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雪在班门口把糖完全咽下去才走进教室。
推开门的时候班上安静了一下,每次都是这样,就跟她是老师一样,班上的人看见她进来都会默不作声。
她在陈青边上坐下,同桌伸着脑袋打量着她,宋初雪迎上视线,“怎么了?”
“领结不见了呢。”
她伸手理了一下衣领,想起刚刚的事,心情又不好了许多。
“我收起来了。”
“这样才正常一点。”陈青立马就说了出来,然后似乎是觉得不妥,又赶紧捂住了嘴。
宋初雪摇摇头,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只是,同学都没有穿校服的,大家都是随便穿了一身外套,甚至还有干脆不穿。”
在学校确实是这样,但别人可以为所欲为,包括她不争气的大姐二姐都可以这样。
宋初雪不是没有听过那些人在学校的传闻,染发烫头、无法无天都是常事,对大部分家族的孩子来说,学校就是一个玩乐的场所。
只是这件事对她来说不一样,当老太太对她说“试一试”时,她相当于宋家的脸面。
所以后妈只敢把她叫回家打,所以宋小芝泼完酒会乖乖去更衣室。
鸡毛蒜皮的小动作老太太不会追究,但真敢在公共场合打她的脸,老太太会生气。
小三的女儿当门面更不可以为所欲为,她就连腰杆挺多少度都曾找造型师计算过,解开领结事小,但对哪些八百个心眼子跟她在背后的人来说,事大。
可宋初雪还是任由江绘衣解开了。
“我也想换换风格。”宋初雪轻飘飘地回答。
放学后,她走出班门,小陈把车停在稍远一点的地方,她刚坐进车里,就看见后视镜里一双盯过来的眼睛。
视线赫然是放在她的锁骨上的,仅仅一个领结而已,不见了就要被那么多人盯上去看。
她皱了下眉,露出些不快,到了公司,她接到一通电话。
看见号码,她惊讶了一瞬,拉上了办公室的窗帘,宋初雪端正地坐在凳子上,“奶奶好。”
“雪儿啊,咳咳,最近工作怎么样啊。”
“没遇到什么困难。奶奶您身体还好吗?”
“硬朗着呢,但最近跑步有些吃不消,不知道能不能抱上重孙。”老太太笑了笑。
宋初雪脸色一变,马上就理解了一切,果然,电话那头很快就打探道:“上次霍家的小儿子,你们相处的好吗?”
“还好......”她随便含糊了两句。
老太太在那头笑,回头又话锋一转,“你从小就真跟我孙女一样,果断。可现在也含糊起来了,是心软了还是看不上?”
到这宋初雪就知道瞒不下去了,人会改变形象无非是两件事,不得不该或者在意起来。
她把领结摘下虽小,但因为什么摘下的呢?
不就是因为江绘衣不喜欢吗......纵容的结果就是这样,老太太来问是不是因为霍家后人,她直到只要说喜欢和人订婚,宋家基本上就等于易主,可是她不愿意。
只有这件事,她心里不愿意。
“奶奶。我不喜欢他。”
“唉!”电话那头深深叹了口气,“雪儿,你还是太年轻。”
电话哐当一声挂了。
宋初雪躺在椅背上,盯着天花板。
脑袋里整理着刚刚打电话的细节,电话最后老太太还是叫她雪儿,那她作为顺位继承人的身份还没有变,可是说她年轻,也就代表着今年老太太的生辰可能不会对外宣布她是代理家主。
然后思绪还没整理完,小陈就敲门进来,“大小姐。您的母亲邀请你回家吃饭。”
宋初雪皱了下眉,点点头,到了家,她愣住了。
原因是阳台上坐着的女人。
女人抽着一根女士香烟,嘴唇抹得通红,有着一双和她十分详细是眼睛。
宋初雪咬了一下嘴唇,没有第一时间走过去,进了别墅,餐桌上正在吃饭。
王琴看见她,指着空出来的两个座位,“你太晚了,就没等你。来,小芝,给你妹妹敬酒。”
宋初雪吸了口气,走到位置边上拿起一杯茶。
宋小芝像只狐狸一样笑起来,“老妹啊。你也不要生气,上次是你泼我酒不好,老太太为了补偿我,给了我宋词的一点股份,要我跟着你学。”
宋初雪举杯子的手顿住,心里一下子拔凉。
她以为自己那么多年做得够完美了,竟然仅仅只因为一只领结,就把她的股份分给了宋小芝?
......这是一记警告。
宋初雪强行露出微笑,礼貌地回了姐姐一口。
她坐到位置上,应付着丝毫不欢迎她的气氛,吃完饭,她去了阳台。
“人模狗样。你以为有人会爱你吗?”妈妈说道。
宋初雪没在她身边站,而是在靠在她身后的栏杆,“那你以为父亲就爱你吗?”
“你是我女儿。”妈妈笑了一声,“我和你保证,你做的这些都是徒劳,如果你聪明一点,就赶紧套现出局。你是不可能成功的。”
“我成不成功你说了不算。”
“你是我女儿,你再不喜欢我,我也是你妈妈,看见你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以为不知道我你在想什么吗?”宋初雪转身,妈妈和她一样很漂亮,“你不知道你来这里对我影响很严重吗?你以为你接近那个人渣,他就会再看你?你明明知道我的一切都有可能因为你毁掉。”
股份的原因一部分在于她的那句“不喜欢”,还有一部分就是妈妈舔着脸来找爸爸。
宋初雪很生气,脑袋里更是烦到炸!
妈妈一句话把她拉回了现实,“那个老太太为什么把股份给宋小芝?你的领结呢?宋小芝能和不喜欢的男人上床,你能吗?”
宋初雪张开口,准备骂妈妈两句。
却看见妈妈并不是在生气地和她说,而是一副担忧的表情。
这个表情,和江绘衣解开她领结时的表情一样,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因为她不能。
她不可能喜欢江绘衣,也不可能和别人上床。
所以妈妈会心一笑,“学聪明点,赶快出局。”
“可她们打了我一巴掌。”宋初雪摇摇头,“我一定会打回来。”
说完,她走回了客厅,客厅里的所有人并没有把视线放在她身上半秒,只有王琴敏锐地发现了宋初雪并没有戴领结。
她的眼睛眯了眯,勾起嘴唇冷冷一笑,叫来了家里的管家,“叫个人查一下宋初雪。”
宋初雪走出别墅,坐上了车盯着窗外看。
小陈发动引擎,还没问去哪,宋初雪就先一步开口,“去她那。”
车又到了地下车库,她没有先一步下车,抬起头看着后视镜里的小陈......小陈是她亲自聘请的司机兼秘书,可以说她其实是世界上最懂她的人。
虽然她后来才知道小陈曾经是老太太的司机,但谁知道是不是老太太安插进来的呢?
可仔细想想又没必要,车都是老太太的,换个司机就是一句话的事,用不着那么麻烦。
但问谁最有可能告密,从时间上来看,怎么说小陈的嫌疑都最大。
宋初雪默默扫了驾驶座的人一眼,什么话都没说,拉开车门下车。
走向电梯的脚步快了许多,她今天没心情等人走光,戴上校服的帽子和其他人一起坐上了电梯。
照旧在12楼停下,她飞快地向14楼跑去。
打开1402的门,洗手间正响着冲水声,她松了口气,背靠在门上,没马上走进去。
跑得有些快了,她多喘了几口气,只有在这里,她才能完全放松地喘气。
在江绘衣的面前她不是宋家的门面小三的女儿,又或者是什么大小姐。
在这个房间她仅仅只是宋初雪而已,那个包养了学校第一名,把脚塞进别人口中恶劣的金主。
“你来了。”江绘衣用毛巾擦着头发,下半身没穿衣服走了出来。
宋初雪舔了下唇,脱掉脚上的鞋,赤着脚走了进来。
“不穿双拖鞋。”
“我领结呢?”所有的事都是因为这个领结。
“我外套口袋里。”
“洗好了还我。”事到如今再戴上也于事无补。领结她以后都不用带了。
她再也不用体会衬衫的领口勒脖子的痛楚,这种窒息感被江绘衣亲手解开,当然某人这辈子可能都不知道她为了这个领结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又哪能怪江绘衣呢?纯都是她自找,谁让那天心软给人捡回了家呢?
宋初雪想报复江绘衣,她坐到床边,轻轻分开了腿,敲起了二郎腿。
今天她穿的是白袜,她把脚朝着江绘衣那边晃晃,乖狗狗就蹲在她的身前。
她没马上就让对方把袜子脱了,今天她想多玩一会。
脚尖轻轻踩在她的嘴唇上,拨弄着她的嘴唇,再用脚趾挠着她脸,随后慢慢移到耳后。
江绘衣很漂亮,从那天遇见她开始就一直这样认为。
听话的江绘衣很可爱,可现在的对方她越来越不喜欢了。
“你在不高兴吗?”江绘衣忽然抓住了她的脚,粗暴地脱下她的袜子咬了一口脚趾。
宋初雪吃疼,她就是因此开始不喜欢江绘衣。
她不需要不听话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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