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征战,就必须先准备粮草。在周围几个县,没有一个正规的队伍,也就是说大家都是豪强的武装,比官军略有不足,比农夫稍微强一点。
因为北郭县的周挺,家里是世世代代做武将的,不仅有一些家将,他本人也是远近闻名的一员虎将。说起来可笑,他这样一身本事也不过是北郭县的县尉而已,养家将这种事与他如今的地位不符,说出来让人笑掉大牙。实际上人家祖上是真的阔过,因功封侯,封地就在如今的北郭县。后来卷入到了储位争斗里面才被夺了爵位,带着家将们回到北郭县。家业传了几代人,家中的儿孙争气,本事没有丢,家将也一直忠心,可惜的是没机会再一次封侯。
因为富贵掀了县令的摊子,周挺也难辞其咎,带着家人家将们逃了,就算是逃命也是要逃到号称世家的钱家所管理的均县去。
均县有县令,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命令都出不了县衙,周挺也去做了县尉,没什么权利,名义上好听而已。实际上,周挺很想回来,他有执念,总想恢复祖上的荣光,总想把北郭县再次变成自家的封地。
巫马富贵想把周挺请回来,更想收服这人为自己所用,所以才故意在家里抬高秋叶的地位,用自己的嫡长女配对方的嫡子,用亲戚的名义拉拢人家。
周挺这种人知道出征前该做什么准备,但是没经验的秋叶不知道。
她是真的发愁,出征前如何誓师?如何定下军规?左中右三路大军又该如何安排?前后军又是怎么扎营立寨?
秋叶是真的愁啊,愁的头发一把一把的掉。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从坞堡抽取了一万人,从邻近漫水县的几个镇子上征招一万的轻壮,一万的民夫。因为是刚刚丰收,吃的都有,没什么马,也没有所谓的骑兵,铠甲更是没有,全部是布甲——就是稍微厚一点的衣服。武器就更别说了,没有——大家伙手里拿的都是锄头粪叉,有的还在腰里别了镰刀
这不叫大军,这叫乌合之众。
秋叶带着这群乌合之众去攻打漫水县了,她自己骑在马上回头看这群乌合之众,就觉得自己这一次过去怕是有来无回。在马上的秋叶没感受到去征伐时特有的悲壮和铁血,只觉得跟闹家家似的。
往后看看,这队伍走的歪歪扭扭,士兵没一点紧张气氛,他们还以为这是去修渠呢,脸上带着笑。
秋叶发誓,只要这次能全须全尾的回来,她就让廖安民兄弟俩去京城去请...去骗...去绑一个有经验的军官回来。像这样郊游似的行军自己再也不想见到了。
不过,传来的消息让秋叶好受另一些,绿水县的人手比这边强一点,他们齐家的祖上是土匪,也就是说兵器还是有一点的,但是不能全部装备,大部分和西园县一样,都是把铁质农具拿在手上,又因为人家是土匪,更没什么纪律,听说跟放羊一样,乌泱泱的全是人,具体有多少,看不明白,反正士兵和乞丐混在一起,看不出来谁是谁。
秋叶以救灾的名义进入漫水,没想到漫水县的漫水河发大水,半个县都受灾了,很多人都面色麻木的从水里捞庄稼,西园县的“大军”们进入一个镇子,这镇上的人都不抵抗,而且自家的这群乌合之众看到漫水县受灾,难受的不得了,嚷嚷着帮人家从水里捞庄稼。
秋叶本以为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再不行也是一场流血的冲突,没想到是来帮人家收粮食的画风,她想要掩面,周围的人就劝她:“神女,咱们总要留下人看管不是?让一部分兄弟留下来吧,看管的时候帮着他们捞麦子,这也太可怜了。”
押送物资的农夫有一万名,留下了两千。
接着占领了不少镇子,秋叶吸取了刚进漫水县时候的教训,让人把村里的乡老集中在镇子上,凶巴巴恶狠狠的对镇上的百姓说:“往后,你们归我们西园县管了......”
一句话没说完,这里的百姓立即敲锣打鼓奔走相告,他们忍端木家好久了,要不是没法抛弃土地,早就去其他几个县投奔亲戚过日子了。如今西园县终于发兵救人了,真是一件大好事,他们是诚心诚意盼着西园的“天兵”能吧端木家一锅端了,从此连根拔出,永除祸害。
在日后的史书上,史官记录高/祖皇帝的起事之初的内容是:“百姓无不欣然踊跃”“扶老携幼迎义军进驻”......
据说记录史书的官员不给当权的皇帝看当朝的史料记录,怕皇帝恼羞成怒,但是年老的秋叶退休后闲的蛋疼,愣是夺了史书拿来看,准备瞧瞧这群史家官员是怎么写自己的。她看了之后,把从史官那里抢来的史书慢慢放下,揉了一把脸,没想到人家给自己涂抹了这么多层的粉,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呸了一口还在哭哭啼啼的史官:“挺能编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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