门,有事记得打电话给我。”
沈澈拿筷子戳了戳碗,撇了撇嘴。
不过——最近的案子?难道是女子加班猝死案?刚在公交车上司机还放了广播,沈澈记忆犹新。
他试探的问宴行:“是兴业大厦那个吗?”他哥不是重案组组长吗?而且这个案子不是已经结案了吗?排除了他杀,系熬夜加班猝死。
宴行夹菜的手难以察觉的微微顿了下,随后又若无其事的收回。
“嗯。”
沈澈等了好一会,发现他哥真的只回了他一个字,随即张大了他那双干净的像是清澈湖水般的眼眸,疑惑的看着宴行。
宴行装看不见,甚至还好心的给沈澈夹了一筷子菜。
沈澈瞪大双眼,眉头紧皱,艰难看向碗里的小山,不知从何开始下筷。
宴行悄悄瞄了一眼,勾了勾唇角。
沈澈感觉自己的嗓子像是被巨物堵住,食物从四面八方向他的嘴巴涌来,他艰难的咽下最后一口饭,恍惚间周边的空气都新鲜明亮了不少。
嗝——嗝——
他急的双手胡乱的抓着,突然手里被塞了一杯水,他看也不看,闷头就是喝。
吓死,差点被饭给暗算了。
“哥,嗝,你还没给我说呢。”他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宴行后面转,“你不是重案组的吗,为什么会负责这个案子啊。”他接过宴行手上的空盘子自觉的放在了水池里,“而且我都听说了,这个女生是晚上加班猝死的。”
沈澈脑袋里灵光一闪,突然凑到宴行脸边,狡黠的双眼紧盯着他,故意拖慢语气:“该不会...是...有内幕吧!”
宴行瞥了他一眼,轻轻推开他的脸,将他带离厨房:“别捣乱。”
“哼。”他气哼哼的走了。
“再过十分钟把药吃了。”
他哥有对他吃药这方面多严格他还是很清楚的,他收起了气冲冲的表情,加快步伐赶到桌边,开始按照医嘱挨个的将药物分类。嘴里还嘟囔着,"这个,嗯,早起吃,那个药中午饭前半小时吃——"
虽然手上在收拾,脑子里却想着14楼的那个女生。他虽然在13楼但是从来没有去过楼上,哪怕在同一层,他也从未和自己部门之外的人进行过交流。
那个女生,会不会他见过呢?他们会不会曾经坐过同一辆电梯,在不同的楼层停下。或是在商场的食堂里曾擦肩而过,又或是在——
“你这是在干什么?”低沉冷静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他不解的转身。
宴行紧紧盯着他手里的药,沉默的接过,然后一盒一盒的和用药说明对照着,按照一周的药量归类好,放在分装药盒里,甚至贴心的写好了每日用量。
沈澈挠了挠头,不知所措的在原地站了好一会。
“最近上班怎么样,有问题可以和我说说。”宴行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沈澈说话。
上班氛围其实还蛮好的,除了该死的——曹总。
曹总是上个礼拜刚从某大厂挖过来的,上一任主管据说是高升了,喜上眉梢的就走了,头也不带回的。
这新来的曹总啊,真是干啥啥不行,立规矩第一名。先是搞了个周报,后来又觉得这个周报不足以展现大家的工作内容,又提出每天早上写早报,晚上写晚报。
这早报晚报还不能迟到,到点就得发,谁要是迟发就直接扣绩效。
但是总挨不住,有些人确实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他们几个商量着,一三五你浑水摸鱼,二四六他浑水摸鱼。谁曾料到,这曹总是个业务能力为0,管理能力负数的,所以他——非常闲!
闲到每天盯着日报看,已经是看出花来了,浑水摸鱼的几个也狠狠地挨了顿骂,下月奖金惨遭减半。
大家那是敢怒不敢言,要不是因为这里工资算是行业水平高的,怕是早就掀桌了。
“还好啊,哈哈哈。”但是这破事不能和他哥讲,他怕他哥听完直接提着枪冲到曹总办公室,指着他脑袋问:就是你让我弟弟每天写早晚报?(不是)
以他哥对他的宝贝程度,虽然不能真的拿枪指着领导,但是极有可能会让他直接辞职,在家养病。
在宴行眼皮底下待着,想想都恐怖。
他马上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眨着眼睛说:“我们公司可是跻身过全国五十强的优秀公司的。”虽然是总部。
宴行瞥了眼沈澈,将药盒放在他手上,转身回房间了。
“不早了,今晚别熬夜,明早我送你。”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