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俩弟弟养伤,现今就成了最为紧要的事情,可连锋却并无半点经验用于借鉴,当下便只能等到医虫天降,救死扶伤。
直到强按住俩都半卧沙发后,连锋这才有空打量一番便宜弟弟的真容,带着浅浅三分心虚的试探话题,包括但不限于问他这几年的经历与回忆往昔,但很遗憾兼庆幸的是,“他”当真就只是个大众观念里的“傲慢哥哥”角色,真是一点都不意外…
而连岐就眼睁睁的看着亲哥脸上变来变去,又是心慌不知所措,哥哥变太多了!他…竟才几年未见,简直就像换了个虫!
当然,内心更无助的,其实还是他找了雌虫伴侣的事情,这无疑加剧了他的不安与惶恐,却不知该如何开口点明这事…于是总拿那种萌萌的小鹿眼睛频频瞅他,闹的连锋哭笑不得。
“行了!别瞎想了,喜欢就在一起好了,我怎么会管这些事情!”连锋强按住他灌了两条营养液补充一下先,顺带rua一rua那一头软乎乎的黑色头毛,虽然眼睛只是蓝中染黑,但这相当亲切又难见的发色让他不知不觉就带上几分关切,顺利带入兄长角色。
才等了会儿医虫就到了,也懒得听他那些骂骂咧咧,诺相当顺手地就给扯到病号跟前,一目明了。
徒留医虫自己泪流满面地充当苦力,打也打不过,说又不敢说…呜呜呜,他可真是欠他家的!
一番熟练的专业检查后,无疑也是看出雄虫多番关注,医虫聚精凝神详细化验,却到了后面眉头越皱越紧,觉得难办:“雄子,你这…亲虫,他们一个下肢神经断绝萎缩、一个左臂中毒太深,还都伤情拖延太久,不太好办呐。”
连锋难得见医虫收起嬉皮笑脸摇头,一颗心亦七上八下胡蹦乱跳,但真被下定判决,还是很不好受,反观诺就淡定许多,只问如何补救。
医虫早跟诺混得熟了,也不在乎他的冷脸,只就地拨开连岐弟弟那副粗糙假肢席地而坐,打开终端查起了资料。
诺略懂一些军疗知识,便跟他一同商议补充,连锋只得干巴巴凑后面紧张兮兮地看,却不知身后一双紫色眸子盯着看久了,甚至若有所思…
直到诺头也不回警告一声:“安分些”,那道灼灼目光才幽幽转移视线,连锋本虫才后知后觉,无奈叹笑,并不放在心上。
小小的公寓挤了太多虫,其实他都有些无从下脚了,加上实在不懂帮不上忙,想了想,连锋取了钥匙便出门了,对他们说:“我一会回来”,然后去找公寓负责虫,他急需扩充地盘。
问好价钱,缴纳租金,他租下了隔壁同等大小的房间用以安顿弟弟与弟婿两只,才施施然又买了许多日用品扛回了家。
诺已经贴心的在做饭了,无视医虫跃跃欲试的馋虫小动作,连锋着急问他病号的事儿。
“啊?这个啊,我跟诺已经定好大概治疗方向了,只是,只是…”他犹豫几分,似也知道雄虫经济实力并不丰厚,可事实却是难办,也只好如实说来:“你弟弟的伴侣尚有办法,要是能借到高级治疗仓,到时候直接手术截去下半身重生、信息素精神海方面你牺牲下也能解决。”
“那连岐呢?”连锋忙问。
“这…”医虫两眼飘忽,其实不想说出残酷真相,但被星兽毒囊彻底毒杀萎缩过的肢节着实没有办法,余生怕也只能如此。
诺看出他的为难,自己揽过雄主,带他到一边避开弟弟说了结果。
“这样啊…”连锋有些失落,但很快又打起精神,养家重担似一下子就沉重不少,可没时间给他怨天尤人了。
定定心神,他意外平和的目光扫过弟弟两只,竟是什么也没说的,点点头表明态度。
反观餐桌上连岐的反应就大了不少,惊喜有之、意外更是,心惊胆颤一餐以后似也稳定不少,还鼓起勇气跟诺提出外出工作,连话少的伊迪也说有星盗门路,自己一把修理好手艺。
诺本身对此全无意见,但跟雄主说过后,连锋却立马便否决了他的提议。
“还不到时候。”他说:“我租下了隔壁房间,今天就安排你们先住过去,至于工作,等我确定好你们的伤势完全愈合再说。”
说罢就拉着看热闹的蹭饭仔和诺一起过去开荒扫除,精打细算挑大件,顺带rua上一把弟弟头毛,撸小狗似的,却把他炸成的竖瞳都快圆成了花儿。
“小屁孩子家家的,听我的办就对了!”
顺带给予伊迪同样关注,疏离却不失亲近对他说:“一会让诺推你过来,我先一点点梳理你的精神海吧。”信息素就等买好采血设备再说。
“唔…谢谢。”伊迪真的太好奇了,这与从前设想的道路,直接走向两个极端,幽幽暗紫圆瞳微垂,心里所想无虫得知。
连锋自知异类也不放在心上,而是盘算起来之后如何,弟婿的门路于他来说,并不反对谋生手段多出一条,但是无论如何安全首位,先养伤!
诺也大约能猜到他的顾虑,上前合握了他的手心,默默传递来浅浅的温度与心头温暖,提出一点建议:“雄主,或许可以利用先前伤到你的那只雄虫。”
连锋两眼一亮…
*
翌日,连锋带着诺约了在雄协认识的老雌虫出门用餐,一为感谢,二是当面表达歉意,顺带解除误会!
老雌虫笑得还是那样温柔平和,连见了他带来的雌虫项上颈环不见都不多言一句,生生体现一句什么叫做虫老成精。
连锋却难得诚恳地先道歉,并瞒下大部分事实后,将与诺之感情透露了些。
老虫多眼尖呢?对顺眼的后辈小虫当然无限包容,贴心道:“那真是太好啦,您可真是只性格开朗的小雄子,老虫我啊,看虫不会错的…”
连锋忆及当时略带无理的“蛮横”做派,当然哭笑不得,红着脸色连连摆手,好不容易才压下内心羞意,找到机会认真向他介绍自己伴侣,像对一名真正的长辈那样隐隐期待着。
“尤霖先生,前面就是如此了,骗你是我不对…但真的感谢您帮了这么多,我和诺永远感激。”他拉诺起身欲鞠一躬,却被两者通通拦下,苦笑奈何。
老虫其实也很欣慰,他看虫的眼光一如既往的毒辣,不负自己借职务之便给他开予后门。
仍是笑眯眯的面孔,却在这刻带上几分真心,他也笑叹:“你们年轻虫啊…不知不觉我都老喽,只希望你们都能好好的。”话里话外的祝福期待,感叹真心难得,未来可期。
“哦,对了。”他似突然想起,实则是将对后辈关心时注意到的一件事情问了出来,沉下脸谨慎地问:“是你找了关系托虫将雌奴档案销去的吗?”他轻点诺的手背,目光却盯着连锋。
“啊?”“嗯?”连锋与诺面面相觑,反应少见的如出一辙,他赶忙询问这事儿细节。
尤霖老先生见了也明白过来,他们本虫甚对此并不知情,不禁许多早年阴谋诡事回忆漫上心头,脸色隐约难看,隐晦提醒:“小雄子,莫不是惹上了麻烦…?”
按说连锋自觉本身一如既往的安分守己,他也纳闷,于是究竟原主的烂账背锅,还是自己招虫惦记上了?
但接下来跟老虫先生认真了解一番这所谓“死虫档案”后,连背后的隐形虫诺都隐要露出奇怪神色,彻底销了他的俘虏档案?既定死籍…这真不是友军帮忙??
连锋迫不及待跟尤霖老先生将里外利弊分析个遍,除了诺成了个真正黑户外,竟无意替他解决了个大麻烦!
老虫噙着笑看对面两只小虫,那种看待自家小辈的慈爱眼神始终不变,笑看连锋这只小雄崽子乐的见牙不见眼。
当然了,连锋也非只知索取的吸血鬼,情感这东西古来都是双向倾注,他们彼此间的默契与合眼无一不证明着或许冥冥中真有那样神奇的亲厚缘分牵连,也待磨成陈酿,发酵成醇香。
就似连锋骨子里带着的红色大树一样,他总会无意识间将一些人们相熟悉的东西带到如今这个地方,他在融入,他在新生,就像喝多了酒后也会像可靠的长辈吐露心声。
他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回到家的,也不在意那些,只在梦里记得,他抱着从未有过的慕濡之情敬爱之心,打翻了内里所有的苦涩话匣子样的,把一切一切都倒出来…
被忽略,会孤独,从来都要充当那个知情识趣、自我退出的家伙,爸爸妈妈们的家里从没有他…穿越,伴侣、弟弟…中文夹着虫语,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埋了多少难过得孤身那么多年。
“诺、阿诺别走,别不要我…”
“我送你们回家吧。”老虫眼底闪过动容,虽听不懂的许多不知词意,但仅某虫那醉酒后的苦意就够磨虫的了,更别提他那满腔将要溢出的渴望慕濡、无助求爱,令虫似不由同感切肤之痛。
“…给您添麻烦了,他酒醒后,我们会再上门赔罪的。”诺隐忍的无措,却掩饰极好,对老虫也终放下戒心。
尤霖失笑,连对这只联邦后辈也沾带几分关爱,有时都在心里笑骂自己多管闲事,却是真心实意对他们这两小辈放在心上。
他并不多说什么话题,只是默默思索要如何借到上品医疗舱来给小雄虫的弟婿续肢,连带也将诺的身份事情放在心上,唯独并不言之于口。
诺亦是,一路沿途风景光怪陆离,却并不入于虫眼,在想什么?或许独独只将建缄默融于骨血;亦或,在想老虫之事。
临下车前,诺再声道谢,折身前却被老虫尤霖叫住,低语了一句什么后便离开,唯将一切选择的权利交至诺的内心。
“你也其实并非此生无望联邦吧?若是…若他愿意入第一军府并获得成就,握住了权,再祛芯片。”
此地唯余诺的心也零落一片,低喃:“联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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