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公主不知道？只是生病不是受伤？她昨夜出门了？

谢雪度的脑海中瞬间掠过了数个念头。

对上李令月冰冷的视线，他一笑道：“此事我不知，小厮错传消息，我以为她受伤了。”顿了顿，他又问道，“师妹在山上时身体极好，来京城没多久就病了，这是——水土不服？”谢雪度故意拖长了调子。

被他这么一打岔，李令月那股子愧疚又浮了上来。她也没想到卫寻真身子这么弱，她当初折腾自己，自己不也没事么？当然，这样的话是不可与谢雪度说的，强压下那股燥热，李令月道：“博陵侯不妨亲自见她一见。”

面色苍白憔悴，双眼乌青，像是一夜没有睡好。

屋中并无血腥气。

谢雪度走入屋中，狐疑地打量了一阵，才稍稍地放下心来。此事与师妹没关系自然是再好不过。

然而他一句关切的话没说出口，就听见卫寻真道：“我杀人了。”

一股气梗在喉头，谢雪度差点就气得背过去。

“有仇？”谢雪度道。

“有。”卫寻真坐起身，一颔首，神情严肃。

谢雪度睨了卫寻真一眼，首次来京，怎么可能会有仇？也没听见闹出什么事端来。

“此人屡次欺男霸女、草菅人命，为何不下大牢？”卫寻真道。

“当然是因为他爹是工部尚书啊。”谢雪度暗想，不过没有开口。

“师兄。”卫寻真忽然抬眸凝视着谢雪度。

谢雪度一挑眉，就听见卫寻真道：“他们的人盯着公主府，可能还不止公主府。”

她没事杀人干什么？还不是他们先动得手！

师父早说了，一不做二不休，出了事情有师兄担着。

将麻烦的事情甩到了谢雪度的身上，卫寻真乐得清闲。

她单只手枕在脑后，高高翘起了腿，轻快地哼着听来的小曲儿。

酒坛子在地上骨碌碌滚动着，推开门便是迎面扑来的酒香。

李令月去太医院找了药。

太医令那眼神，让她犹如被火烤，万分煎熬。

结果卫寻真还偷喝了一坛酒，好心情地哼着歌。顿时有一种满腔好意变作驴肝肺之感。

李令月气得不轻。

“你喝酒了？”

“不行么？”

“你病了！”

“病了就不能喝酒么？谁说的？他怎么证明所有病人都不能喝酒？万一有人喝酒能够让病体快速痊愈呢？”

……

李令月不想跟一个醉鬼胡搅蛮缠，她沉着脸，抱着双臂，低头凝视着卫寻真。倒是又想起了谢雪度说的话。“你昨晚去闻香楼听曲了？”

“公主要一起么？”卫寻真懒洋洋应道。

李令月耐着性子又问了一次。

“去了——没去——那又怎么样？”卫寻真拖长了语调。她睨了李令月一眼，又道，“公主见不得心上人哭？”

李令月放下药膏，甩袖离去。

卫寻真“啧”了一声，她捂着唇轻咳。

杀那群纨绔像切菜，原来他们也会害怕啊！

那夜在闻香楼的人都被盘查了一遍。

然而卫寻真算是公主府的人，无人敢查。

赵琉璃来时，一身素衣，神情憔悴，见到了李令月就是一拜。

李令月冷眼望着赵琉璃，脑海中浮现的都是卫寻真那张让人恼恨的脸。

“听闻公主府上的卫小姐去了闻香楼……”

是了，不只是去了呢，还喝酒听曲儿好不自在。

赵琉璃见李令月不言，她心中一寒，可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能不能让我见她一面？那个时段发生了什么，卫小姐或许能够知道。”说罢她抬起头，双睫盈着泪意，望着有几分可怜。她以往受了委屈都是跑公主府的，她会帮自己讨回公道。

这一回呢？会不会因为那个人有所不同？

“你见她做什么？”李令月的语气有些不耐，“她病了。”

“病了？什么病？”赵琉璃追问。

李令月眉头一蹙，眸光转动，她勾唇轻轻一笑：“你也想打听我与她的私事？”

赵琉璃怔然，等到回过神来面色赤红。她不敢看李令月那戏谑的笑容，心中忽然间有些空落。

“公主倒是有闲心在这里造谣。”

一道笑语传来，卫寻真一身素衣，大摇大摆地迈入了大厅。她的唇上点了口脂，望着多了几分精神气。

李令月按了按眉心，她没想到卫寻真会在这时候来凑热闹！穿堂而过的风吹来她身上淡淡的酒气，同时也使得李令月心中的一小簇怒火越烧越旺。

“公主瞧着我做什么？”卫寻真伸手抚了抚唇，笑容暧昧道，“难不成公主想吃这口脂？”

李令月：“……”

旁若无人的调笑和亲昵落入了赵琉璃的眼中，在她的心间也扎下了一根刺。

不管是她还是李令月，行动时都端庄守礼，往日里诗词歌赋，或许会流淌着那些暧昧的情愫，但是从不会自己出言点破。

而公主的新欢却是无比轻浮浪荡，眉眼风流。

看着就不像是一路人。

李令月确实想斥责卫寻真，但是见了赵琉璃的表情，却是冷哼了一声，将斥责的话语压了回去。她抬眸凝视着卫寻真，笑容多了几分张扬与肆意。她道：“你过来。”赵琉璃见她与旁人如此，可是会伤心？

卫寻真却仿佛没听见李令月的话语，在距离她数丈远的梨花椅上落座。她眉一挑，挑衅地意味十足。

赵琉璃不想在这些爱恨情仇上浪费时间。

她幽怨地望了李令月一眼，垂眸后掩饰住了自己的神情。

卫寻真来得正好。

“卫小姐，你可知闻香楼的事情？”赵琉璃越过了李令月，直接询问卫寻真。

卫寻真面色讶然，她捋了捋宽松的袖袍，诧异道：“闻香楼怎么了？我知晓她是一处寻欢作乐的好地，难不成赵小姐也想去？就是不知道乐阳侯世子同意否。”

赵琉璃：“……”她拧了拧眉，眸光直刺卫寻真，沉声道，“听闻卫小姐在闻香楼听曲，正巧那段时间，家兄为人所害，不知卫小姐是否知晓线索。”

“原来是这样。”卫寻真故作恍然大悟，她一拊掌，笑道，“那你去找大理寺的官吏不成么？”

赵琉璃没有接腔，她只是望着卫寻真，又问道：“卫小姐与博陵侯是旧识？”死的人可不止她兄长和闻香楼里的纨绔，不过那些人没办法拿到明面上来说。

“够了！”一直沉声不语的李令月在这时候发了脾气，她霍然起身走向了赵琉璃，笑容讥诮，“赵琉璃，你将我这公主府当作什么地方？”

“自然是第二个家了。”卫寻真用手扇了扇，笑着说风凉话。

李令月剜了她一眼，又转而凝视着赵琉璃，她肃声道：“我当初给你机会，可是你不愿意来，赵琉璃，我们之间情意尽了。”

“这么干脆？”卫寻真还在一旁嘟囔。

赵琉璃的面上则是盈满了尴尬，她往后退了一步，那含在眼中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

看着赵琉璃踉跄离去的背影，卫寻真“啧”了一声，她道：“莫说是没有成亲，就算成了亲，也还是有的是机会，公主当真如此绝情？”

“你给我闭嘴！”李令月一甩袖，面上满是怒容，她紧凝着卫寻真，视线如刀。

卫寻真无所谓地笑了笑。心中还在想着李令月与赵琉璃的那点儿风流事。

可是李令月下一句话出乎她的意料。

“你杀人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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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