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了，先给你换张脸，然后带你去些好玩的地方。”

辛拍掌，“噌”地站起，裙角拂到国师的脸上。

国师睁开了眼睛，然后又闭上了。

谁知道他心里是个什么滋味，自他成为国师以来，从未受到过此等羞辱。

她的实力恐怕还不止她展示的这些，可这并不代表他毫无胜诉。

所有的机会，都在她杀他的那一刻，国师已经积蓄好了力量，计算好了一切，只等她出手。

他们水火不容，她必然会动手。

国师如此笃定地想着，可是，谁知道现在是怎么回事？

只见那女子模样的怪物撑着膝盖，对他的脸左看右看，接着露出诡异的笑容，跳了两下。

“你在想我为什么不杀你对吧？瞧你的模样，杀你就是遂了你的愿，我才不会干这种傻事呢，我偏要让你活着，毕竟，这样才有意思呢，逗你可比逗那些家伙有趣多了。”

她合上两掌，然后打开，一张漆黑的面皮就出现了，她不顾国师难看的脸色，直接把面皮拍在国师脸上。

面皮“刺啦刺啦”地烧了起来，最后化成水滴，她嘟嘴，又做了一张，拍在国师脸上。

国师的脸已经比苦瓜还难看了。

一直以来，与他战斗的流暗虽说很凶恶狡诈，但他真的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流暗——强的离谱，疯的彻底。

“起来啦，你再把面皮弄掉，我就弄花你的脸，国师，你也不想自己的脸烂掉吧。”她笑眯眯地把国师拉起来，又给他加了几道锁。

“我体质如此。你再怎么努力也白费。”国师还是希望她能动手杀他，于是冷言冷语道，盼着她发火。

“哼，你以为我没有解决办法么？我不过是嫌麻烦才用流暗做面皮的。”她若无其事地在袖子里掏了半天，拿出一张薄薄的皮，盖在国师脸上，比划了一番，然后拿下来，开始制作面皮。

国师被禁锢，站在原地，动弹不得，要么闭眼，要么看她制作面皮。

她极其熟练地裁剪，捏合手中之物，过了约摸一刻钟，她终于兴奋地跳起，把面皮直接糊在国师脸上。

于是，一个面容怪异的男人就出现了：眼距很宽，眼睛很小，鼻子很大，嘴唇很厚，唯一好看的就是国师原本的脸型。

“走啦走啦，去逛逛！”

她丝毫不管国师心里怎么想，随意拉扯国师的衣袖，将他往前拖。

“我也得换个脸。”她忽然反应过来，松开国师，轻盈地转了个圈，从倾城妖姬化作小家碧玉。

国师冷笑一声，他始终认为，在她这具皮囊下面流淌的，是肮脏的东西。

“你又在心里骂我啊，再这样下去我会不开心的。”

她朝他挤眉弄眼，发现他厌恶地闭眼后，“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这家伙，平日老是待在府中，都不怎么出门吧，其实你和那林玄齐一样，从小就被教育要心怀苍生，其实连苍生是什么模样都没见过吧。”

她见国师还闭着眼，就出言嘲讽。

“难道你懂吗？你的一切行为不过是出于所谓乐趣。”国师睁眼，目光锐利，直插辛的胸口。

“你说的对，其实乐趣什么的我也不懂啦，就是为了让胸口的东西流得更舒服一点。可就是我这样的家伙，却能把你们耍得团团转呢。”

她围着国师转了一圈。

“纯欲的怪物。”

国师下结论。

“啊？哈哈哈哈哈，我还挺喜欢这种称呼的，既然如此，纯欲的怪物要带着禁欲的怪物去玩咯，先给你换身衣服。”

辛捂着胸口狂笑，她不知从哪里取出一套衣服，用了个法术，衣服自己套在国师身上了。

“你准备去哪里？”

国师终于还是问出口了。

“寻芳楼，金都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辛很期待看到国师的反应。

国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地方，这可是金都最大的……ji院，隔着一张人皮，都能看到他扭曲的面孔。

“那就去咯。这家伙的尸体（她看了一眼林玄齐，莫名的情绪闪过，国师眼露悲悯，随即面色凝重），会有人发现，然后来收吧。”

国师的反应让辛很满意，她更加坚信要去这个地方了，至于理由，她想了半天，想出了一个。

“你还敢进金都，我来之前已让人禀报皇上，现在皇家的铁骑应该出动了。而且，你不管林玄明吗？”

国师一口气说了两句话，看出来他真的慌了。

他自幼在寒冰中修炼，这些年一位女子都没碰过，若是沾染烟花气，恐怕对他的道心有影响，这怪物果真狠辣。

“呸，你肯定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以为所有女子都想贴你啊，如果你想的话，那就别怪我了。”

辛一眼看破他的担忧，朝他翻白眼，随即又露出狡黠的笑容，真有几分人类女子的气息。

她拉着国师一路走，到了城门口，国师还在疑惑她怎么进去，只见她大喇喇地掏出两张文牒，官兵看了一眼，就放他们进去了。

看来城门守卫有些松懈，回去要加强了，国师心道。

等走进城门一段距离后，辛附耳道：“你不会在想着加强守卫吧，告诉你，行不通的，这两张文牒是通过你们的程序办理的，就算是长官来也查不出什么端倪的，嘻嘻。”

国师心中凛然，不让自己露出错愕的表情，这显然又被她看穿了。

“你们禁欲的怪物就是这样，就不能大大方方地表示出来吗，当然，夸夸我也不是不行。”

她好像很自豪，叉起腰。

国师本欲出言讥讽，可想到这是在大街上，怕她乱发疯，伤了无辜之人，于是强行忍了下来。

她轻车熟路，将他带到了寻花楼。

看着打扮花哨的女子，国师心生绝望。

辛眼珠一转，把国师往一位女子那里推，叫道：“这位姐姐，你觉得他如何啊？”

她的语气很温柔，女子一愣，随即笑道：“纪宛，你今日居然带了客人来。”

国师看向辛，有些惊讶，这怪物竟然认识青楼女子，不知道有何居心，想到这里，他来不及脸红，而是为这女子捏了把汗。

“嗯，是位俊俏公子，要进来坐坐吗？”女子打量了国师一番，睁着眼睛说起了瞎话。

“好啦，姐姐，我去找阿鸿了，当然，这家伙也要跟着去，就不进去坐了。姐姐你注意保重嗓子和身体，我记得你近日老是咳喘，我到时候给你去抓药。”

辛像变了个人，不，变了个怪一样，温柔又贴心，和先前戏弄国师的样子完全不同。

国师一听，又开始思考她给药到底是有什么不良居心。

“喝再多药有什么用？算了，谢谢你的好心，快去找阿鸿吧，他可想见你呢。”女子面露愁容，可还是勉强一笑。

辛朝女子摆手，拉着国师走了。

他们绕到了寻春楼的后面，那里开了一个小小的木门。

她又凑到国师身边，附耳道：“你在疑惑我为何会是这般模样吧，我感觉这些女子很不一样，所以想要了解，总而言之，一切为了乐趣。”

“没有什么乐趣，这些女子都是悲苦之人，吞食别人的苦难取乐，果真是欲|望的怪物。”国师狠狠瞪了她一眼。

这次换她愣住了，也没笑，默默地推开木门，拉着国师进去了。

一个孩子蹲在地上玩泥巴，辛朝他走去。

“阿鸿，我来了。”她又扮演上了知心大姐姐，很温柔道，还蹲下摸摸孩子的头。

“啊啊，纪姐姐！”孩子仰起清秀的脸蛋，惊喜道。

“我来履行约定了。”她指了指国师。

“约定？”阿鸿疑惑了，他仔细思考着，实在想不出，挤着小脸，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

“你忘了吗？我说要找人给你表演马戏，你娘呢？让她也出来看看吧。”辛耐心道。

阿鸿低下头，继续捏泥巴，嘴里嘟囔道：“娘昨夜太累了，浑身是伤，今日想好好休息，还在睡觉哩。”

国师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不过，给我看也行，我看完了告诉娘！”阿鸿又仰起脸，道，“在这之前，纪姐姐，你能先看看我做的小玩意吗？”

他很是自豪地把手里的泥巴捧到辛面前。

国师也看到了，等他看懂那是什么后，面皮下的脸先是发红，接着眼里流露出悲哀之色。

辛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先是仔细地看了一番，看懂之后露出了然的表情，夸赞道：“做的真像，好厉害。”

“是吧是吧，我照着自己的和娘的客人的捏的。”阿鸿很开心地把玩着手中长条状的泥巴。

“你不去读书么？为什么要做这种东西。”国师终于开口了。

阿鸿的表情从茫然转向讥讽：“你这丑家伙，还读书，读你老子，老子做这东西你管得着吗？纪姐姐……”

他把脸转向辛，来了个瞬间换脸：“纪姐姐，这家伙管我，连我娘都不管我，纪姐姐，你可得帮我好好惩罚他！让他表演十个戏法。”

辛不说话，眼神飘忽，似乎在理解国师的话……

感觉辛和小池在某种地方有点相像，可辛是多面人，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可小池不是。

阿鸿这类孩子，生下来就是悲剧，前路少得可怜，作者并不想批判他，后面他会迎来新生的。

谢谢大家看到这里，感谢给我评论的小天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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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