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调度，没必要跟你细说。”莫忘远语气平淡，伸手去拿桌案上的平板，“该给你的能量已经给够了，下一位还在等着，我先走了。”

其实他只是想先走，再呆在这个空间他会疯，那位S级到现在还没有传唤他，应该要等到下午。

“哥。”白鹫的声音冷得像冰，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伸手反扣住他，“我很厉害。”他往前探了探身，眼底的戾气愈发明显，“也很漂亮，对不对？”

莫忘远拿平板的动作顿住，这话题转得又快又诡异，前一秒还戾气冲冲，下一秒竟扯到了“漂亮”上，简直莫名其妙，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他侧过脸，是真的不知道他到底在跟谁怄气，眼神里满是不解：“你发什么疯？”

白鹫却没理会他的质疑，他眼神锐利又带着点张扬的笃定：“我说，我比普通S级更厉害，也比普通S级顺眼得多，对不对？”

这点确实不可置否。光是来到这里，看到别人对其的态度，白痴心里也会对他的实力能有个底，漂亮更是不用多说，自己又不瞎。

话音刚落，他没给莫忘远反驳的机会，语气又沉了几分：“你就算是把剩下的能量全给我，他们也不敢说什么，这点取舍高层自有分寸。”

白鹫撩过头发嗤笑一声：“在这里，没有人敢跟我抢。”语气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先前的温顺乖巧彻底碎成了渣，“看来你是还不清楚我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此时的他透着十足的威胁，周身的气场冷得能冻住空气，不敢相信正是同一个人方才黏着自己喊“哥哥”。

可是不好意思，莫忘远最瞧不上的就是这种人。

他也最讨厌这一套了，明明刚刚还稍微有些心软，这一瞬又全被打散。

仗着有点本事就目空一切，前一秒还软着腰杆撒娇缠人，下一秒就摆架子耍威胁，变脸比翻书还快，还真是阴晴不定。

他冷笑一声，拿起平板转身就走：“你是什么存在，我不需要知道。” 脚步没停，只留下一句话飘在身后，“能量按规矩分，要耍横找高层去，别在我这浪费时间。”

白鹫的脸色更沉了，周身的戾气几乎要溢出来，死死盯着莫忘远毫不留恋的背影，指节攥得咯咯作响，骨缝里都透着隐忍的怒意。

活了这么大，他何时这般放下身段讨好过谁？

就因为这个向导不一样，好久没感受到温暖的他，确实非常需要，但这未免也太不近人情。

黏着喊“哥哥”、装乖巧顺毛，甚至拉下脸说自己“漂亮”。

可这个莫忘远，油盐不进也就罢了，好像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对他。以往不管是哨兵还是向导，哪个见了他不是捧着哄着？

要么忌惮他的实力，要么贪图他的样貌，从来没人敢当着他的面说这样的话。

一股从未有过的挫败感混着戾气翻涌上来。

他现在也只是需要这个硬邦邦、一点都不可爱的向导罢了，不过是看中他温和又充裕的精神能量，真把自己当个宝了。

等自己稳固了状态，不再需要他的疏导，看他还怎么端着那副不近人情的架子。

白鹫胸腔里憋着一股郁气，等人走远后，他原地哼一声，带着点被冒犯后的恼羞成怒。

以后等着瞧吧。

莫忘远那边脸上也还凝着未散的愠气，攥着平板快步走向电梯口。

刚到电梯旁，就撞上了赵棘。

对方见他这气鼓鼓的模样，挑眉打趣：“哟，莫向导这是吃枪药了？疏导不顺利吗气成这样？”

莫忘远扯了扯嘴角，没好气道：“甭提了，碰到个难缠的主儿。” 声音里还带着点没压下去的烦躁。

赵棘觉得好笑便追问：“谁啊这么大能耐把你气成这样？”刚好昨天要号码对方没听见，看看能不能顺着对话尝试再要一次。

“白鹫，你认识吗？这人到底什么来头？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莫忘远没好气地吐出名字，还在琢磨刚才那糟心事。

赵棘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

这可不是普通哨兵，分明是他们这片区哨兵队伍里说一不二、年纪轻轻就当上领队的老大！

难怪敢这么横，这莫向导是真不知道，还是气糊涂了？

他赶紧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问：“莫向导，你说的是那个在已知哨兵里战力排第一、连高层都要给三分面子的白鹫吗？”

赵棘本来还对莫忘远有点意思，现在完全没有了。谁敢明着跟白鹫抢人？

他知道他们老大的副作用是觉得很冷。

昨天莫忘远第一次给他疏导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个新向导一定会很适合老大，但出于自己的私心，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遇到了，连带着赵棘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莫忘远闻言一愣，脸上的怒气瞬间僵住，真有这么牛逼吗？

战力第一、片区领队，连高层都？他先前只猜到白鹫厉害，压根没摸清这么厉害。

他皱着眉看向赵棘：“这么夸张？”

赵棘神情复杂地补充：“很少有人敢跟他叫板。” 他顿了顿，又想起什么，压低声音补充，“而且白鹫他精神力波动时总觉得浑身发冷，昨天你刚来，我就觉得你这能量属性跟他特契合，只是我……”

后面的话赵棘没说，但那未尽之意再明显不过。

莫忘远心里那股气还没消，却又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难怪白鹫敢那么横，原来是有实打实的底气。

正琢磨着，平板突然弹出一条调度通知，正是让他下午去给另个S级疏导。

那现在趁着时间还是赶紧去休息补充点能量好。

“谢谢你告诉我兄弟，但不管他是谁，规矩就是规矩。我先去忙了。”莫忘远与他分别。

留下赵棘一个人站在电梯里发愣。

他又没要到号码，现在还有要的必要吗？

而且、到底是谁想和你当兄弟！

莫忘远中午简简单单在食堂吃了午饭，立马跑回自己工位准备小小眯一会养精蓄锐。

这一回工位，一晒太阳，头也不疼了，也不烦躁了，单纯就是享受。

阳光像一层暖绒绒的毯子，轻轻盖在莫忘远身上，连键盘的棱角都变得柔和起来。

困意来得绵长又温柔，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屏幕轻轻亮了一下，是下午任务的提醒。

莫忘远缓缓睁开眼，阳光还在，只是角度微微偏了些，落在他的手背上。他伸了个懒腰，原本有些发沉的脑袋清清爽爽，连眼神都亮了几分。

十几分钟的暖阳小憩，就足以治愈一上午的忙碌。

莫忘远指尖划开平板上的调度通知。屏幕亮起的瞬间，信息清晰映入眼帘：「S级哨兵谢临宸，2401，匹配度88%，状态良好」

他收起平板，顺便看了眼时间，距离约定时间只不过还有五分钟，便提前出发去2401室。

莫忘远推开门的瞬间，便被沙发上的身影攫住了目光。

他这下真没忍住在心里吐槽这里到底是什么公司？他有理由充分怀疑，因为每个人都长的跟模特似的？

那位叫谢临宸的哨兵背脊挺得笔直坐在沙发上，正无聊的有一下没一下的翻手里的书，浅金短发利落有型，发梢带着点自然的蓬松感。

最扎眼的是那副细框银丝眼镜，衬得他眉眼愈发深邃。

“莫向导。”声音低沉磁实，语速平缓。

他合上书，指腹划过烫金书名时动作轻缓斯文。

眼镜后的金色眼眸牢牢锁住莫忘远，目光比言语更直接，像在打量合心意的猎物，又仿佛在分析样本般细致。

“88%的匹配度，还真是罕见。” 语气依旧平缓磁实，尾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轻扬。

他浅金色的短发在光下泛着暖光，嘴唇极淡地勾了一下，“希望你的疏导能力，能配得上这组惊艳的匹配数据。”

莫忘远收回目光，走到房间正中间，在谢临宸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

谢临宸看着就很聪明，事实也确实如此。

什么都不用说，当伸出手的那一刻，对方就已经稳稳握住。

莫忘远指尖凝起一缕温润的暖光，能量顺着相握的掌心缓缓渗入。刚触到谢临宸的精神域，便察觉这是一片极度规整的领域。

没有杂乱的暴戾冲撞，每一缕精神因子都循着既定轨迹运转，只是深处却藏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紧绷，像拉到极致的弓弦。

谢临宸眼眸半阖，睫毛轻颤，掌心却稳稳贴合，没有一丝晃动。

他没有抗拒，反而主动放开了精神域的外层屏障，让那股暖光顺畅涌入。

莫忘远的能量顺着轨迹蔓延，所到之处，那些紧绷的精神因子渐渐松弛，多了层柔和的光晕。

“你的能量频率很稳定，”谢临宸忽然开口，声音带着点被能量包裹后的磁实，依旧是平缓的语调，却藏着不易察觉的赞许。

莫忘远没有说话，只是调整能量输出的节奏，顺着对方精神域的轨迹游走。

这些话他也不知道该回些啥比较好，不像是说给他听的，倒像在自言自语。

相握的掌心逐渐升温，谢临宸的呼吸变得平缓，浅金短发下的眉峰舒展，薄唇噙着一丝极淡的笑意，是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后藏不住的愉悦。

感觉差不多以后，莫忘远收回能量，指尖的暖光渐渐消散，掌心却还残留着对方的温度。

谢临宸缓缓睁眼，眼眸亮了亮，“莫向导，你确实配得上‘特别’二字。”

莫忘远脸上没什么多余表情：“谢哨兵过奖了，只是尽本职而已。”

说完，他拿起自己的平板转身就走，脚步沉稳利落。

身后的谢临宸没叫住他，只是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方才与莫忘远相握过的掌心，薄唇噙着一丝淡而清晰的笑意，像是在确认一份完美的数据结论，又像是在宣告某种心照不宣的在意。

莫忘远现在是真相信宋月明了，之前只单单一个白鹫还构成不了S级都是怪胎的说法，但这个谢临宸也让他觉得有点别扭，难道颜值、能力和个性真的不能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