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七号,是他们十七岁生日。
关则绎用半个月的时间,给途此画了一幅画,画上有途此,也有他。
途此收到挺开心的,关则绎难得看见途此那么会心的笑,他感觉,他的心要被这个笑苏化了。
没错,自那个梦和杨柌的事之后,关则绎花了一天时间,想明白了自己对途此的感情,他还用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去验证,他就是喜欢途此。
不希望和途此分开太久,喜怒哀乐都会受到途此的影响,时时刻刻心里都会念着想着在意着,他想象不到自己和别人谈恋爱,可如果那个人是途此,他乐意接受,他会开心。
途此给关则绎送他喜欢的游戏英雄的手办,还有一把吉他。
关则绎会画画,会弹吉他。
途此也会弹吉他,还会拉小提琴。
这晚两家人整整齐齐都在关则绎家里。途爸途妈在厨房做菜,关父关母在外边包饺子,两个寿星出门买饮料,拿蛋糕。
他们六人围坐一桌吃了顿大餐,对几位家长而言,这是一年里除了春节以外最重要也最开心的日子。
十点,关则绎和途此一起吹蜡烛,切蛋糕。
关则绎拿到蛋糕第一件事不是吃,而是指尖捻上一点奶油就抬手往途此脸上抹,然后途此就会一脸无奈又宠溺地看着他。
年年如此,乐此不疲。
关则绎和途此闹到很晚,可能只是关则绎单方面的闹,而途此在一旁陪他,看他笑,听他说,心就已经被填得极满,很充实。
一直到关则绎觉得累了困了,途此才准备回家,就在他站起身那一刻,关则绎拉住了他的手。
他在怔然里回头,心跳如擂。只要看到关则绎,他整颗心都是充盈泛软的。
可是有很多时候,他又觉得不够,他很想拥抱这个人,也想亲吻这个人,他多么希望,和这个人在一起,以男朋友的身份。
他终究,还是胆怯的。
打破现状,也许会如愿以偿,也可能从此陌路……
他只要想到后一种,就心如刀割,他承不起这么大的代价。
关则绎仰头:“我今晚想去你家和你一起睡,可以吗?”
对上关则绎期待又忐忑的目光,他鬼使神差般点头同意了。
明知道以他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和对方躺在同一张床上。
因为心不静,欲难断。
但是谁让他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认命。
关则绎也想不起来他们上一次睡一张床是什么时候了,可能初二,还是初三?
怎么算都有些久远。
俗话说得好,冲动是魔鬼,他没控制住,既然话已出口,他就不打算收回。
关则绎恍恍惚惚洗完澡,跟着途此出门,再进门,上楼,直到站在途此房门前,他才回神,紧接着生出了紧张、后悔等一系列情绪。
嗐,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关则绎进行自我催眠,让自己面上一定要装作若无其事,不能让途此看出什么来。
没办法,自己挖的坑,就得自己填。
关则绎坐在床上开了局游戏打发时间,途此进浴室洗澡。
二十分钟左右,途此洗完澡出来,穿着睡衣。
冬日里天冷,房间开有暖气,再盖一张棉被已经足够暖和。
途此的床很大,他们俩睡绰绰有余。
关则绎把自己黑色的卫衣脱掉,只留里面的长袖,准备躺下才想起来问:“你习惯睡哪边?”
途此眸光柔和:“都可以,你选。”
关则绎在离自己最近的左边躺下,为自己盖好被子,强装镇定。
途此关了大灯,只留桌上那盏暖光夜灯,就去右边躺下了。
被窝很暖,被子柔软舒适,关则绎感受着自己的一呼一吸,还有那无法平静下来的心跳。
他直觉,这会是个难眠之夜。
谁也没有说话,房间里静得能够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关则绎。”途此侧身朝向关则绎,对他说,“晚安。”
关则绎说:“晚安,途此。”
实际上,过了近一个小时,谁也没睡着,却以为彼此睡着了。
关则绎轻轻翻身,和途此面对面。他借那微弱的暖光,仔细看对方的眉眼,还有高挺的鼻梁,清晰流畅的下颌线。
以及薄唇,喉结……
关则绎对自己表示佩服,这觉还能不能好好睡了,明天还要早起上课。
一面告诉自己该早点睡,一面告诉自己食色,性也。
真矛盾啊!
途此睁眼已经是很久之后了,大概接近两三点,他们躺下两三个小时,他还是没有任何睡意。
途此逆着光,看不清关则绎的模样,却还是想吻他,只要想到对面是谁,他就难以抑制情动。
他后面还是起来了一趟,在卫生间待了很久才出来,床上的关则绎已然睡得很熟。
他重新躺回去,眼睛有点干涩,他抬手揉了揉,尝试入睡。
接近四点半,终于成功。
早上醒来,关则绎发现自己钻到了途此怀里,手还放在对方腰间,他还有了早晨男生会有的正常生理现象。
刚想撤开自己,抬眼对上途此朦胧的睡眼,关则绎整个人都不好了,表现为身体僵硬,仿若死机。
还是途此先反应过来,往后退开位置,并好心提醒:“你先去洗手间吧。”
就很……羞愤欲死。
在楼下吃早餐的时候,关则绎又变回“开朗乐观关”。不过他有在心里告诫自己以后一定要把持住,不能鲁莽行事想一出是一出,可害苦了自己。
真看得见摸不着。
两人之间那点不值一提的尴尬窘迫并没有维持多久,一月一到,很快就是期末考。
紧接着就是寒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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