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老大,那我们现在先去哪里?该准备哪些东西布置...”
时武叽叽喳喳的活泼声音将仲陌思绪拉回现实,他只好一边教他一边语重心长。
“你小声点儿!你这性格啊,当初怎么就没让时英当老二呢?!你还确实有待历练。”
“道上的规矩,拿钱卖命,死生勿论。”
“尾款结了后咱们这‘任务关系’就已经宣布结束,那接下来甲方若要派虫灭口都是应当,能不能活,躲不躲的过,剩下的就看个虫本事,这就是...”
仲陌思绪拉回,将精力重心都放在给时武开小灶上的谆谆教导上去带他实操体验。
可心中总归是留下了一分对那雌奴的浅浅好奇之心压在心底。
他们,还会见面!
*
连锋毕业于J市一小破二本的野鸡大学,就读生物学专业的一名杀码大学森。
论家境,成年就被两只不太负责的离异家长放手赶羊,美其名曰,任你飞翔。
论学识,被导师一顿“研究生命本质、期望从基因序列上解开一切生物的基本奥秘,从结构上获得生命的生理机制;以后可就业工、医、农...”给引上这门冷门专业选去。
真是好大一口甜饼画到纸上,不过确实很感兴趣,然后他就跳进去了这口旋涡大坑。
边靠着父母偶尔的资助与勤工俭学来的那些终于完成了他的学业课程顺利毕业,他的目标其实也是进一步的去找个研究室里工作再赚点资费,然后再继续向研究生目标进发...
“嗨,想呢么多干嘛呢,早知道这么早就穿,那干嘛还天天点灯熬油的自学到深更半夜,那是真累。”
“不过,咱这么些年也没白学,这不在异世界里也难得能有点儿用!不亏!”
连锋用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勉强在脑内完成了大致的药理离析驳证流程,这才终于放下终端和做好的笔记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
长舒口气,望着自己整理来的一份(待)实验笔记难得出神。
他穿了...他的父母们,会知道吗?
自己才毕业就逃似的一个人孤零零的一头闷到大城市里朝九晚九,除非逢年过节,绝不再主动联系打扰他们家。
他们的家。
他们早就又再各自成家,他们又再各自拥有的家...
连锋闭闭眼睛不再自扰,只要大家都再各自安好,别的也再无有甚必要。
他的阿诺。
他又有家了,不是吗?
唇角勾起弯笑。
--终于,他不再是多余出来的那个...
“阿诺?你怎么一个在楼下打扫卫生?下次你就喊我一起,咱们两个一起打扫会比较快哦。”
连锋已经订好了化验所需要的器材东西明天就到,现在只等他简单的化验确定一下就能用了,之后诺的身体就能很快再养回来,所以他心情很好。
雌虫阿诺果然听话的放下打扫用具停了下来,其实早就打扫完了。
连锋好心情的轻快着去拉他的手,亲亲蹭蹭像个暖暖的大狗,半点没有之前装出来的那样阴翳的脸,叫诺再心底又默默给他贴上一条标签:能装,且会装。
化身大狗的某雄虫才不管他那些弯弯道道的小小心思,只顾自己越觉的对身旁的虫爱意愈浓。
抓过老婆的纤长指尖轻嗅,抚上他的灰黑短发断茬温柔。
“阿诺,我的好阿诺。”
他宠溺的用鼻尖去蹭他的耳根,狼幽幽地。
“你真好看。”
炙热的吐息喷洒,爱浓的黑亮狼目渐沉,那似潭酒。
哪怕雄虫再不张扬,他也仍拥有自傲的气势的本钱,他的情深,他的...
邪的不太明显的雅痞内敛的心。
虫也沉迷。
诺藕白的指尖用力,似要划破他的脸,浅盈盈绿的目也犀利,也将自己贴近,可口中却说的是残忍的话。
毕露锋芒,带着不知名痛意和恨的,还有有些言不出的心里的慌乱。
“怎么,喜欢我?”
“那怎么还总是藏着忍着的,您在犹豫什么?”
“嗯,喜欢,我喜欢你...”连锋道。
“那...您要不要更透彻的看我、看我痛,看我的隐忍,看我更美的样子?”
连锋不禁笑着抬手轻抚上他的唇,疑惑道:“怎么,你还觉的自己不够美么?”他指着自己袒露出的砰砰声的心脏声这里,认真道:“在这儿,你是唯一的,更是这整个世界上最美的...是我的。”
“你是我的,我唯一的所爱…”
“我的,雌君…”
诺的呼吸不禁一窒,有言在口中不知该如何再发出来,抖着,颤着,总觉得像被鱼钩狠狠摄住拉向幽幽的深渊般的缺氧。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不能!
于是他也只能是咬着唇的将自己的一切再次奉上--
“用这个、”
他不知从哪抽出一条短的钝鞭反手一挥落到自己身上留下一条不太显的白痕,逾矩的将雄虫掌捏着覆来鞭上。
赤的眼的醉意熏的人疼。
诺也疼,却不知道疼的是身还是一颗虫心在颤。
爱是没有错的,可这种爱意太“真”,真的他怕…
【别太残忍了…】
【露出本性,不要再用那些温暖的话和爱意再割裂我;】
【用血、用刀!用一切的折磨刑具,用在我身上叫我清醒。】
【打我,请用力!】
【唤醒血中的喧嚣,唤醒你雄虫血中的暴戾!】
【请直白的,请用力的,打醒我...】
【请别再,爱我。】
连锋要气笑了,哪有这么傻的宝贝要让自己受伤的?
可他对自己的爱,感受到了。
那其中是挣扎,是犹豫,但他不会给他机会被动失望的。
没有一个男人能如此情况下的对爱人的表白无动于衷。
“诺,别害怕,我爱你...”
鞭子没有落在地上,它被放到了别处更美的地方,成了银白的项链。
唯有诺那被锁住的残忍受了刑的翅膀被痛的颠簸出来,半片好看的玄灰软翼勒的和他唇上的虫齿一样的紧。
“阿诺?你的翅膀?”
原来还可以放出来??
很像蝙蝠的皮膜上覆着短短的革绒,黑中夹着灰的点缀,长而宽,展开是遮天蔽日的覆住的压迫力感。
强大的叫人战栗,是性感,声的琴弦。
“不!翅膀很丑...”
“别、别看!”
“错了,是很美;可怎么能被如此残忍的被锁上骨钉?疼吗?”
连锋心疼的吻上他的额。
“别看...”
“不,翅膀很美,它跟你的发色一样的冷硬漂亮,我喜欢它。”
骨与皮膜间被不知名的划痕的穿透的伤层层覆着,偏还有根根尖锐的针钉嵌入其中,和肉长在一起,刺眼的疼和...
“别...”
骨和伤上的疤被心疼的指尖轻轻安慰,早就觉不到疼的地方此时却有不知怎的,又从内里泛起委屈。
雌虫臣服的天性压的诺的理智削骨断筋,可身体却真实的告诉自己,他在被爱。
爱他?
可是,能信吗?
于是...被爱,也是悲哀。
翌日。
雄虫约上门的化验器材,实验用品很早就被搬到家来。
连锋没有吵醒他的阿诺,自己轻着脚步的将这些东西都放在一楼默默调试。
按着自己笔记上的步骤拿出药剂取样称量,聚精会神,连被楼上雌虫故意弄出的轻微声响都没注意。
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诺也不是很懂自己在做什么。
这虫的很多言行举动他都不懂,他不知道什么是抱诚守真、赤子之心;他也不知道什么是我心予之、心照神交。
他确实和别的雄虫都不一样。
没有逼迫侮辱,没有阴邪暴戾;不愿欺他打他,只喜爱他逗他。
【可...】
【爱?不,雄虫天生无爱,那是只有雌虫才拥有的愚蠢东西。】
【是...暖,唯独是这份温柔的暖。】
诺从未忘记自己身份,也从不曾...他晓得结局。
他呆呆的,失神的又看了雄虫动作许久。
许久。
连锋上手实验动作不慢,但那药剂量不多他也不敢大意的不重视去办,一举一动都斟酌着小心了分量的仔细去用,终于得到满意结果。
“呼,没想到那些陌生虫还真敢这么心大的送来真货?”
“看来确实不是雄协的工作虫员石锤,就是不知道又什么目的,谁派来的?”
“还好没有跟他们正面冲突,不然绝对凉凉。”
连锋声音有些发飘的后怕起来,鬼知道当事要真惹恼了他们能做出什么疯狂事来?
见鬼的他才穿来多久就被惹上麻烦,也不知道是原主留下的烂摊子还是自己不小心惹上了人。
无所谓的挑挑眉。但不纠结是他的本性使然,其实也没有多在乎。
“算了不想了,随机应变得了,活一天算一天。”
摆烂**好.jpg
笑着活下去.jpg
阿诺看他忙活完了才很有眼色的从楼下下来找他。
“雄主,需要我为您做些什么事吗?”
尽管他昨天才被整晚鞭踏过的自己还在隐隐酸软,也曾想过事事都该低调顺从才能少受谢罪。
可现在他就是不知怎的满心酸涩出了一种懵懂的冲动,迫切又偏执的故意出声撩拨那道危险的线,甚至有种发泄似的恼怒...
是他想的那种吗?
虫体实验什么的。
--毕竟,他捣鼓来的那些陌生器材看着就很不像什么正经东西,他也确实只在实验室里见过这些,在刑讯实验室,在生化实验任务时。
“嗯?确实需要你本虫过来配合我完成这个,雌君快来~”
见他仍用那副宠溺的样子叫他过去配合实验,诺的心头不禁阵阵发寒。
说不上心头是什么感觉,是果然如此?还是不禁松了口气?
他直接无视了心头的那抹难过,坚定的朝雄虫方向走去。
“雄主,我在,需要我做什么。”
连锋拿开桌面上的那些瓶瓶罐罐收到箱子里面,腾开沙发,喊他媳妇儿过来。
“这里,阿诺过来这边躺下,我给你打针。”
他心大的扭头去拆针头装药,准备注射,好似完全忘记自己还未曾跟他的虫族伴侣坦白所为。
雌虫阿诺听话的侧身坐下,予取予求。
他闭上眼睛,怕眸中的杀意泄露惹来“假面目”的尽头,而不自知的是...
盈盈绿瞳中分明隐的是钝钝的痛。
连锋这人,有心时心细如发,无意时又总心宽似海。
他吧...间接性一白痴马大哈?
针尖都快戳到诺的肉上,连锋才突兀发觉诺的表情不对。
下针的手臂迟疑一瞬,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迟钝过头的某人却也并没愣多久。
他仍坚定的将那些幽蓝的药液注射到身下虫的胳膊中。
凝神专注,一丝不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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