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人间随处时南柯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我逐字逐句地描绘诗圣胸怀天下的壮志,锋利潇洒的笔触仿佛在宣泄内心的忧愤。

寒风呼啸,长雨绵绵,浮李轻扬,沉瓜深藏。苏州城内悄然传来一纸密讯,顿时八方震动,众人同庆苏联十月革命的辉煌胜利。在这欢腾的氛围中,我也与远在欧洲的同学和归国的挚友暗自筹谋,精心策划着属于我们中国的新民主主义革命蓝图。

今年江南的气候异常,竟然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下了一场罕见的鹅毛大雪。

寒风凛冽,料峭刺骨,我紧紧裹着厚厚的围巾,低头搓着冻得通红的手,像往常一样步履匆匆地赶路。有时也再次回去梅树下,也去看看它。

江南的雪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融化得无影无踪,而在这漫长的冬季里,我未曾看到他的身影,心中思念如潮水般涌动,甚是牵挂。

后来,我并未如预期般一直坚守三尺讲台,反而毅然决然地投身于新闻界,成为一名记者。

尽管留学归来,但我并非一无所获,心中始终怀揣着对故土的深切眷恋,渴望为那片在欧洲时时刻挂念的土地贡献一份绵薄之力。

同时,我也暗自期盼着有一天,他能在报纸上瞥见我的报道,从而得知我仍在原地默默守候,期盼着他能循着文字的蛛丝马迹找到我。

四季轮回更迭,却仍不见我思君归来。

那年,又是一个寒风凛冽的冬季,恍惚间仿佛又有层层雪花轻盈地洒落在我肩头,然而这一次,那雪却如同有了生命般,无论如何擦拭都难以抹去。我的视线渐渐模糊,看不清这个漫长的夜晚究竟还有多久才能迎来终结,更无法辨认肩头被雪水洇湿的痕迹。

然而,就在我几近绝望之际,那顽固的雪花却奇迹般地被拂落了。耳边传来一声低沉而熟悉的询问:“能听见我说话吗?”

这竟是我倒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也是这个寒夜中有人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宛如黑暗中的一盏明灯,照亮了我心中的希望。

我确信,这正是我朝思夜想、期盼已久的声音。零点的钟声准时敲响,路灯在夜色中做了最后的挣扎,随后归于沉寂。

对于长久身处黑暗中的人们来说,骤然出现的光芒是如此刺眼。我反复睁眼,试图确认这一切的真实性:我终于挺过了那个艰难而漫长的风雪之夜。

清晨,我在左侧衣兜里发现了一张字迹工整的纸条,上面写着:“这把伞借你,希望你的未来,即便没有人给你撑伞,你也要为了自己勇敢地抵抗千万场风雪。”

而另一张纸条上则简短地写着:“幸得,我未曾再次失约。”

这两张纸条都没有留下任何落款,甚至从那刻意写歪的字迹上来看,都难以分辨出究竟出自何人之手。然而,我内心深处却无比确信,这一定是出自云儒之手。

就在此时,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悄然探进病房,不偏不倚地照耀在那把承载着深情与期许的伞上,仿佛在为这段历经风雪的等待画上一个温暖的句点。

阳光洒在病房的每一个角落,温暖而明亮。我轻轻抚摸着那把伞,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情感。云儒,这个我思念已久的人,终于在最需要他的时刻出现在我身边。

我缓缓站起身,感觉身体还有些虚弱,但内心的喜悦和力量却让我充满了活力。我走出病房,走廊上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但这一切都无法掩盖我心中的喜悦。

护士们忙碌地穿梭在走廊上,我向她们询问云儒的去向。她们告诉我,他刚刚离开,但留下了联系方式。我接过纸条,上面写着一串电话号码,再一次次的来信中都有提到这个熟悉的电话号码,只是从未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次看到。

我拨通了电话,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仿佛时光倒流,我们又回到了那个江南的雪夜。

云儒的声音依旧沉稳而温暖,他告诉我,他一直在关注我的报道,一直在默默地支持我。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洒在了我沉睡的脸上。我缓缓睁开眼睛,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惆怅。昨晚的梦境如此清晰,仿佛那梅树下的青年真的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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