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西是被一阵“嘭嘭嘭-----”急促的敲门声给吓醒了。她尖叫着喊了声六叔,伸手张慌地摸了一通,发现六叔不见了。
“再不开门就踹了,查房的!”门外的人声音高昂亢奋。还不像是一个人。莫小西刚想拍墙壁,就听到六叔说话的声音:“查房就查房,这么凶神恶煞的做什么?”
莫小西听到六叔的声音后心里踏实了,套上外衣,便去开门。六叔立即把她揽在怀里。
几个人冲进来,到处看了看,又要过她的身份证,检查完莫小西的房间,又去了隔壁六叔的。住宿的几乎都被吵醒了,站在门口骂骂咧咧的。
莫小西这才真正理解了斳成敏那句话的含义,幸亏六叔没在她房间里睡着,万一睡着了,她和六叔是不是被抓进公安局,再判个流氓罪啥的。想想都够丢人的。
旅店的老板毕恭毕敬送走了那队人马,对所有人说:“大家这回放心地回去睡觉吧,大家体谅下,干哪行都不容易。说不准小店生意红火,又被哪个挨千刀的举报有mai yin piao chang的。”
莫小西半夜被惊醒,已经毫无困意,剩下的只有一颗砰砰乱跳的心。她仰头对六叔说:“以后再也不出来了,太吓人了!”
莫少北则拍拍她的小脑袋瓜安抚道:“以后出来就不用害怕查房了,因为到那时候咱们有结婚证了。”
莫小西稀里糊涂地想了想,有道理,被六叔拥进房间,直到躺在床上,莫小西才想起问六叔什么时候回去的。莫少北笑笑说,等你睡着了,亲够了就回去了。
六叔这话说的,莫小西不知道怎么接茬了。毋庸置疑,有些话莫小西尽管羞涩,但还是喜欢听的。无论六叔对她说多没羞没臊的话,做多没下限的事,她心里都能接受。
嗯,莫小西想了想: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虽然自己不算很大,可六叔早已经到了该成家的年龄。昨晚六叔不知羞地给她比划了半天,她自认为可以了。所以,六叔说,回去就该操办婚事了。莫小西好像还蛮憧憬地点点头。
莫小西躺在床上,枕着软软的枕头,六叔坐在床头,看着她的目光充满浓浓化不开的爱意和柔情。莫小西惶恐不安的心得到妥帖的抚慰。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毕竟不是在自己家里,莫小西所以第二天破天荒地早早起来了。对着镜子,莫小西想了想,决定编一条辫子。俗话说,白人难得黑头发,莫小西人很白,头发真的不是黑色的,而是那种像栗子似的棕黄色,发质特别好,水亮水亮的。尤其是在灯光下,就像瀑布般顺滑。
莫小西从头顶开始,一小缕一小缕的收头发,她打算编一条四股辫,所以,耗费的时间比较长,等她好不容易编好,扎上发箍。胳膊酸麻的都快失去知觉。
莫少北起床后,在房间里倒立了二十多分钟,原地弹跳,又是俯卧撑又是鲤鱼打挺,各种折腾够了,才听到隔壁房间的动静。
利索地冲到洗澡间冲去了浑身的汗臭,穿上衣裤,便去敲莫小西的房门。门甫一打开,冲过来一个满头小辫子的俏姑娘,一头扎到自己怀里。
两个人在早餐店里要了两屉灌汤包,两碗八宝粥,八宝粥熬的非常香甜,晶莹剔透的就连颜色都很诱人。
八宝粥是从一个铜铸的栩栩如生的龙嘴里倒出来的。莫小西觉得很稀奇。如果不是怕别人笑话,她是真想过去摸上一摸的。
吃过饭,莫少北发了愁,因为他需要办一件事情,但舍不得也放心不下把莫小西一个人丢在旅馆里,她若是一个人上街,人生地不熟的还不把他担心死。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带在身边保险。又一想到忙正事的时候,西西一个人呆着怪可怜的,于是,跑到糖果、糕点铺子里,买了一大包零嘴,看到路边有卖苹果的,又买了几个黄橙橙的金帅苹果。
在看到省公安厅陆陆续续有人进出时,莫少北就牵着莫小西的手向大厅内走去。
莫小西第一反应是:六叔这是干什么?投案自首吗?这-----这次又要在里面多长时间?心里想着,身子很老实地配合行动了。
“六----六叔,你们犯的事大不大?会不会又得好几年啊?”莫小西俩手抱住六叔的胳膊,很想自己脚下生根,能拽住六叔。
莫少北一开始很愕然,然后苦笑不得把莫小西往怀里抱了抱:“傻丫头,说什么呢,难道在你眼里,六叔就是个穷凶极恶的坏人吗?你认为六叔在外面这几年都干了什么?偷鸡摸狗?还是杀人放火?六叔只是去里面办点事情----”
“可是----去里面的人-----哪有好人呐----”莫小西最后的声音很小,她就是不想让六叔进去。
莫少北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说的也是,可是六叔要是不进去,你知不知道这可是包庇坏人----”
“我不知道,我不管-----真要是去自首----也得等到结婚后再去-----你都快三十岁了---不行,不行,我得先给你生个儿子,你再出来得多大岁数----”
莫少北把她往怀里使劲一勒,弯着腰,坚毅的下巴搁在莫小西肩头上,闷笑不已。他是想开怀大笑的,又怕她知道真相后说笑话她,所以非常辛苦的憋着满心的喜悦。自打自己进过一次局子后,这丫头是落下阴影了。
“哟-----莫少北,好意思么,这可是咱们庄严肃穆的省公安厅,一晚上还没抱够啊----”
莫小西急忙去推六叔,莫少北只是松开提着东西的左手,右手依旧搭在她的肩上。便看到斳成敏和孟令华穿着簇新的警服站在他们面前。
莫小西恍然大悟:原来他俩是警察啊,那天晚上看着他们跟六叔很熟的样子,六叔应该不是犯人啊,可六叔又不是警察-----。
“怎么样?小妹妹,我穿上这身警服是不是更显得相貌堂堂?”孟令华正了正衣领,非常自信地问莫小西。一高兴,小眼睛一眯,看不到眼珠子了。
莫小西把孟令华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也没瞧出这“相貌堂堂”打哪来的。只得讪讪一笑:“呵呵-----”
莫少北推开他:“你自己长什么样还不知道吗?还要逼人睁着眼睛说瞎话!西西打小可不会说谎,别价说出真心话伤着你!”
斳成敏笑得前仰后合,冲莫小西招招手:“我带你去个地方,8点,我们要去汇报工作,你六叔也有要事办,你那么怕羞,一个人在里面玩正好!”
莫小西忙抬头看看六叔,六叔点点头,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莫小西:“都是你爱吃的,等我去找你的时候,最好吃完----”
莫小西羞红了脸,这还是把她当小孩红呐,可她就喜欢这种被六叔哄着的感觉!接过零食,恋恋不舍地跟着斳成敏走了。
斳成敏把她带进了公安厅院内的一个小小的花园里。园内非常幽静,路旁到处是摇头晃脑的胖头菊。院里面有一棵很有年头的树,树身粗大的就莫小西这样的,伸开手臂估计是搂不过来的,上面拴着一个刷着白漆的木头牌子,写着“银杏树,栽于光绪1889年”树下面是一张木头长凳。
“怎么样?这里上班期间很少有人来,你自己在这里吃着东西,想着你家六叔吧-----”斳成敏一看腕表,马上要到点了,赶紧撒丫子跑开了,算了,仪表仪态的下次再说!反正没人看到!
莫小西围着银杏树转了好几圈。眯着眼睛,赞叹地望着这棵百年老树,早晨的阳光虽然不甚耀眼但也不容人直视,莫小西只看到一片片五彩斑斓的小扇子似的树叶。树叶空隙间隐藏着颗颗淡黄色的小果子。奶奶曾经说过,她还是为姑娘的时候,祖屋那边有一棵快成了精的银杏树,因为结的果实到成熟了的时候是白色的,所以他们都管熟了的银杏叫白果。
莫小西当时还问白果好不好吃?是不是跟麦黄杏一样又酸又甜的。
奶奶说,银杏树浑身都是宝,叶子是一味中药,活血化瘀效果奇好,白果虽然不能生吃,但熟透后,去了壳炒着吃特别香,就是一样不好,刚熟的白果外壳不能直接用手剥,手一碰上就跟蛇蜕皮似的一直蜕皮,又痒又疼。
莫小西望着淡黄色的小果子,离变成白色还得差些日子,莫小西颇惋惜地摇摇头,摇头后又为自己的幼稚感到可笑,惋惜什么?就算果子是熟的,难不成自己还能像小时候爬树去摘?
坐在长凳上,打开袋子,发现里面有两包葡萄干,个头特别大,看着还特别干净。莫小西抿嘴笑了。她只是喝八宝粥的时候,随口说了句“葡萄干最好吃----”然后六叔就把碗里的葡萄干都挑给了她,没想到买零食的时候,还惦记着自己爱吃呢。
莫小西心里暖融融、甜滋滋地撕开包装,捏两颗丢进嘴里,果然是一分价钱一分货,葡萄干竟然还有类似玫瑰的香味,甜而不腻、回味无穷。
这么好吃的葡萄干不能独享,还是回到家跟奶奶和六叔一起吃吧。莫小西把袋子的撕口折好,因为刚吃过早饭,并不饿,只是感觉到困乏。
莫小西靠在银杏的树干上,漫无目的地四处看看。想着若是真没有人的话,可不可以躺在凳子上睡一觉呢。
转念又一想,又不是在自家院子里,一个大姑娘家往那一躺多不雅啊。别给六叔丢人现眼了,算了吧,就这样坐着眯一会也不错。
莫小西伸了个懒腰,突然听到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她好奇地伸头去看,发现一个男人坐在轮椅上,双手推动着车轮子,正从花园门口,缓缓地朝这边而来。像是觉察到有人看自己,猛地抬头朝莫小西的方向望去。
只看到一张坑坑洼洼青紫色恐怖的脸,一只眼睛上还罩着块黑布。莫小西惊恐地捂住嘴巴,及时地把那声“啊”堵在嗓子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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