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消失了。”
小六只不过转瞬间,又察觉不到那气息。
但沈安歌却不是,她已经锁定好了位置,就如同紧盯着猎物的猎人,丝毫不放过猎物的一点蛛丝马迹。
显然是对方觉得沈安歌没有威胁,已经开始有点要飘起来了。
沈安歌冷然一笑:“这是要向我宣战?”
沈安歌点了点自己的眉心,转瞬间她的眼睛似乎透过虚空,精准的捕捉到位置。
那个方向,是皇宫的中心位置——
“乾元殿。”
“皇帝的寝宫?”小六已经把皇宫给摸透了,他冷哼一声:“果真是他搞的这些事情!阿姐还等什么,快去把那个贱人给端了!”
小六说着撸起袖子就打算干,没什么比去揍李顺更让他跃跃欲试的了。
“喵呜!”风铃儿用嘴巴咬了一下小六的脖颈。
小六转瞬间就收敛了,“我不会冲动,都听我们阿姐的嘱咐。”
风铃儿满意的用尾巴扫了扫小六的脸。
沈安歌其实早已经做好决心,她言简意赅和小六说道:“你留在这里,保护小嫋就好了,这件事我来处理。”
沈安歌的修为是在小六之上的,更何况她有听小六说中过暗算。
在小六养伤期间,神智不清,再加上方才他情绪失控就嗜血的样子,极其像是邪气入体的症状。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肉眼上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
沈安歌能合理的认为小六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深入沈安乐的事情。
所以,与其让小六加入她要做的事情。
不如让小六留在这里,保护风铃儿和沈安乐身体的安全。
小六没意见,他自己本身也确实是有旧伤在身,方才沈安歌要不是手下留情,他绝对不能站在这里好好说话。
更何况,还有那位在,不管怎么说都稳妥了。
小六觉得今天是他最幸福的时候了。
可以大白日抱着沈安乐享乐,不用担心被人看到说什么,而且他还预感到占着他正宫位置的那卑鄙小人要下台了。
一想到这里,小六觉得自己快憋不住哈哈大笑。
扶光则是没骨头似的凑着沈安歌,他似是有意般要么玩沈安歌的头发,要么捏着袖子在沈安歌的耳边喘。
“夫人,那我呢?”
扶光这是在提醒沈安歌别忘了他的存在。
沈安歌不动声色抓住了他不安分的手。
扶光挑眉,让她抓着。
沈安歌默然了片刻,花了一秒钟时间思考要不要带上扶光。
“乖乖跟着。”
“哦。”
扶光还是她亲自护着比较好,这身子骨,交给别人出事了,最终要善后的人估计会是沈安歌。
既然如此,沈安歌还不如自己出马,一劳永逸。
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不自觉地开始护着扶光了。
沈安歌注视着小六和风铃儿。
她淡淡扫了一眼又开始有些精分的小六,离开前她下了一道结界,“要是发现情况不对,带着身体和风铃儿第一时间离开皇宫去沈家。”
小六点头,他神色认真严肃,带着病态的执着,道:“放心阿姐,若有不对,我会豁出性命。好好保护小嫋的!”
“喵!”风铃儿只能回应沈安歌,那双异瞳里写满了“万事小心”。
沈安歌会意,她莞尔,在小六不情愿的眼神下摸了摸风铃儿毛茸茸的小脑袋,“放心,阿姐不会有事的。”
温柔安抚完风铃儿,沈安歌走时顺手想拎起扶光,想到扶光不喜欢被拎着,她一把将他扛起来,动作敏捷打包带走。
扶光:“……”
小六意外:“!”原来青冥君是这种癖好啊。
风铃儿:“喵?”
扶光装苍白的脸都黑了:“夫人,你就这样带着我走吗?”
“你不是不要拎着?”
扶光气笑了:“我不要拎着,你就扛着?”不懂抱吗?!
要贴贴!
沈安歌皱眉:“有问题?”
男人,事儿真多。
不多废话沈安歌动用符文,瞬移行动。
扶光背着沈安歌不雅的翻了个白眼,老实了。
没关系,他还有的是其他力气和手段。
一路上还不忘气虚气短,“哎……我的头好晕啊。”
沈安歌没有理会,倒是放慢了速度。
等到的时候,放下扶光,他就是一副快要昏倒的虚弱模样。
扶光楚楚可怜盯着沈安歌,语气里带着几丝微不可查的阴阳怪气,“夫人,你们修士都这样吗我?得到了就不珍惜……”
沈安歌不等扶光输出完,她就直言道:“直接说你的诉求。”
她已经熟悉扶光的套路了,前面先给你来一段铺垫,然后再控诉。
扶光理直气壮:“我觉得你在敷衍我,好像在害怕和我接触。”
“没有,别多想。”沈安歌垂眸,单手捏着符,潜入乾元殿内。
扶光眸光深邃,他就像觉察到沈安歌所担心的一切,“那是在动摇吗?”
他病怏怏拽着衣袖沈安歌,跟小媳妇似得跟在身后。
他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跟着。
除了沈安歌,扶光可以轻而易举让人忽视他的存在。
沈安歌听后莫名滞了一下。
动摇?
她有什么好动摇的,对扶光吗?
沈安歌没有深想,但是她也没有回应扶光,只一心现在皇宫中的邪气。
其余的事情和想法,在正事面前,全部靠边站。
扶光却敏锐的觉察到了沈安歌的回避,他嘴角微翘,眼见着眉眼弯弯,让本来蒙着一层阴霾的乾元殿都有一种春暖花开的感觉。
沈安歌屏息走进乾元殿。
李顺将身边的宫婢太监全部屏退,就独自一人待在殿内。
进来时,沈安歌就本能的不舒服。
本应该在寝室中的李顺,这会子,却没有他的身影。
沈安歌循着气息看到了一副正面对着李顺寝室的山水画。
“夫人,这画的好丑。”扶光嫌弃的评价。
沈安歌也觉得,确实丑。
这幅画毫无美感可言,看着是山水图,实则隐约间酷似某种生物的轮廓。
角落还有之前在南阳城见到的反莲手符号。
留白部分盯久了还让人不自觉地被吸引,沈安歌隐隐约约见到了一个女人的轮廓。
沈安歌凝眸,她的手上开始凝聚业火。
“这画不对劲。”
“这是成愿图。”
沈安歌和扶光几乎是一起说出声的。
沈安歌抬眸,“你又知道了?”
扶光素白着小脸一笑,“夫人是不是又对我好奇了?”
沈安歌干脆地说:“秘密你若不愿说,我不勉强。”
成愿图这东西,沈安歌还是第一次耳闻。
但是这图的名字听着就不是好的。
沈安歌也不纠结,是什么牛鬼蛇神,先用业火烧一遍再说。
扶光看着那幅图,“成愿图一旦开启,水火不侵,哪怕是能焚尽一切的业火。”
扶光话音刚落,沈安歌就见自己的业火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那幅画吸干了。
在她的记忆里,只有一样东西和这画特性一样,“画仙。”
扶光眨了眨眼,“对,你们修士喜欢叫这东西画仙。”
沈安歌眸光凌厉如寒霜,“李顺可真的是疯了,他这么做就不怕毁了凡间气运吗?”
前生人间龙气受损,原来是这东西发力了。
扶光耸了耸肩,他感慨道:“谁知道呢,不是人人都像夫人一般可以克制自己的爱恨嗔痴。”
“有些时候,有的诱惑太吸引人了,明知道会犯错,还是愿意去赌一把,成了便是锦绣繁华,此生了无遗憾。”扶光的语气中还带着旁观者的淡漠。
这种事情他见多了,算多了就不觉得奇怪了。
或许就是见多了,扶光嗤之以鼻,还无情嘲讽过,所以业报全都堆积在了他的情缘上!
扶光已老实,但下次还敢嘲讽。
沈安歌深深看了一眼扶光,“看来你体会甚多。”
扶光说的也是事实,也是世人的本性。
若有一样东西,可以无条件实现自己的愿望,无论是何人都会趋之若鹜。
扶光谦虚道::“夫人面前,不敢夸大。”
“当务之急,便是先查清楚李顺至今为止都许了什么愿望。”
成愿图又名画仙,别听这名字看着好听,但是无人知道这东西是从何而来,自哪诞生。
是上古时期就留存的东西,一直以来都被视为不祥之物。
在众神都前往神之地时,画仙也跟着一起消失,后来它会在有合适宿主的时候出现。
画仙会挑选执念深重的人当自己的主人,只要对方不经意脱口而出的话都能实现。
而这东西邪乎就在,对方只要想的都能实现,相对的,它也会收取那个愿望相对价值的代价。
同时每实现一样东西,画上就会浮现它索要的代价,直到画中的东西变成浓烈的黑色,就是画仙收取代价的时候。
这看似平等交易,互惠互利,实际上若是对方无法支付画仙的代价,那么便会遭到翻倍的反噬,灵魂永世禁锢画仙内,直到消亡或者画仙找到下一任主人。
对方一旦开启画仙的画卷,那便代表开始交易,这画一旦启用,水火不侵,不惧摧毁,只能从对方的愿望下手,摧毁那些达成的心愿,才可以毁掉这幅画。
李顺有什么?
他身为皇帝,背后的价值可是集合整个凡间的气运,以及九五之尊的龙气。
那些都是规则所产生的庇护人间的命脉。
沈安歌凑近认真看着那幅画。
方才并不觉得,但现在看那丑陋的画不由心下发凉。
那图中画着密密麻麻的山川愿景。
刻印的墨色,早已经快要成一团浓重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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