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年前最后一次下大雪，是二十七号，距离春节还有三天。

沈寄安早些日子，已经一笔一笔，把林氏的亏空全部补上了。

他怕云棠以后知道了心里不舒服，又怕再因着这些杂七杂八的事影响感情，便同林峥协商，一家人坐一起商量，叫云棠清楚知道，她并非是联姻捆绑利益的商品；

而是因为把她当真正的一家人，才会伸出援手；且林峥也明白地同女儿保证，只是借来救急，随后资金链正常运转，会如数还清，绝不牵扯情分来搪塞。

这种时候，云棠如何还不明白沈寄安的良苦用心？她只是没想到，他竟会细心至此。

总是努力地经营着这段还未真正成型的婚姻关系，杜绝一切矛盾的来源。

其实她从小逆来顺受惯了，母亲那时候又总是忙于生计，没有精力去极其细致的照顾她。

她有时候懂事过头，但也并非完全无心之人，沈寄安对她有多好，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亦是感动的无以复加。

那时候答应求婚，除了那些微不足道的情分，大抵她心里，也有些破罐破摔的想法在。

她很早就明白，这世上除了生死，许多事情其实没有那么重要。

人这一辈子，不是事事都能有选择的；好比嫁人这事儿，嫁与谁不是嫁？无关对方是谁，联姻也都大差不差。

家里给了体面和尊荣，自己也享受了，再去哭着喊着婚姻自由未免矫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

好在——

好在最后来的人，是寄安。

她何其有幸，得他如此厚爱。

手上传来些略带潮意的温热，云棠低头，果不其然，又是沈寄安。

他面上没甚表情，一本正经地同林峥林州商议着要事，一只手却暗地里伸过来，牢牢地握着云棠。

云棠哪比得上他那厚脸皮，红了双颊，想悄悄把手伸出来，

意料之中地，被握得更紧，甚至对方得寸进尺，手指插进她指缝里，十指相扣。

这人——

云棠真是又一次领教了他缠人的本事，除去晚上他要回自己家，白日里不是在公司，就是在林家赖着。

爸妈倒是喜闻乐见，林州面上不满但也没有多说什么，更是助长了沈寄安的气焰。

想尽一切办法的靠近她，有时候当着长辈的面，就巴巴地凑上来说悄悄话。

都是一些污耳朵的不入流情话，得亏他说得出口，云棠却是每每都臊红了耳尖。

好在没过多久，谈话已经接近尾声，云棠私心想着，这下总该放开她了吧。

结果——

“爸，这马上就要过年了，我瞧着家里还什么都没置办，不如我和云棠一起，把对联年货什么的一并买了吧。”

说话间，还扭头去看她，眼神柔的能滴出水来。

两位长辈一愣，云棠也是忽的想起来，一直忙那些事儿，都把日子过岔了，竟是一家子没一个记得，马上年关，佣人都早早放假走了，家里是该买买东西了。

林峥知道这小年轻好腻歪在一起，便大手一挥，同意了。

云棠还想着，这人什么时候同爸爸这么熟了，连爸都叫上了；那边沈寄安已经喜滋滋地执起她的手，给她戴围巾了。

“外头还下着雪呢，虽然车里不冷，但保不齐你又想玩儿雪，可不能冻着了。”

两人离得很近，他声音低沉温柔，呼吸呼吸出来暖暖的气流云棠都能清晰地感觉到。

——他倒是细心，什么都想的周到。

云棠心里熨帖，又一次心里感叹自己命好，有福气。

——“好，听你的。”

乖的跟个雏兔样，沈寄安眼里一暗，心里又开始波涛汹涌，忍了许久，才把那股子想吻她的冲动压下去。

——再等等，还不是时候，别吓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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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临近春节，商业街多了许多人，路两旁的树木绿丛，都挂上了五颜六色的彩灯和红灯笼，正好这会儿夜幕初上，总闸一开，整条街都亮闪闪的，煞是好看。

百货商场面积很大，所有物品一应俱全；云棠和沈寄安逛了一个多小时，才把东西全部买齐，出来的时候雪还在下。

云棠坐副驾驶，沈寄安把几大袋东西放后备箱，这才折回来。

——手上多了一杯奶茶。

“奶茶？”

云棠惊讶，沈寄安看起来实在不像是喜欢喝这种饮品的人。

对方瞅着她笑，

“我见那店门口，好多姑娘都爱喝这个，就给你也买了一杯，我之前问过医生，偶尔喝一次没事的。”

他插上吸管，递到云棠嘴边；另一只手也凑过去，拂她发上未化的雪花。

“我特意交代了，少放些糖，温度也正好，你……”

越说到后面，他声音越低，到最后，几乎没了声响。

——云棠正捧着那杯奶茶，小口嘬着，时不时咬到了珍珠，就停下嚼一下。

——乖的不得了，可爱又温软。

沈寄安离她越来越近，眼神几近迷离。

昏暗的环境本就容易让人意乱情迷，又是面对觊觎已久的心上人，哪个男人能坐怀不乱？

云棠心大，还低垂着脑袋，一心一意喝那个奶茶，等到发现不对劲的时候，沈寄安和她之间，已经只有一拳之隔。

四目相对，空气急剧升温。

沈寄安率先打破了沉寂——

“云棠。”

他声音低沉，带了一丝**的沙哑，越发撩人。

“奶茶好喝吗？”

他说这话时候的表情语气，像一个引诱凡人的妖精。

云棠方才张嘴，还没来得及吐出一个字——

“唔——”

沈寄安已经亲了上去，且在她唇间辗转流连，带着克制不住的微喘，青涩又急切。

她推他，没用几分力气；沈寄安也很给面子的，一步都没有被推开。

换气间隙，云棠已经晕晕乎乎，只模糊听得他说——

“好甜。”

奶茶也甜，

人也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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