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桌中央放着一支细长的白瓷花瓶,瓶子里插着一朵怒放的红色玫瑰。淡淡的玫瑰花香萦绕鼻尖,耳畔不时拂过优雅的钢琴曲。
“姐姐,之前说向你请教有关魏晋相关的文学,却因为我这胃病给耽搁了。”苏皎若知道陆清月平时话少,便率先打破了安静,试图寻找话题。
陆清月端坐在长桌对面,有些局促不安。闻声一个抬眸,红唇动了动,“身体要紧。”
陆清月平日就是这样,“清冷”和“古板”的双重结合。
“那我今晚可以来请教吗?”苏皎若轻抿了一下唇,一副乖巧期待的模样。
“吃完饭后。”
“.......好。”陆清月没有拒绝的理由,毕竟是先前就已经答应了的。
等了大概一刻钟,牛排和果汁纷纷端上了桌。
陆清月低垂下眼帘,双手拿起刀叉,切了一小块盘子里的牛排,送进嘴里细细咀嚼。
七分熟的牛肉孰嫩程度刚刚好,也是陆清月最喜欢的。
然而坐在对面的苏皎若并没有第一时间切牛排,而是双手托腮静静地看着陆清月。
眼神里流露出毫不掩饰的爱慕和温情。
这样的温情,只对陆清月一人流露。即便自己的亲妹妹苏眠,也不曾见过姐姐这般温情的模样。
“姐姐,牛排的味道如何?”待到陆清月咀嚼吞咽下嘴里的牛排后,苏皎若这才开了口。
“喜欢吗?”
“嗯,味道很好。”陆清月放下手里的刀叉,伸手抽了张餐巾纸,轻擦了一下唇角。
然后端起手肘边的苹果汁,喝了一口杯中果汁。
“喜欢就好。”苏皎若抽回手,不再双手托腮,也跟着拿起了一旁的刀叉。
锋利的刀刃一切下去,一丝鲜红血水便顺着牛排的纹理淌了出来,润红了微焦的牛肉表面。
叉子叉起这一小块牛排送进嘴里,细细咀嚼着,享受齿间的美味。
五分熟的牛排还有些生,会见血,不过这恰好是苏皎若所喜欢的熟嫩程度。
“皎若,我有话想对你说。”陆清月放下手中的苹果汁,看着苏皎若开口道。
闻声,苏皎若将嘴里的牛排吞咽了下去,抬眸看向陆清月,“姐姐要说什么?”
“以后别送花到办公室了。”陆清月正视着坐在对面的苏皎若,直言着道。
开头的这句话,陆清月在来的路上虽然已经想了许久。可真当说出口时,又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搞不清,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
“好,我以后不送花到办公室了。”苏皎若勾起唇角,笑了笑,“就送到家里。”
“我的意思是.......”陆清月顿了顿,把话说得更为直接,“不要再给我送花了。”
“............”苏皎若心口一颤,却极力维持着唇边的浅笑,只是这个笑容已经僵了。
“姐姐不喜欢花吗?”
“酒吧那晚,大家的目的都很明确。”陆清月垂下眼帘,抿了一下唇,“我没想到我们之后还会有交集。苏老师,如果有什么地方让你误会了,都是我的不是。”
“点到为止吧。”
“大家还是同事。”陆清月极力表现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说着,“在学术方面如果遇到什么困难,苏老师尽管开口。”
苏皎若安静地听着陆清月把话说完,一双杏眼已是充盈满了晶莹泪花,“为什么?”
“姐姐可以给我一个理由吗?什么叫点到为止,为什么连一个追求姐姐的机会都不给我!”
苏皎若越说越激动,一大颗晶莹眼泪“啪嗒”一下从眼眶里掉落,蜿蜒滑落至下巴。
“我们不合适。”陆清月也不隐瞒,说出了心中顾虑,“你比我小这么多,我们之间相差了整整七岁。”
“你或许现在喜欢我,不过图一时新鲜罢了。久了,也就淡了。”
小姑娘图一时新鲜不懂事,可自己毕竟已经不小了。早已过了为着所谓的“情情爱爱”奋不顾身的年纪。
不能为了自己图一时贪享,耽误了人家小姑娘。
“我没有!”苏皎若一口否决,情绪略显激动,“我很喜欢姐姐,并不是图什么一时新鲜,也会一直喜欢下去!”
苏皎若态度笃定诚恳,恨不得当众发誓。
那一串串晶莹的眼泪淌个不停,沿着苏皎若那白瓷的脸颊蜿蜒滑落,最后沿着下巴滚落进衣领中。
“...........”陆清月不再说话了,也觉得这样僵持下去没有意义。
实则,是受不了看到苏皎若哭,害怕自己会动摇。
“苏老师,你慢慢吃,我就先走了。”陆清月说着起身,不敢去直视苏皎若的眼睛。
弯腰拿起沙发上的手提包,头也不回地朝着收银台走去。
结账,走人,丝毫不拖泥带水。
由始至终,陆清月都没有回头,没有回头看一眼靠窗的那张餐桌。看上去似乎是走得潇洒利落,实则是陆清月不敢回头。
待到陆清月已经消失在门口许久,苏皎若依旧专注地盯着门口的方向,没有挪动过一分。
良久,苏皎若面无表情地收回了视线。伸手抽了几张纸巾攥在手里,擦拭了一下那不断从眼眶里涌出的眼泪。
末了,抬手招来waiter,点了一瓶红酒。
Waiter立在一旁,用带着白色手套的双手握着酒瓶,微抬手腕,将瓶口对准着高脚杯的杯壁。
暗红色液体沿着透明杯壁徐徐淌进杯中,随之斟满了杯子的三分之二。
“女士,您的酒。”
苏皎若微点了点下颌,垂眸从包里掏出两张粉红毛爷爷递给了Waiter。
“给,你的小费。”
“谢谢女士。”Waiter双手接过顾客递给自己的小费,恭敬地微微欠了欠身。
半小时后,苏皎若喝掉了高脚杯中的最后一滴酒,桌上的这一瓶红酒俨然已经空了。
微垂下眼帘,眼神变得有些迷离。白皙纤长的指节端握着盛满红酒的高脚杯,轻轻晃了晃杯中的暗红色液体。
一个仰头,将最后小半杯红酒一饮入喉。
整整一瓶红酒下肚,苏皎若知道自己这是在作死。可苏皎若就是想再赌一把,赌一把陆清月对自己的心意。
赌陆清月同样也是喜欢自己的,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自作多情。
什么狗屁年龄差!通通都是借口!不过是陆清月不敢正视自己的心,为自己找的借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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