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晚风露浓。
婢女小厮来寻自家主子，众人微醺，脚步虚浮，互相搀扶离开了凉亭。
谢可阳半个身子靠在苏娇娇肩上，醉得不轻，手忙脚乱往人家身上爬。
“谢姑娘。”肖培风无奈走到两人身旁，苏娇娇自顾不暇哪里承受得住她的身体，眼看着就要一起往地上倒，他眼疾手快拉住谢可阳的胳膊，将人从苏娇娇身上揪了下来。
“干嘛！”谢可阳不满地拍开他的手，“我、我要找苏娇娇……”
喝醉后谢可阳无所顾忌，肖培风一只手险些拉不住她，只好一边揽住她的胳膊，一边和苏娇娇拉开距离。
苏娇娇被婢女搀扶起来，回头瞧了眼谢可阳。
肖培风几乎将她抱在怀中，尽管如此谢可阳依旧不安分，手脚并用想将他推开，人家一丝不苟的衣服被她扯得狼狈不堪，膝盖处还印上几道乌黑脚印。
可是肖培风并不恼怒，反而极尽耐心低声诱哄，拉住谢可阳的动作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弄疼了她，任谁见了都能看出其中珍惜之意。
见状，苏娇娇放心了些，忙让婢女带自己去如厕。
“放开我！”谢可阳朦朦胧胧感觉身边有一堵墙，任凭推搡纹丝不动，令她气恼不已，“苏娇娇都不见了！”
肖培风面露无奈，“谢姑娘，该回去了。”
“回哪儿去？我不回去！”
“回谢府。”
“苏娇娇呢？我要找苏娇娇！”
“苏小姐先走一步，明日再找她吧。”
谢可阳抬起朦胧醉眼，看着月光下俊美的容颜，微微愣神，张开檀口，仿佛想说什么。
肖培风见她安静下来，松开放在她肩上的手掌，转而托着她的手臂，“谢姑娘，能走吗？”
谢可阳跟傻了似的，目不转睛盯着他，半晌问道：“你为何只唤我谢姑娘？”
“有吗？”肖培风轻笑。
谢可阳神情严肃，一一细数：“苏小姐、孙小姐、尚书小姐……你只唤我谢姑娘。”
肖培风摇头，“是吗，我倒是没有注意。”
“是不是因为我骂了你？”谢可阳睁着湿润的眼睛，有些可怜巴巴。
肖培风垂眸看她，情不自禁碰了碰她冰凉的脸颊，笑说：“是又如何？”
谢可阳撇下嘴角，面露委屈，“对不起嘛。”
“只有对不起？”肖培风目光浅浅，让人猜不透。
“不然呢？”谢可阳不明所以。
“那我就唤你谢姑娘。”
谢可阳眼神幽怨，“那我不唤你王爷了！”
肖培风失笑，“你想唤什么？”
“肖公子！你唤我姑娘，我就唤你公子！肖公子！”
谢可阳恶狠狠的，好似是在骂人。
身后胸膛传来一阵颤动，谢可阳回过头，看见肖培风挡住眼睛闷笑。
“你笑什么啊！”谢可阳不满地推了他一下，“我在骂你呢！”
只可惜谢可阳浑身没多少力气，蚍蜉撼树，险些把自己推到地上。
肖培风握住她纤细的手腕，隐忍笑意，“自然是因为谢姑娘骂得好听。”
谢可阳目瞪口呆，“你、你……”
“你不要脸！”谢可阳怒骂道。
“骂得好听你就不生气吗？”谢可阳歪着脑袋，神色困惑。
肖培风道：“你骂我就不生气。”
谢可阳惊讶看着他，脑子十分迟钝，将他的话反复重复几遍，忽然露出笑脸，“那我们是不是可以不成亲了？”
“你不生气，我们就不用成亲了！”谢可阳大喜过望，“你跟皇上说好不好？我们不成亲了。”
身边突然没了声音，谢可阳抬头看去。
肖培风静静看着她，眸色深沉，不复以往的温和。
“谢姑娘讨厌我吗？”
半晌，肖培风低声问道。
谢可阳察觉他好像有些生气，不知自己该点头还是摇头。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肖培风抿紧薄唇，说道：“那我就生气了。”
谢可阳无辜睁大眼睛，“你不是不生气吗？”
肖培风道：“现在生气了。”
“那怎么办？”
“谢姑娘自己想办法。”
“先奸后杀你能消气吗？”
肖培风一愣，“什么？”
谢可阳泪眼汪汪，“我看话本里面说你们喜欢折磨仇人，先奸后杀，碎尸万段……”
肖培风静默片刻，或是实在觉得好笑，应道：“不错，所以你得想办法让我消气。”
谢可阳撇嘴，“那你别把我切得太碎，我娘不好拼。”
肖培风：“……”
“话本里说女子第一次都特别疼，到时候你轻一点，我尽量配合你行不行……唔！”
谢可阳话音未落，一道袖香袭来，紧接着被他捂住了口鼻。
“别说了。”肖培风无奈道。
谢可阳感觉一阵窒息，惊恐抓住他的手，“不是婚后再杀吗？！”
肖培风无奈至极，干脆将她打横抱起。
“喂……”谢可阳吓得浑身激灵，忙不迭抱住他的脖子，“好高啊！”
“困了就睡会儿，我带你去找谢将军。”肖培风柔声道。
“不困！”谢可阳简直精神抖擞。
谢可阳靠在他肩上，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脱离了畏惧和心虚，只觉得对方好看到刻薄。
“你不喜欢太子哥哥吗？”谢可阳闷声道。
肖培风微怔，“为何如此以为？”
“你在皇上面前帮四皇子说话啊。”
肖培风耐心道：“无所谓喜不喜欢，只是事实如此。”
“这样下去，太子哥哥会死吗？”谢可阳红着眼眶，泫然欲泣。
肖培风沉默片刻，问道：“不知，你喜欢太子殿下？”
“喜欢。”谢可阳毫不犹豫点头。
肖培风抿唇，“有多喜欢？”
“我不想他死。”谢可阳闷闷不乐道。
肖培风默了默，“你想知道小哑巴的事吗？”
谢可阳不知他怎么说到小哑巴身上，怔怔点头，“你认识他？”
“算认识。”
“他还好吗？”
肖培风道：“你落水之后，昏睡不醒，他们都说是小哑巴把你推下去了。”
“不、不是他啊！不是小哑巴！”
“不是他，可是没有人相信他。”
谢可阳着急地坐起身，“他们在哪里？我去给他们解释，不是小哑巴！”
肖培风笑了笑，“他们都知道，只是不想相信而已。”
谢可阳难以置信，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他受了些伤，被罚了禁闭，有个小姑娘天天从门缝里给他塞东西，有时是叶子，有时是石头，有时是衣服，有时是食物……”
谢可阳迷茫看着他，觉得有些熟悉。
“可是，小哑巴从来没有理过她。”
“后来有一天，她趴在地上，隔着门缝跟小哑巴说，她要离开了。小哑巴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她说我叫……”
“——谢可阳！”谢可阳接过话茬，搂着他的脖子笑得开心，“那就是我嘛！”
“嗯，是你。”
“可是，这和太子哥哥有什么关系？”谢可阳疑惑道。
肖培风淡淡道：“我不想聊他。”
“因为你讨厌他吗？”
“因为你喜欢他。”
……
谢可阳喝醉酒容易断片，从睡梦中醒来已是翌日巳时。
她看着熟悉的床幔，头晕脑胀，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昨夜怀阳王到凉亭后的事情她记不清了，亦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了谢府。
唤来小星子，谢可阳仔细询问。
小星子道：“小姐，昨夜是王爷将你送回来的。”
“怀阳王？”
谢可阳皱着眉头，努力回想。
突然，她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
“你们喜欢折磨仇人，先奸后杀，碎尸万段……”
“不错。”
谢可阳：“……”
这么血腥吗？！
怀阳王：其他一点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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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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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雨水（含入ｖ通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