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超出了一东的想象。
人是博陵侯府塞过来的,这么一来倒是难办了很多。难不成公主只是承博陵侯的情?而不是自己猜测的那种原因?可要真是如此,公主在画下人像的时候,为何又那么气恼?
“还不快拜见公主。”一东心中想着事情,等回过神见卫寻真呆头鹅似的傻站着,赶紧低声说了一句。
卫寻真:“……”这样的情景是她没想到的,堂堂公主跑到了闻香楼里当花娘?她向着李令月眨了眨眼,眸中满是困惑。
李令月一看她的眼神就不难猜到她到底在想什么,面色倏然一冷,怕她乱说话,赶紧将身侧的人包括一东就给支了出去。她抱着双臂,冷眼打量着卫寻真,问道:“你不是闻香楼的?你是什么人?”
卫寻真:“……”这同样是她的困惑啊。“能去闻香楼的,能有什么人?”她反问了一句。
李令月闻言手抖了抖,茶盏中的热水险些泼到手上。她望着卫寻真那双写满无辜的眼神,更觉得满腔郁气无处发泄。是她现在屋中的!她不是花娘,只是去听听小曲派遣愤懑,哪里想到事情会变成那样?!
卫寻真望着李令月的神色开始沉思,片刻后还真推出一个结论。她往后退了一步,开口道:“抱歉,可能是走错了。”顿了顿,又觉得责任不全然在自己身上,“公主您可以将三两银子还给我吗?”既然她们都不是闻香楼里的,那么昨夜的事情就是你情我愿,顶多算“偷情”,哪里还容得下交易?在这场意外中,她的银子最是无辜。
李令月被卫寻真的话气得心肝疼,她指着卫寻真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一甩袖,怒声道:“我给你三十两!你留在公主府上!”说完也不理会卫寻真,快步离开。
一东一直在外头候着,自然听到了李令月怒气冲冲的声音,等到李令月出来后,立马跟了上去。
“公主,如何安置?”顿了顿,她又道,“人是博陵侯府送来的。”
李令月还没气消,直接道:“问问博陵侯府,哪里找的粗蛮不同礼仪之人?!”想到了一东前一个问题,她又不耐道,“安置在后院,从即日起,她便是本公主的面首!”
一东:“……”公主先是被赵姑娘伤透了心,现在更加疯了。只是连皇帝陛下都不管,她们又能如何?
谢雪度是在卫寻真入府第二日得知她成为昭阳公主面首的事情。
一时没忍住,将茶水喷了出来。与他对坐的朝中的一个官吏,他几时见到了博陵侯如此失态?只能露出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谢雪度实在是顾不得那官吏了,他匆忙起身换衣,实则关心卫寻真的事情。昭阳公主心慕赵琉璃并不是一个秘密,如今赵琉璃与乐阳侯世子有婚约——这公主这么快就走出来,还把主意打到师妹身上去了?下一刻谢雪度就否认了这个猜测。以师妹不吃亏、气死人的性格,这是个谣言吧?不管怎么说,谢雪度是坐不住了,这公主府怎么都得走一趟。
昭阳公主身体不适,无暇见客。
这当然只是一个借口,谢雪度也不在意,打着拜见公主的幌子,实则是找卫寻真来的。
卫寻真倒也没有隐瞒闻香楼的事情。
谢雪度闻言叹息:“师兄我是不敢再见公主了。”不小心把她推入了火坑。
卫寻真眨了眨眼。
谢雪度则是用袖子一掩面。“你若愿意,我可以向公主求情,带你离府。”
卫寻真勾起了一抹笑,摇头道:“不要。” 面首就面首吧,有吃有喝,不累人还能望美人,符合她所有要求。
谢雪度见劝不动卫寻真,便放弃了。
他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到时候去一封信,请师父下山来收尸。
一阵风吹过了昭阳公主府,也将其府中“面首”的事情吹了出去。
工部尚书府上,赵琉璃黯然垂泪。“我知道她心有不甘,可又何必如此作践自己?”思来想去,她都觉得自己应该上昭阳公主府上一趟,如此才不辜负过往的多年情意。
公主府上的人嘴巴严实,消息能传出去也是得了昭阳公主的授意。
李令月不愿意再想起与赵琉璃的旧事,在一东的劝解下去花园中散心。
只是当看见懒洋洋地躺在假山上的卫寻真,那股无名之火又燃起。
一东瞧了眼公主的眼色,几步上前,压低声音道:“公主来了,还不上前伺候?”
卫寻真一挑眉,疑惑道:“白日宣淫?”她没有掩饰自己的声音,这四个字如同锣鼓声,在李令月的耳畔反复震响。原本憔悴惨白的面容瞬间布满了血色。“你、你、你放肆!”
卫寻真撇了撇嘴,一个利索的翻身就从假山上跃下。
拍了拍衣裙上沾染的尘土和杂草,她紧凝着李令月。
三十两银子。
对她要宽容些。
“你跟我去见人!”李令月压抑着怒意道。
卫寻真“喔”了一声,忍不住道:“旧情人?”她真不是故意打探昭阳公主的私事,只是听了那么一耳朵。那位工部尚书是从外地调任的,初来京城的时候,他家中闺秀自然难融入京中的圈子,得亏了昭阳公主帮衬,如今说起赵琉璃就是什么第一才女,与乐阳侯世子十分般配——至于昭阳公主,则是成为局外人。
也太可怜了。
赵琉璃是一个人来的。
但是同时也带来了霍京送的衣裳、首饰以及那份媚入骨的娇态。
她大概想跟昭阳公主说些体己话。
奈何卫寻真不动眼色,始终立在李令月身旁。
赵琉璃无奈地离开,走的时候还留下一句“多谢公主多年的照顾”,把人气得不轻。
李令月道:“贱人!”
卫寻真诧异地望着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白日里受了赵琉璃的刺激,到了夜中,李令月非要卫寻真伺候。
卫寻真倒是不介意折下这枝娇艳的海棠,只做一场你情我愿的寻欢场。
哪想到红烛才烧了一半,李令月就如呜咽的小兽哭出声来。
这让卫寻真觉得自己是个禽兽,迟疑片刻往侧边一趟。哪想到,李令月的哭声越发明显。
“你到底要还是不要啊?”
“不要。”
“那你哭什么啊?”
“要你管!”
……
入睡前,卫寻真只剩下一个念头。
这三十两银子还真不好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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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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