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师兄,九师姐不是也要来妖境吗?”风息瞥了眼不远处的妖鼹尸首,跟上杜许,“今早还听九师姐要来来着。”
杜许闻言脚步一顿,面色突然僵住,肉眼可见的红了三分,轻咳一声开口:“你九师姐她前几天受伤,留在瞭望塔了。”
“可是我明明听到九师姐说要来,好像还说要跟衡华长老一起——”
“是不是给你惯的,都敢编排你师姐了?!”说着,杜许佯装要敲风息的脑袋。
风息被敲的多了,立即快退了几步,与杜许隔开,“怎地一提九师姐,三师兄反应就这么大,你不对劲啊师兄。”
“你小子!”杜许快步过去,用手臂将风息锁住。
“大师兄救命啊,谋杀亲师弟了!”
可宋凌远却似为听到一般,愣愣的发神向前走去。
“大师兄这是怎么了?”风息问道。
闻言,杜许也抬眼望去,可杜许却突然紧张起来,大呵一声,“师兄!小心!”
宋凌远猛的回神,却突然被失重感卷席。
遭了!
一只妖鼹破土而出,一口咬在宋凌远的小腿上。
除了腿上传来的钝痛,宋凌远最后的记忆停留在杜许与风息被另一只妖鼹重击的画面。
多数妖兽都是昼伏夜出,但妖境入了夜却安静的出奇。
衡华扫了眼祛妖法阵,确认无误之后,长出一口气。
其实身为一宗长老,他本不需要接手这种任务,但是与他自己而言,与其干守在瞭望塔,不如做些什么的好,毕竟除去打架,衡华不认为自己还可以再干什么。
出发之前衡华与丹维私下谈起,此次出宗除了帮司安铸剑外,他调查到宗门内那小境妖王突然发狂应是与此次妖境暴动有关,但是那个出现在宗内的黑影却仍没有任何头绪线索。
这一切也仅仅是他的猜测而已,入妖境已有近一日,虽说他并未遇到棘手的妖兽,但是难保其他弟子会撞到什么。
说起来,他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弟子,还未曾问过他的伤恢复如何……
轰——
一声突然打断他的思绪。
声音距离较远,却在刚入夜的妖境之中显得格外突兀,待衡华赶到时,最先闻到的是空气之中的血腥味。
地上歪七扭八的躺了数十只妖兽尸体,即便如此仍不断有妖兽冒出,直冲入丛林深处。
妖兽虽多,却都似察觉不到他般,直接绕开。
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脑海,它们并不是突然暴动,而是有明确的目标!
正想着,身后突然一束红光闪现,随即在夜空之中炸开朵烟花。
是暮霄的求救烟火!
而烟火引燃之处正是兽潮涌向的方向。
不好!衡华来不及细想,立刻赶了过去。
兽潮涌动,而在兽潮中央,萧婉提剑将扑来的妖兽一剑刺穿,动作却因为脱力而显的有些沉重。
“杜师兄,伤势怎样?”萧婉沉声问道,四下扫视一圈,妖境地形并不复杂,应很快会有人寻着烟火赶来。
“刚刚那下不轻,风息正面迎了一下,被震昏过去了。”杜许将风息半背起来,可他自己也并不强什么,“我不碍事,可是大师兄他……”
他的右大臂已是模糊一片,血肉与被撕烂的衣袍粘连在一起。
在那只妖鼹发狂时,杜许就已经意识到今晚不会是个平静的夜,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一切发生的太快,甚至直至现在杜许都没能反应过来。
“司师弟他们已经追了上去,应不会出什么问题。”萧婉退后一步,将剑挡在身前,“现在最要紧的是带风息离开。”
“抱歉。”杜许突然开口。
若不是暮霄众人听到声音赶来,只怕现在自己与风息连尸骨都不剩了。
“弥渡仙尊还在等着我们回去,不会有事的。”萧婉身形纤细,连声音都是轻轻柔柔的,可是话却十足地令人信服与安心。
萧婉猛的甩手,袖中的雷子四散飞向妖兽,立即炸开,迅速燃起,妖兽受惊一时间不敢再上前。
但妖兽潮并没有要消停的意思,这只能解燃眉之急,它们明白雷火是虚张声势只是时间问题。
若是只自己与杜许脱身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以现在的状态再带昏迷的风息逃离……
忽的一阵狂风吹散雷火,只见一只展翅近五米的大鸟扑向几人。
速度之快,她甚至来不及带二人躲避,她迅速凝气于剑,想要硬抗下它的利爪。
嗡——
一道寒光骤现,萧婉反应过来之时,那鸟却已经被一柄长剑自后脊贯穿至胸口,重重地摔在地上。
而那把长剑直插入地,还在隐隐发出嗡鸣声,剑柄末尾银白色的剑穗子也跟着震着。
是飞怜!
飞怜低吟两声,蓦地震起,飞回主人手中。
“衡华长老!”萧婉在看清来人之后,瞬间松了下来。
得救了!这是萧婉心底出来的第一个念头。
虽对于衡华长老的战力早有耳闻,但是真亲眼见到时还一惊。
飞怜在他手中似是条灵活的银蛇,游走于妖兽之间,看似轻盈却剑剑直中要害,力道惊人,气场霸道。
他的剑式不同于常见剑式,动作果决狠厉,没有任何多余的招式,与其说是善战,他更像是一把嗜血的利刃。
这……不是暮霄宗的剑式。
衡华长老,他,并不是暮霄的弟子。
关于初次见衡华的记忆,即使十余年过去,萧婉仍然清晰地记着,他身上干涸的血污,苍白的唇,半闭的眼,被不知名利器划破的衣衫却依旧被他规整地理好。
衣衫下露出的伤口触目惊心,很难想象他是如何撑下来的,脆弱到仿佛下一瞬便会断了生气般,可他眸中却没有任何慌张恐惧,镇静而深邃。
萧婉不理解他眼中的光是何物,只知道那是比死亡和悲痛要更美丽也更迷人的东西。
他……像是朵盛开在凌风雪地之中的山茶花,于冬绽放,亦不怯懦于死亡。
关于他,萧婉一无所知,他生于哪里?长于何处?他经历什么,又为何会如此?
“伤势,如何?”衡华清冷的声音将萧婉的思绪拉回。
刚刚还涌动的妖兽潮竟已然停下,近侧的发狂妖兽也被尽数除去,地上的东倒西歪的遍是妖兽尸体。
“长老!”杜许顾不得礼数,快声道:“大师兄他被妖鼹掳走,还有咳——”
话未说完,却被呛出一口淤血。
萧婉急忙扶住杜许,补充道,“王师兄,司安与流景,他们进入地道追上去了。”
“什么?!”衡华面上少见闪过一丝情绪。
妖鼹居于地下,它们所挖的地道错综复杂,且无光昏暗,直接进去它的地盘无异于直接送死。
这样的道理司安自然也明白,虽说他知晓这一段的剧情,但是他也仅仅是知道宋凌远突遇妖兽潮,为护师兄弟周全而死无全尸。
原小说中,妖兽潮是入夜后才发生的,等男主摸清情况,集结众人赶到之时,已近天明,再救宋凌远时一切就都晚了。
而且,应该是自己提前进入这段剧情,事情的发展似乎也不一样了。
宋凌远再有意识的时候,便只有痛。
妖鼹的居于地下,地下的地道错综复杂,且无光昏暗,直接掉进去它的地盘无异于直接送死。
宋凌远缓缓坐起身,好在还可以动,更万幸还活着。
莫不是因为怀中的祛妖符?可祛妖符并未发动,怎么会有效果?
不过他现在还是更担心杜许与风息一时情急跟着跳进来。
“醒了?”突然一声传来,宋凌远立刻摸上佩剑。
随即一点亮光入眼,与之一起的还有个熟悉的身影。
“是……司……安?”宋凌远的神经放松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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