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前世今生

许清棠被沈宴之突然的靠近吓了一跳,本能地伸手推了一把,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话里带着挑衅,“离婚。你对这个回答还满意吗?”

所有人顿时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纷纷觉得许清棠不要命了,居然敢和沈宴之这个“地狱修罗”这么说话。

在接收到沈宴之冷冰冰的目光后,众人瞬间鸟作兽散,许清棠也乘着这个间隙飞快跑向楼梯。

某人落荒而逃的背影落在沈宴之深棕色的瞳孔里,他的眼尾微微上扬,像是带着天生的矜贵与淡漠,让人难以分辨其中的深意。

等许清棠最后一片衣角也消失在转角处,他才缓缓收回视线,和宋南简单交待了两句,在后者惊讶的神情中慢步走进书房。

许清棠一进房间就立马上锁,她靠在门上呼了几口气后,走进浴室双手沾了点冷水,轻轻拍打在脸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叹了口气,眼下算是和沈家彻底撕破脸了,这倒也没什么,关键是沈宴之。

他怎么会没死?

既然没死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他腿上的伤到底是真伤还是为了掩人耳目?

难道除了我之外,还有人想对他下手?

看样子他似乎也不打算再追究这件事。

“咦——”鼻尖措不及防嗅到身上传来的难闻气味,打断了她的头脑风暴,许清棠都有些嫌弃自己了,在监狱里的这段时间又不能好好洗澡,总感觉身上都有股霉味了。

她赶紧在浴缸里放水,接着三下五除二把身上扒了个干净,迫不及待躺下去,温热的水打在身上,滋润着白皙的肌肤,沾着蜜桃味沐浴露的浴球擦拭着修长的手臂,她眉目舒展,忍不住喟叹一声,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半响,等水温有了凉意,她才冲洗一番舍得从浴缸里出来,湿哒哒的头发披散着,发梢上挂着的水珠滴落在地板上,她也毫不在意。

身上裹着条洁白的浴巾,露出修长笔直的双腿,身形凹凸有致,她面上有些焦急,白玉匆匆的十指也在衣柜里不停拨弄着衣架。

“呵。”许清棠简直气笑了,自己的睡衣还有别的衣服都不见了,这是笃定自己要死,所以提前清场吗?

那怎么不把沈宴之的衣服一并扔了!

她食指落在沈宴之挂着黑色浴袍的衣架上,犹豫了一下,还是拿了出来,有些别扭地把他的黑色浴袍穿在身上。

她看着镜子里穿在身上明显大了的衣服,这宽大的袖口,还有到她脚踝处的长度,湿漉漉的眼里满是嫌弃,撅了噘嘴,有些气闷。

她明天一定要大买特买。

好在这狗男人除了结婚那晚,从来没有来过这个房间,也不怕他知道。

“咚咚咚——”

门外传来女佣小心地呼喊声,“太太,饭菜做好了。”

许清棠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她早就肚子饿了,三步并作两步,用钥匙转动门锁,开门后赶紧侧身让女佣把餐盘放在桌上。

不错,她交待的几道菜都在,甚至还多了一杯她爱喝的草莓汁。

平常没见这个厨师这么上道。

“这个季节居然还有草莓。”许清棠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草莓的清甜混着香蕉的甜腻在味蕾里绽放,让她心情好了不少。

女佣李小柔看着许清棠连连喝了几口才作罢,脸上浮现起笑意,“太太,这是先生刚才特意嘱咐厨房买回来做得,说你爱吃草莓。”

李小柔看着许清棠精致的面庞上诧异了一瞬,又很快恢复平静,接着若无其事地又喝了几口,没有说话。

虽然这位太太嫁进来才一年,但她一开始就很喜欢她,在她眼里,这位年轻的太太不仅相貌出众,而且对待他们这些下人也很客气,不像沈家那几个总是话里带着苛责。

甚至之前她做错事,许清棠还帮自己在沈淑媛面前解围,所以在她听到许清棠因杀害丈夫被抓只觉得可怜,自己要是她也忍不了吧,毕竟沈家老小对她的恶劣行径,她都看在眼里,先生平日里又不闻不问。

刚才在大厅里她瞧见许清棠意气风发的样子,只觉得心里痛快,心里更是对她有了几分崇拜。

于是她壮起胆子,说了句,“太太,你刚才在大厅里真是太帅了。”

许清棠还在思索沈宴之怎么会知道她喜欢吃草莓的事,冷不丁被女佣的话惊了一下,随即觉得有点意思,看向她的目光中也带着些许兴味。

许清棠认出了她,自己在沈淑媛面前帮过她一次,语气柔和,“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我叫...李小柔。”

“这样啊,我看你也不比我大多少,那我以后就叫你小柔姐吧。我记得你原本是在厨房帮忙的吧,以后就待在我身边吧,你愿意吗?”

“我...我...太愿意了,太太。”李小柔喜出望外,她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许清棠的青眼。

“你愿意就好,你也不要和我生分了。”许清棠眼里带着真挚的笑意。

“太太,你这穿得......”刚才还没注意,她这会儿才发现她太太身上穿得是先生的浴袍?!

又联想到刚才先生对厨房的交待,看来他们夫妻俩也不是外界传言感情那么差,她还是很希望先生和太太在一起的。

毕竟谁能不磕一对超高颜值又家世匹配的夫妻呢?!

“咳咳咳....绝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衣柜里的衣服都被清了,实在没衣服穿了,我才穿沈宴之的衣服。”许清棠眼看李小柔要想歪,赶忙解释道。

“啊,这我知道,太太您的衣服被沈淑...啊不,二小姐叫人扔了,然后您的一些珠宝首饰都被拿到她那里去了。”李小柔思及此,面上满是愤愤不平。

“果然是她,我知道了,小柔姐你先去休息吧,这件事我会处理的。”许清棠面色一冷,眼眸微微眯起,刚才在大厅,她还是太便宜沈淑媛了。

她既然敢拿走,就不知道她是不是受用得起了!

许清棠在李小柔离开后,再次锁上房门,确认无误后才靠在床上。

她的手无意识轻抚着盖在身上绸缎般光滑的被子,右手刚打开手机,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祖孙的合照,看着照片里两鬓斑白、面带慈祥的老人,许清棠眼眸瞬间浸满泪水,轻轻呢喃了声,“爷爷”。

又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她才小心地把手机捏在手里,仿佛这就是她最大的倚仗,才闭上眼进入梦乡。

——

大厅里的立式挂钟刚刚指向午夜12点,整个沈宅陷入一片寂静,黑暗笼罩了一切,白天的闹剧已经画上句号,此刻只有一楼角落还亮着昏暗的灯光。

循着光源找去,书房里的吊灯忽明忽暗,轻轻摇曳着,被四周书架围在中间的书桌上赫然趴着一个男人,不过他似乎睡得并不安稳,睫毛轻颤,眉头紧锁,像是在经历什么痛苦的事情。

“你这么做,就不怕棠棠恨你吗?”病床上,面色苍白的老人掩面剧烈咳嗽了几声后,捏紧了手里的企划书,望向沈宴之的眼里尽显不赞同。

“您应该清楚,只有这样才可以保全许氏和棠棠。”沈宴之的话里带着不容置疑。

“我当然清楚,甚至可以说棠棠是百分百的得利者。可你就甘心这样被她误解和怨恨一辈子,即便是这样,你也要和她结婚吗?”

许怀民望着眼前年纪轻轻却已经杀伐果断的年轻人,只见他沉默了一瞬,抬起头直视他,目光里有说不出的坚定和宣泄而出的情意。

“是,即便是一直被她误会和怨恨,我也要娶她,我只要能待在她身边就足够了。”

许怀民怔愣了一下,打趣道,“你倒是不像你父亲。”他叹了口气,像是妥协了一般,“老头子我活不了几天了,罢了,我准许棠棠和你结婚,我希望你能善待她。”

——梦境一转,色彩明媚,来到了婚礼当天。

他望着许清棠穿着洁白的婚纱,美得宛若是坠入人间的天使一般,朝自己一步步走来,只是脸上全无笑意,就像提线木偶。

牧师的话一说完,他就脱口而出“我愿意”,可到她时,她沉默了一瞬,沈宴之只觉得这一瞬久得出奇,他甚至担心她会不会说“不愿意”,好在最后她还是说了那三个字。

明明知道是假的,可他听着心里却抑制不住地高兴。

总算,你只属于我了。

新婚夜他看出她的害怕和抗拒,即便装得一脸镇定和满不在乎,可她不停颤抖的肩膀和眼眶里打转的泪水还是无声暴露了一切。

他的棠棠总是那么骄傲。

他不愿强迫她,转身离去前却听到她说,“沈宴之,我恨你。”

他的心像被狠狠撞击一下,闷得发疼,他苦笑了一下,原来他也会感到痛苦啊。

没关系。

他想,他们俩还有一辈子,他等得起。

只是那晚之后,他的棠棠就像变了个人,不再有从前的乖张肆意,甚至开始伏低做小,就连对沈家的发难她也一一受下。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想要她这样,这不是真实的她。

于是,他故意冷眼看待沈家对她的发难,他想激起她的怒火,可她就像不会发火一般,全部逆来顺受。

难道她真的心死了吗?这个认知让他害怕不已。

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许久,直到那一天宋南告诉他,车子的刹车似乎被人做了手脚,而调查结果显示是她动的手脚。

他非但不觉得生气,甚至还有些高兴,他的棠棠总算开始反抗了,她还没有心死。

他吩咐宋南把刹车修好,对外不要声张。

可还是出事了,他和宋南九死一生,待在一个偏僻的地方养伤,一方面又想引出对他下手的主谋,没想到却等来她被宣判死刑的消息。

——梦境再次翻转,这次整个场景是一片寂寥晦暗,满是死气。

大雨滂沱,就像是天上漏了一道口子,沈宴之身形单薄地跪在一个简陋的墓前,不顾宋南的阻拦,双手不停挖着,双目几近泣血,眼底满是疯狂。

嘴里一直念叨着,“棠棠,我知道你最讨厌下雨天,不要怕,我现在带你回家。”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该死的人是我才对,老天要惩罚也该惩罚我才是,怎么能把你带走呢。”

“这一定是假的,你在和我闹对不对,只要你现在出现,哪怕你想离婚我也会答应你,你要什么我都会答应你。”

“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抛下我。”

“刺啦——”

沈宴之的指甲划到陶瓷罐装的东西,他的脸上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难以分辨,双手加快挖的速度,在完全摸到是什么东西后,他双手颤抖,小心翼翼地取出来,接着死死抱在怀里。

宋南赶忙上前给扶起沈宴之,担忧的看了眼他的腿,只怕会落下残疾。在看到他怀里紧紧抱住的物件后,顿时了然,心里一沉,只怕沈家要迎来灭顶之灾。

他的眼底充斥着憎恨和疯狂,“他们居然不给你留一个全尸。棠棠,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与此同时,梦境外的沈宴之戴着佛珠的手紧紧攥起,佛珠似乎有所感应般,也开始发出微弱的淡紫色光芒。

——刹那间他又坠入梦境中,此时的梦境里布满血色,如坠地狱。

沈家众人被带到大厅里,被沈宴之的保镖按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嘴里不停咒骂着。

“沈宴之,你区区一个私生子,要不是老爷子,你以为你能走到今天?你就不怕传出去被人非议嘛?”沈如海想挣脱开保镖,但又被拉回去。

可沈宴之浑然未觉,只是死命抱着许清棠的骨灰盒坐在中央,宛若至宝般不停擦拭着,生怕沾上一点污垢。

“沈宴之你是不是疯了,这么一个女人死就死了,你还当成宝。不过你还不知道吧,还真是可惜,我差一点就得到她了。我之前乘你不在家,半夜撬开房门进去,结果被这女人用剪刀刺伤了,真是个疯子。呵,真是白长那么一张好看的脸。”

沈如海的儿子沈承彦嚣张极了,他就是笃定沈宴之不敢把他怎么样,无非就是想吓吓他们而已。

一旁的几人闻言大惊失色,尤其是沈如海想捂住他的嘴,已经来不及了,他这个愚蠢的儿子这下彻底完了。

果然,话音刚落,沈宴之轻轻把怀里的骨灰盒放置在茶几上,眷恋的看了几眼,紧接着接过保镖手里的刀,走向沈承彦,像是从地狱里来索命的恶鬼。

“沈宴之...你...你...要干什么,我没有碰到她,我只是....啊!”

沈承彦的两只手都被沈宴之拿刀切了下来,顿时鲜血淋漓,沈承彦的母亲直接晕了过去,沈如海也跌坐在原地,沈淑媛尖叫了一声后瞳孔放大,嘴里不停求饶。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肖想她!”

沈宴之吩咐保镖把沈承彦带到地库里,然后接过宋南递来的毛巾,擦拭了双手后,再次把许清棠的骨灰盒紧紧锁在怀里。

突然,一旁自始至终都没开口的沈明薇说话了,“沈宴之,你如果真的想救活许清棠,或许老爷子生前的那串佛珠可以一试。”

沈宴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一把拽起沈明薇,死死地盯着她,“那串佛珠在哪里,是什么来历?”

沈明薇被他吓得后退了几步,“你忘了,那串佛珠是你之前陪老爷子去拍卖会上所得,据说可以逆天改命。”

“相传古时是西域一个得道高僧到了本地的千佛寺,之后圆寂在此,就留下了这串佛珠,其中一颗是他圆寂后的舍利。我见过老爷子生前应该是放在书房了,但没有人知道这个传说究竟是真是假。”

“姑姑,你想要什么?”沈宴之锐利地目光扫过沈明薇布满泪水的脸颊上,后者摇了摇头,面色戚戚,“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求赶紧结束这一切。”

“宋南,把姑姑带到楼上房间,其余人则拉到地库里。”

沈宴之吩咐完就抱着骨灰盒,快步进了书房,他翻箱倒柜的找着,突然灵光乍现,移开书架上第二行的2本书,接着食指和中指弯曲,用指节轻轻叩了两下,只见一个暗格出现了。

他伸手一摸,下一秒眼里满是惊喜。

是那串佛珠!

佛珠通体圆润无比,完美无瑕,一共由11颗红色玛瑙和1颗金色的圆珠组成,那颗金色圆珠想必就是所谓的高僧圆寂后的舍利。

此时,梦境外的沈宴之手上的佛珠像是呼应般发出强烈的紫色光芒,但不同于梦境里的完美无瑕,现实里佛珠上的舍利处却有一道裂痕。

伴随一记闷哼,沈宴之苏醒了。

他心有余悸般立马抬起手端详起手腕上的佛珠,见佛珠还稳稳戴在他手上,他才松了口气。

紧接着不敢有任何迟疑,立马上楼来到许清棠房门口。

他要见她。

他要确认她还在这里。

他试着转动了下门把手,果然,门是锁着的。

于是他走进隔壁自己房间,本来他和许清棠的房间是一个大房间,他现在住的房间原本是个衣帽间,和主卧当中隔了一扇门,但自从新婚夜他搬过来后,就改造成了卧室。

他从床头柜里找到了中间这扇门的钥匙,刚打开门,就看见许清棠抱臂站在门边,“沈宴之你大晚上不睡觉,发什么神经?”

就问沈宴之够不够疯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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