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教室在不同的教学楼，按理说没什么碰面的机会，只是此后的一段时间，叶语然一直会时不时在食堂碰到容漪。

跟容漪一起吃饭的人也就那么几个人，都是学校里很出名的几个不良少年。叶语然不由得有点奇怪。

难道容漪也是……不良少女？

明明人挺好的啊。

容漪每次看到她都会笑眯眯地叫她过来，给她买几个小点心或是一杯饮料——荔枝果茶。

叶语然其实并不爱喝，荔枝的口感过于甜腻，喝在嘴里像是一杯糖水。只是容漪看上去特别钟爱荔枝果茶，她也不好意思说不喜欢。

很快就到了要期末考试的阶段。班级内暗自比较的风气从这时候就可见一斑了，所有人都铆足了劲复习，誓要考一个好名次出来。

叶语然和同桌饶淩一起复习，两人平时都名列前茅，叶语然倒是不怎么紧张，只是饶淩似乎如临大敌。

叶语然也知道她的情况。饶淩是被北中破格录取的，所有费用全免，还补助奖学金，唯一的条件就是她必须每次都保持年级第一，所以每到这时候都压力很大。

还好，饶淩从来没考过第二，每次都是第一。

叶语然虽然没有她那么厉害，但也算是学习很认真的孩子，考个前五还是没问题的。

这天放学，同学们都零零散散地走出了教室，叶语然也收拾东西准备走，却见饶淩一点动作都没有：“不走吗？”

饶淩正专注地做着卷子：“我做完再走。”

教室里开着空调，她的额头上却流了几滴汗下来，叶语然觉得奇怪，忽然发觉饶淩脸色苍白得不像话：“你没事吧？”

饶淩摇了摇头，只是眼神更加涣散，仿佛下一刻就要晕倒。

“需不需要去校医室？”叶语然觉得不能放饶淩一个人在这里，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饶淩下意识躲了躲，却还是被叶语然摸到了额头上的一片滚烫，“你发烧了！”

“我没事。”

饶淩的声音也益发小了，想来是很难受，叶语然不由分说抓起她的胳膊：“下周一就是期末考试，难道你想考试时候晕倒吗？”

她知道怎样能说服饶淩，果然，饶淩一听到期末考试就不再固执，任凭叶语然把她拉去了校医室。

“这孩子，”校医阿姨给饶淩量完体温，责怪地看了她一眼，“都烧到三十八度了，怎么还来上学？”

校医室有一股消毒水味道，莫名很好闻。饶淩低垂着脑袋，即使发着烧，也还记挂着考试：“期末考试……”

校医闻言皱眉：“好好休息吧，还考什么试啊！”

饶淩猛然抬头，不由自主地摇头：“不，我一定要考试。”

坐在旁边的叶语然突然看见了她脖颈处被碎发遮盖，若隐若现的青紫色痕迹：“你脖子怎么了？”

这痕迹又细又短，像是被用指甲掐出来的。

叶语然把饶淩的碎发撩到一边，这才看清楚那些触目惊心伤痕的原貌，密密麻麻地分布在她后颈靠近肩膀的地方。

校医从柜子里给她找了退烧药出来，也看见了叶语然说的伤痕，大吃一惊：“这是怎么搞的？”

饶淩脸色很难看，下意识抿唇不语。

校医阿姨凑近看了看，拿了管药膏给饶淩抹上：“可怜的孩子，肯定很疼吧。”

“是你妈掐的吗？”叶语然不觉得饶淩会自残，也没见过学校里有谁欺负她，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家受到了虐待。

她见过饶淩的妈妈一两次，是个尖酸刻薄的女人，看着就不好相处，只是没想到，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也能做出这种事。

饶淩没说话，校医阿姨一听就急了：“你妈妈怎么回事啊！把个小孩子搞成这样，我帮你找校领导吧。”

北中的校领导对学生还是挺好的，不管是家庭暴力还是校园暴力，只要受到伤害，都可以向校方寻求帮助。

饶淩愣了愣，低声问：“会有用吗？”

她想到了母亲喝醉后的暴行，随之而来的便是不论自己怎么躲也躲不过的疼痛，每天都要带着满身的伤痕来上课。

“会的。”虽然不知道她家里发生了什么，叶语然想到了自己那个不负责任的母亲，也有些难受，对饶淩更加同情，“你也可以申请住宿，这样就不用回家了。”

饶淩看着叶语然眼里的真挚，突然心下一动。

周一的期末考试，饶淩还是来考了。

学校很重视这件事情，因为饶淩一直成绩非常突出，是学校重点注意的学生之一，当即为她安排了宿舍暂住，校方也派人报了警。

叶语然看她精神好了很多，担忧的心微微放下。

考场是按姓氏的首字母顺序来排号的，叶语然是Y，比较靠后，跟饶淩招了招手，就先跑进教室去了。饶淩盯着叶语然的背影看了几秒，随即也转身走进自己的考场。

小学生只需要考四个科目：语文、数学、英语、体育。周一先考语数英，周二单独考体育。

题并不难，叶语然认真复习了很久，自然是手到擒来。

语文的作文题目是“你最喜欢的朋友”。

考试作文嘛，一般都是随意瞎编。叶语然刚想下笔，脑中忽然浮现了容漪那双微微上挑的眼睛，仿佛正含笑望着她。

她们算朋友吗？

把无关的思绪都理清楚，叶语然专注地完成了考试。

这头，容漪自然也在期末考试。

初中的科目比小学要多多了，要三天才能考完。除了语数英，还有物理、历史、政治、地理、生物……

今天考的是语文、物理、生物。

容漪平时吊儿郎当的，真正考试的时候还挺认真；监考老师走过她身边时甚至被她的做题速度惊了一下，再一看，答案还都挺正确的。

时间还没到，容漪就交了卷，直接背着书包走出教室。

此时恰逢小学部放学，看着一群叽叽喳喳的小孩一边走路一边对答案，容漪嫌吵，倚在墙边，想等他们走了再过去。

“姐。”一个男生拍了拍她的肩膀。

容漪上回把王明揍了，整个初中部皆知。她本来就在初中很出名，这下更是无人不晓。

长着一张好看的脸，拳头却比谁都硬。

容漪回头看了看，看这人有点眼熟，也是初一的：“干嘛？”

那男生递过来一根烟，容漪皱眉，没接：“我不抽。”

那男生有些尴尬，把烟收回去，又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姐，这我大哥给你的，你收下吧。”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根漂亮的口红，是最近非常热门的品牌和色号。

容漪扫了眼：“不要。”她自己有。

“姐，你就收下吧。”男生苦着脸，“不然我要被大哥揍的。”

“你大哥谁？”容漪被缠得有点烦，想知道是谁让他来的。

男生小声道：“皇甫阳。”

这个名字容漪听过，是高中部的一个人，跟她姐还认识，没什么兴趣地扫了男生一眼：“我不收，滚吧。”

见容漪不耐，男生也不敢再多纠缠，只得尴尬地离去。

第二天考试的时候，容漪依旧早早做完了卷子。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突然透过窗户看到了楼下的操场上，小学生们正在进行体育测试。

容漪很轻易就认出了叶语然，她太瘦小了，在一众发育良好的小学生里非常突兀。

叶语然正在立定跳远，深吸了口气，双手一甩，顺利跳了出去。老师看着旁边尺子上的数据，大声道：“一米六，优秀！”

小学五年级的标准是一米四及格，叶语然这个数据已经相当不错了。她跟老师道了声谢，就去下一个五十米跑的项目了。

看着小孩灵活地进行各种测试，容漪觉得很有意思。在楼上看得不算清楚，她果断交了卷，背起书包就往操场上跑。

她到的时候，叶语然正在跳绳，旁边有同学给她数着数：“151，152……”

计时结束了，叶语然的成绩是158个，刚刚好满分。

在远处的树荫底下看着小孩不停地蹦跶，满头大汗，容漪竟然不觉得她狼狈。等她所有的测试都完成之后，容漪走过去，从后面拍了拍她的肩膀：“看。”

在叶语然眼前晃荡的是一根剥了糖纸的棒棒糖，后面的人直接把它塞进她的嘴里。回头一看，是笑眯眯的容漪。

“你怎么来了？”叶语然望了望初中部那边，还没有一个人出来，现在应该在期末考试才对。

“我厉害呗。”

叶语然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昨天的考试应该出成绩了，我得去查分。”

北中老师的判卷速度很快，基本当天就会阅卷完毕，第二天则整理总成绩和排名。容漪自然知道这一点：“我陪你去。”

叶语然有些不乐意，万一考得不好，在容漪面前多丢人呀。

可她又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得闷闷点了点头。

老师办公室内有一台大电脑，上面已经存好了各个年级的分数文件。叶语然找到五年级的年级总排名，忐忑地点开来看。

第一名不出意外是饶淩，叶语然继续往下看，很快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班级第二，年级第四，总体来说发挥还是挺正常的。

预警：容漪将会被很多人追求，有男有女（很正常嘛，漂亮校花大家都爱）

但是她不会接受任何人

看过《百花杀》的读者应该知道皇甫阳，是第一部分的炮灰人物哈哈哈，这一本继续当炮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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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水果硬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