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门到灵光寺的正殿，还有一段山路。

一路上，程天天见到有不少的信男信女，提着篮子里的贡品一起上山。

他们的神色轻松，有说有笑，虽说是礼佛，却也没有太多的肃穆庄严，看着就像是郊游玩赏的。

看来这个世界的宗教信仰，倒也没有到狂热癫狂的地步。

盏茶的功夫，程天天便从山门来到了大雄宝殿前，一进到正殿，引入眼帘的是一尊高大的金色如来佛像。

周围，不少信男信女在周围参拜。

这里的气氛十分庄重，礼佛的人神情肃穆，没有人敢高声说话，周围还有几个沙弥在维持着秩序。

程天天在心中对女神询问：“现在该怎么做？”

“你就在大殿供桌前面晃悠，由我来抽取愿力。”

“啊？不用跟这里的负责人打招呼吗？”

“笨蛋，打了招呼就借不到了！”

程天天终于意识到了，女神的‘借’，是怎么一会儿事了。

“女神大人，这都不问自取了，还能算是借？”

“你没看过宫崎骏制作的《借物小人》吗？里面的小人族借东西可从来不向人类打招呼的！”

“我只记得《千与千寻》，里面的坑娃父母因为没打招呼就吃了老巫婆的食物，结果变成了猪头，女儿还要被迫做苦工还债！”

“安啦，安啦！人类变成猪头，这么魔幻的事情怎么会在现实中出现呢？”

“……可你这不是玄幻世界嘛？”

“放心，信我，本女神不会害你的，难道，你不想变强吗？”

程天天总觉得女神这话是在强词夺理。

不过在实力增长和大朝试名额的诱惑下，他还是听话地晃悠到了供桌前面。

他这一胡乱游荡就有些扎眼。

毕竟别人都在诚心拜佛，你跑到供桌前做什么？

难道要偷贡品吃？

周围的沙弥，都有些奇怪地望向他。

有个沙弥正要上来询问程天天。

但忽然间，佛祖的头上冒了一下金光，光芒在所有人的眼前闪烁。

紧接着，金光四散开来，光彩夺目。

大雄宝殿内的变故，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哎呀，大家快看，佛祖显灵了！”一位大妈看着佛像大喊。

“是啊，我也看到了，佛祖的头上冒金光了！”

“佛祖显灵了！”

不止程天天，许多在场的人也看到了佛祖头上冒金光。

大家当然以为是神迹，纷纷下跪参拜。

程天天见状，也赶紧跪下。

他在心中大喊：“女神厉害！”

女神得意道：“那是自然的！”

维持秩序的小沙弥们，这时也都面对佛祖，纷纷双手合十，口中念着佛号：“阿弥陀佛！”

就在大家对金光参拜的时候，一份乳白色的光芒低调地进入了程天天的怀里。

程天天还在跪供桌附近，不知所措。

这些乳白色的光，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进到了他怀中的药师佛像里面，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发现。

当光芒涌入的时候，他感受到药师佛像突然热了起来。

只是过了一会儿，佛像的温度又恢复了正常。

这时，女神的声音传来：“我好了！”

程天有些慌张：“然后呢？”

女神指示道：“假装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站起来，转身离开。”

程天天身体有些僵硬地站起来，然后转身往殿外走去。

而外面很多人听到佛祖显灵了，都纷纷向里面涌。

他一个逆行者，显得格外突兀。

不过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佛像上，没有理他。

程天天说：“我还是觉得这不是借，而是窃。”

女神调笑道：“果然是读过书的，都会用‘窃’而不用‘偷’了。”

好不容易，程天天脱离了人群到了外面。

而这时候，寺庙的钟声急速地响了起来。

程天天做贼心虚，下意识地就要跑，但被女神制止。

“跑什么？你这一跑，我们做贼的事不就露馅了吗？”

“你看，你果然是带我来偷东西的！”

女神笃定地安慰道：“放心啦，都说捉贼要拿赃，他们在你身上找不到赃物的！”

“……”

都说到赃物了，这铁定就是偷了吧！

程天天从没偷过东西，所以心中非常忐忑不安。

“借走愿力，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有本女神在，能出什么问题，你安心啦！”女神安慰道。

“话说您神功盖世，直接给我一颗仙丹什么的不好吗？为啥非得要来‘借’愿力？”

“仙丹？你这小身板吃完以后会爆体而亡的哦，需不需要我把你的灵魂抽出来，让你看看自己一地碎肉的样子？”

“不可能吧！我这个世界的书读得少，你可别骗我！”

“要不本女神让你试试会不会逝世？”

“……”

程天天胆子小，怕逝世，所以无语地一直往山下走，很快就下到了山门前。

“施主慢走。”

突然，一位穿着黄袍僧衣的年轻僧人飞身而下，在前面拦住了程天天。

程天天看着这僧人的身形有些熟悉，正是前两晚驾云而来的和尚！

能驾云的话，恐怕得有金丹境的修为了。

程天天忐忑又心虚地停下脚步，看着那位年轻僧人：“大师好巧，我们又见面了呢！”

年轻的僧人一脸疑惑：“我们之前有见过？”

“我是霞飞学院莫师的学生呀，两天前姑获鸟撞城内结界，那时我见过您！”

“原来是莫师的高徒。”

年轻僧人并没有因为程天天的攀关系就打消顾虑。

他见程天天是个修炼之人，脸上的怀疑之色更甚。

程天天有些心虚，胡言乱语地没话找话：“大师如何称呼？”

“小僧慧明。”慧明僧人反问道，“尊师没有向你提过吗？”

“呃……”程天天自知失言了。

他掩饰道，“我几天前失忆了，忘记了很多事情，这点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问莫师！”

慧明越看越觉得程天天形迹可疑。

他看出程天天衣服里藏着东西，便直接问：“施主，怀中收藏何物？”

“哦，你说的这个？”

程天天故作镇静地将药师如来佛像拿出来：“昨晚药师大佛给我托梦，想要见见如来佛祖叙旧，我今天就带他来了。”

“哦？施主也是信佛之人？”慧明对着佛像双手合十，先行一礼。

然后，又看了怀疑地看了程天天好几眼。

程天天这次倒是回答得理直气壮：“我祖上三代杏林，一直供奉着药师大佛。”

“可否借小僧一观？”

“好啊！”程天天将佛像递过去，心里忐忑地想，不会被看穿了吧？

女神的声音这时候在程天天的脑海里响起：“放心，别说金丹境，就算是通天大物出现在此，也看不出一点端倪！”

慧明双手恭敬地捧着程天天递过来的药师佛像。

他抚摸着佛像上因为岁月留下的包浆，认认真真地查探了许久。

但最终，他什么也没有发现。

虽然程天天说的大佛托梦有点扯淡，但慧明没有证据，还是将佛像还给程天天。

“施主，打扰了，您请便。”慧明对程天天行了一礼。

程天天回礼，然后将佛像随意地揣到怀里，看得慧明直皱眉头。

礼佛之人，怎么能对大佛如此不敬！

程天天心里松了一口气，女神果然有办法，偷到的愿力竟然不知道被她藏哪去了！

没有心理压力的程天天，故意对慧明问道：“大师，您在查探什么？”

“我寺丢了些东西，正在捉拿贼人。”

程天天大声道：“什么，居然有人敢到佛祖的地方偷东西，这也太猖狂了！”

接着，他凑到慧明的身前小声问：“丢的东西很贵重？”

慧明神色凝重地回答道：“丢了五十年的愿力，若是若在歹人手里，恐会伤害无辜。”

“这么严重？”程天天愣了一下，刚刚女神不是说没事的吗？

他惊道，“不会有毁天灭地之灾吧？”

慧明心想三岁小孩都知道的事，你怎么问那么多。

但他还是耐心地解释了一句：“这愿力链接着护城大阵，愿力少一分，大阵的威力就弱一分，我们仙霞城西边靠着万妖林，一旦发生妖兽潮冲击，弱愿力不够，恐怕会城破人亡！”

“啊，这么严重！”程天天心中慌乱，他怕被慧明看出端倪，又找补了几句，“这偷愿力的人也太可恶了，该死，该死啊！”

慧明总觉得程天天的行为有些怪异，又说不出哪里不妥。

他已经搜查过程天天，一无所获。

在他看来，程天天一个洗髓境的学生，不可能在金丹期的他眼前能藏住东西。

因此，慧明没有为难程天天。

看着程天天离去的背影，慧明忽然想起莫之行前两晚对他说过的话。

“难道真的是仙霞城城主为了稳固女儿的境界，盗走了我寺的愿力？”

“可他是怎么悄无声息地做到的？而且五十年的愿力，他拿的也太多了！”

一念至此，慧明没有多想，迅速驾云而起，往城里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