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阙主挑衅也挑衅过了，比试也有了结果，不知二位还有什么指教？”封乾逸甩了甩拂尘，将对方及其身后的人粗略扫过一眼。

他们不知这里发生的事，说的比试自然不是指他们对双虹灵女的挑衅，而是魔界派出潜入常清山的上千魔影。

阴魔阙主故作没听懂他的深意，举着羽扇敷衍般对封乾逸拱了拱手道：“封掌门这话真是言重了，人魔两界休战多年，大家百无聊赖，所以特来常清山拜访，奈何两界隔阂犹如天堑，随便一两句话便惹得大家生了误会，真是对不住了。”

败局已定，今日是得不到想要的结果了，再纠缠也无意义。

误会个鬼了！没听说过叶声声法力尽失的事，大概率不会指名道姓要她出来比试，此番除了封魔大阵，分明也是来找茬的。

“既然阙主也知道两界矛盾颇大，那便没有什么寒暄的必要，”封乾逸才懒得跟他们扯东扯西，“就请诸位自觉下山去罢。”

“你！”阴魔阙主没想到封乾逸如此直接，气得声音都粗实了不少，但鉴于柳乾雨也在场，再不服气也只能作罢，“封掌门还真是不委婉。”

说着她忿然转身，一声令下道：“下山。”

对面的魔军依次离开，还站在原地的阴魔阙主回首摇着扇子看向人群中的叶声道：“本来还想好好向灵女讨教一番，奈何你常清山也只是徒有正派虚名，竟先派一个假灵女敷衍于我等，所以下一次再见，我们可不会手下留情了哟。”话音刚落，她便回头跟着魔兽阙主往峰门处走。

刚走出两步，叶声大声叫住了她道：“站住！”

她从封霄寒身侧挤出去，越过长辈往前走了几步，最后在距离紫衣魔女差不多五步的距离处停下道：“假灵女？呵，凡我常清山弟子，人人皆心存斩妖除魔、匡扶正义之心，身负浩然之气，所以女子尽为灵女，男子皆为灵子，何来真假之说，倒是你们表面说是比试，实则处处戏弄于我，怎么就敢自诩公平了。”

看他们和封霄寒的比试就知道了，之前针对她的根本就是试探和戏弄，否则即便有叶声声全程指导，以她那不熟练的对打，怎么可能赢得了魔兽阙主？

“啧啧，好冠冕堂皇的话，”阴魔阙主哈哈大笑起来，“众人皆灵女灵子？你敢说他们敢认吗？”

叶声浅浅一笑：“不认灵子灵女没关系，正所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他们或许不是灵女灵子却可以是未来的仙姑仙君、掌门长老、侠女侠士，究其根本，关键不在身份，而在目的，我们的目的都是除、魔、卫、道。”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阴魔阙主冷笑一声，轻蔑地转过身往前走，“我等且看你们如何除魔卫道？”

叶声道：“常言道自古邪不压正，我们当然也想亲践之，在下就先在此烦请阙主拭目以待了。”

言毕，叶声转身走到几位长辈面前给他们郑重行礼道：“见过掌门、长老，声声无能，让掌门、长老们担心了。”

封乾逸挥动拂尘让她起了身，捋着胡子笑得合不拢嘴：“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白乾宁直接捉住了她的手腕，要帮她好好探探脉，叶声连忙阻止了她，拉着她到了江雅兮面前道：“师姑，江姑娘之前替我应敌受了伤，您先帮她看看。”

“快快快，伸出手来，”白乾宁片刻都没有犹豫，等江雅兮伸出手便直接探起脉来，不一会得了结果，她直接拉着人道，“走走走，随我去巨门峰，待我炼上几枚丹药给你服下，这些伤不日便好了。”

江雅兮被白长老带走，封霄寒虽急着想要跟过去，却也不敢过于放肆，目送她们离开，便上前哥俩好一般拍上叶声声的肩膀道：“小师妹你可算醒了，知道你二师兄我这段时日过的是什么日子吗？怎一个水深火热了得。”

“那辛苦二师兄了？”叶声笑道。

其他师兄师姐们齐齐挤到她面前，七嘴八舌问着她的情况，最后还是谢霄云劝说，先让柳叶两位长老看罢，他们才退开让两位长老。

“终于是醒了。”柳乾雨握住叶声的手腕，对众弟子道，“大家累了那么久，就都回去歇息吧，之前掌门提过，待一应事了，便将常清山大庆补办了。”

“现今你们小师妹和沈师兄都醒了，魔界也已应付过去，庆典也该办了，”封乾逸朗声道，“你们都回去养精蓄锐，明晚方能好好玩一玩。”

话音刚落，欢呼声便响彻云霄，众弟子陆陆续续离开，封霄寒正准备去巨门峰找江雅兮，柳乾雨立刻叫住他道：“霜凌，雅兮拜入我门下也将近四个月，明日大庆，为师决定顺带将授业礼一便办了，你去替为师和你江师妹准备准备。”

“是，师尊！”封霄寒兴高采烈地领命而去，柳乾雨拉了叶声要带她回瑶光峰，叶乾修也在另一旁跟着，虽未开口说话，却带着十足的爱意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女儿。

封乾逸和其他几位长老带着各自的弟子各回各峰，走到最后，这里便只剩下了贪狼峰弟子和浮光派的一干人等。

“叶姑娘终于醒了，”有人如释重负般感慨道，“真是太好了。”

徐行北听着三师姐的庆幸之语，目光一直追随着渐行渐远的叶声，私下心惊于自己之前的反应，不就是被人家大师兄握了手腕嘛，他这外人有什么好不得劲的，简直莫名其妙！

“是啊，”六师姐道，“叶姑娘醒了，大师兄也能安心了。”她迫不及待道，“我们赶紧回巨门峰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师兄，然后把明天庆典也一并告诉他。”

她上前揽住三师姐的手臂，两人一起走在前面，六师姐道：“之前听百音脉的师姐说常清山大典就在七星塔试炼结束之后，十分有趣，我还以为这一回出了这么多意外，常清山不会再办庆典了……”

听她们这么说，徐行北突然想起在塔中时，叶声曾要他帮她邀约大师兄，也不知她还记不记得此事，他还有必要跟大师兄提吗？

将叶父叶母都送离卧房，叶声已经累得一动不想动，和衣摆出一个大字倒在床上，安安静静地看着安神符。

“那个江雅兮……”叶声声顿了顿，吞吞吐吐道，“二师兄，真的心悦于她？”

之前在识海中逼着907将《卿非妖》的原文全文读给她听，她基本了解二师兄和那个江雅兮之间的情意，但话本写不尽实际发生的种种，她暂时不愿意相信。

“应该是真的，”叶声又不可控地流眼泪，像在七星塔中时差不多，只不过那时她可没有想到真是叶声声在哭，“之前在第六层塔中，你应该是听到了二师兄的剖白，所以我才会莫名流泪，他那时说得清楚，我觉得不会有假。”

叶声声在脑海里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道：“会心悦江雅兮也算理所当然，话本中说她姿容绝佳，美艳无双，果然不一是虚的，我要是个男子，我也喜欢她那样的女子。”

江雅兮真的美极，有教人一见动心，再见妒忌，三见自惭形秽的本事。

“容貌的事我不想特意强调，每个人都有其各自的美丽，”叶声轻轻笑道，“说说你对封霄寒的感情吧，我们一起理一理这事该如何解决，反正我不想再看你为这事哭泣了。”

她说完等了叶声声有一小会，才听叶声声道：“因为出生时天显异象，我被称作双虹灵女，这个身份是殊荣亦是负累，常清山的每个人都被要求过必须保护我。”

“二师兄当然也包括在内，而且因为二师兄是掌门长老之子，他更是被耳提面命，事事事无巨细地照顾我，所以全山上下数他最懂我，我心悦他，怕他被别人抢走，日后不会再对我那么好了。”

叶声声言简意赅，三言两语便将她对封霄寒的感情道明，说着她也渐渐陷入沉思。

“现在也是如此吗？”叶声等她想了一会才问说，“现在还喜欢他，怕他被别人抢走吗？”

封霄寒对江雅兮的爱护与关切，叶声声应该也看了一些，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她能否感觉到，封霄寒对她和面对江雅兮时是否有所不同？

“听907将话本里的内容读完时，若不是因其中有一人与我同名同姓，且恶事做尽，我真对封霄寒和江雅兮二人的感情有所动容，”叶声声也在对自己的心进行剖白，“现实较之话本，情况有所不同，二师兄和江雅兮之前的感情看起来更加温暖，返璞归真。”

“不得不承认，二师兄对我真是兄妹之谊，我明明确确感受到了。”叶声声哭诉出声，连带着身体都有了明显的反应，眼泪似流水一般源源不绝。

说实话，感情的事叶声也是一窍不通，但她一直觉得这必须得理清楚，爱情就是爱情，友情就是友情，一定不能混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