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何年的问题问出来，几个人都看向了霍樾。

还打吗？如果仙人能继续送来食物，让城中的百姓和将士不会饿死，这战就可以不打。可是，若仙人没有送来粮食，往后哪怕只拖上两天，此战都必败。连饭都吃不饱的将士，只能靠水充饥，剑都举不起来，还怎么和兵强马壮的羌奴人打？

霍樾薄唇紧抿，没有回答。他要权衡利弊，要对军中上万战士负责，更要为城中两万百姓考虑。

沉吟片刻，萧军师开口：“如今最紧要的问题，是不知道仙人会不会送来粮食。”

问题的关键点就在仙人身上。如今，他们只知道写的信仙人能收到。但是，却并不清楚仙人的想法。赐水又或者赐粥，他们都一无所知，也毫无准备。

这样实在是太被动了。

“我看不如写信问问仙人。”伍参将提议道。

“对，先写信给仙人试试。”秦江石附和。

几个人一致同意，伍参将拿来了纸笔，霍樾顿了顿写了一封信。

反复斟酌用词，确定没有问题后，信放在了瓷碗当中，烧成灰烬后很快消失不见。几个人的目光都放在瓷碗上，所有的希望也都寄托在瓷碗上。

等了一会儿后，秦江石揉了揉有着酸涩的眼，转头问道：“不知道仙人是不是喜欢玉佩，要不然再放块玉佩进去？”

“毕竟昨天晚上将军就是写了信后又放了玉佩，后面才有的水，说不定就是因为玉佩？”

谁也不知道答案，但既然有可能，他们就要试试。

秦江石看向段何年，“就你有玉佩，快拿出来。”

他们几个人之中只有霍樾和段何年身上有佩戴玉佩的习惯，霍樾的昨天已经赠给仙人了，现在就只剩下段何年身上有了。

段何年捂着玉佩，他喜欢佩戴玉饰，身上这块是他最喜欢的，还是上好的羊脂玉，价值连城。他有些不舍，倒不是因为价值，而是这块玉他已经佩戴许久，有了感情。

但挣扎过后，段何年还是从腰间扯了下来，“算了算了，就当孝敬仙人了。”

他们将军连家传的玉佩都送出去了，他也没什么不舍得了。更何况，人都要死了，留着玉佩也没什么用。

玉佩递给了霍樾，霍樾伸手放进了瓷碗当中，消失不见。

“只求仙人能赐粮。”段何年看着瓷碗，“只要能赐粮，我愿意把所有的玉石珍宝都送给仙人。”

但，等了许久瓷碗始终没有动静。

众人都不由得有些失望，还有种无力感。

霍樾看着瓷碗，脑海里不断的回想着这些天瓷碗里多出的食物，却没有找出一个共同之处。好像全凭仙人喜好，没有任何规律可言。或许，这已经是莫大的机缘，不应该再苛求更多。

一片沉寂中，秦江石拍着桌子，“将军，让我带着一千将士出战吧。不敢说能重创羌奴人，至少也得拿下两千个羌奴的人头。”

段何年闭了闭眼，咬牙道：“秦江石，你说话前能不能先动动脑子。你带着一千将士出去打羌奴人，就算换回来两千个人头又能怎么样？”

“没了这两千人，羌奴人还有九万多的大军。但是我们呢？没有了这一千多人，我们还剩下多少？而且，我们就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去送死吗？”

“那你说怎么办？要是不打的话，三日后军中就要断粮了，除非仙人能再给咱们送来粮食。”

是啊，除非仙人能送来粮食。

众人沉默下来。

霍樾抬头，目光沉沉，“两日后，出城迎敌。”

“将军。”萧军师忽然开了口，“和羌奴人一战势在必得，但属下希望两天后，将军坐镇后方，不为主力。”

霍樾皱眉，“军师……”

萧军师没有让他说完，而是认真道：“将军，您是有大机缘的人，只要你活着，城中的百姓就有活着的希望。”

伍参将也跟着道：“对，将军，您就听军师的吧。”

霍樾抿唇，“我与军中将士同生共死。”

他绝对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出去厮杀，而自己苟活。只靠着仙人不知何时才会恩赐的一点粮食，日日祈祷。

“将军……”萧军师还想再劝。

霍樾却抬手阻止了他没有说出口的话，直接下了军令，“两日后，出城迎敌！”

段何年几人面容严肃，齐声应下，“是！”

出战的事已经确定，就不用再像之前一样严格控制用水量。如今的水，已经足够军中用上大半个月。所以，霍樾打算分出一些给城中的百姓。

这个提议没有人反对。

“邓将军那边还不知情，明日你们带领手下去给他们送水粮，再跟他说出战之事。”霍樾道。

段何年和秦江石齐声应下，“是。”

晚食左右，瓷碗再次往外面冒水。只是，这次没有多久就停了，之后再也没有动静。

霍樾看着瓷碗，忽然不知道它的出现是好还是坏。给了你希望，却又看不见摸不着。那些食物足够一个人存活许久，但是，他的身后还有上万的将士和更多的百姓。如果救不了他们，他也不愿一人苟活。

霍樾伸手，将瓷碗放在了身后的长桌上。他对着瓷碗看了许久，随后上了三炷香。

*

昨天晚上顾惜舟睡得早，早上醒来的也早，七点多就起来了。出去一看，发现已经雨过天晴。这个点太阳虽然还没升多高，但是已经有了气温回升的兆头，阳光亮的刺眼。

顾惜舟半眯着眼睛伸着胳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转头进了卫生间洗漱。

洗漱完后，她开了门，站在门□□动了一会儿。闻着新鲜的空气，感觉从内而外的都轻松了。门口偶尔有经过的路人，看到认识的顾惜舟就跟她打个招呼。等日头渐渐的高起来，她就进了厨房开始做今天的早饭。

时间宽裕，早饭就做的悠闲。顾惜舟一边哼着歌，一边摊着鸡蛋饼，估摸着够吃了，剩下的就没有再做。

热气腾腾的鸡蛋饼上抹上一点辣椒酱，再夹点小菜，一口下去格外的香。最后再喝一碗玉米稀饭，肚子就已经有点撑了。

没多久，顾兴章开着三轮车拉来了从地里刚掰下来的青玉米。大概有个四五十斤，不算很多，但也不算少，反正够顾惜舟一个人吃上好长一段时间了。

三轮车不好开到后院，要把货架往后挪才能过得去，正好车上有一个篮筐，顾兴章就把三轮车停在了门口。

他把玉米装进箩筐里，问顾惜舟，“都放厨房？”

“放厨房吧。”

顾惜舟连忙进厨房收拾出来一个角落专门用来放玉米，怕玉米放地上会受潮容易坏，在底下还垫了两层尼龙袋子。

别看顾兴章年纪挺大了，但是身体还是很硬朗。五十来斤的玉米，压根没要顾惜舟帮忙，很快就搬完了，放在角落里堆成了一个小山。

顾惜舟想起锅里的稀饭，“爷，你早饭吃了吗？要不要给你盛碗稀饭？”

顾兴章摆手，“吃过了。”

说着顾兴章往外走，顾惜舟想起来问道：“爷，家里调料啥的是不是不多了？你等下，我去拿点你带回去。”

顾惜舟去货架上拿了一瓶油、一包盐，还有一瓶酱油，味精什么的家里还有，她就没拿。

顾兴章接过东西放在车座底下，开着三轮车走了。

目送他走远，顾惜舟转身进了屋。这时候，小黄不知道从哪钻了出来，围在顾惜舟脚边转，小尾巴都快摇上天。

“小黄，你来了，昨天在哪躲得雨？”顾惜舟见是小黄，蹲下去伸手摸了摸它的头。

小黄哼唧了两声，像是在回答她的问题，不过，它回答了顾惜舟也听不懂。

“该饿了吧？想吃火腿肠还是狗粮？粥想不想喝？”

小黄扬着脑袋看着她，小尾巴还摇个不停。

“好好好，全都给你吃。”顾惜舟揉了揉它的脑袋，起身去拿了根火腿肠喂给它。

小黄吃的很快，没几口就吃完了，然后睁着小狗眼看着顾惜舟。

“看来你真是饿坏了。”

顾惜舟起身去拿它的狗盆，结果过去一看，发现盆里又多了一块玉佩。而且，玉佩拿起来后，底下还有一些纸灰。

“？？？”

顾惜舟愣了下，这怎么又有纸灰？还有，这玉佩又是从哪来的？

她左右看了看，早上好像也没有来人，除了她爷过来送了玉米，但这显然不会是她爷的东西。她转头看向小黄，难道又是小黄叼来的？

顾惜舟拿着玉佩问小黄，“小黄，这是你放进来的？”

小黄睁着俩豆豆眼看着她，显然回答不了她的问题。

顾惜舟看着手里的玉佩，想不出个所以然。她又看向狗盆，那里面三番五次的出现纸灰，怎么看怎么觉得邪门。玉佩还能是小黄叼来的，那纸灰是哪来的？总不可能也是小黄弄来的。

脑海里闪过的念头，让顾惜舟的身子莫名抖了一下，她快速端起狗盆把里面的纸灰倒进了垃圾桶，然后把狗盆远远的放在了门外的角落里。玉佩她也没敢多看，直接放在抽屉里锁了起来。

狗盆顾惜舟不敢再用，她从收银台底下找了张纸放在门口，直接往上面倒了狗粮，算是暂时充当小黄的狗盆用。

小黄闻着味立马凑上去吃了起来，小尾巴摇的欢快。

顾惜舟转身进了厨房，用超市里拿的塑料碗盛了碗稀饭，端出去放在了狗粮旁边。

小黄本来吃的正香，看到旁边放了稀饭，立马上前吃了几口。吃一会儿狗粮，就喝上几口稀饭，没一会儿肚子都鼓成了圆。

顾晚宁看着它这样，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它的小脑袋，“看你舒服的。多吃点吧，多吃点才能长肉。”

这时，有人开车停在了门口，顾惜舟连忙起身，“要买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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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