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矫矫的果盘给秦家两夫妇长了脸,让他们很是满意。
那晚来家里的客人是本市餐饮巨头家的夫人,她在本市富太太圈层里面是个相当有份量的人物。
陈巧玉谨小慎微的给她拍了好久的马屁,终于将这位大姐给请到家里做客。
能让自己的老公跟餐饮业的巨头搭上线,对他以后的工作有非常大的帮助。
这也是她们这些不需要在职场上闯荡的富太太们的另一种奋斗方向。
彼此之间搞好关系,牵线搭桥,互相介绍资源,互通有无,为自己的丈夫提供另一层面上的帮助。
何矫矫来到秦家的第一天,以两份果盘得了那位太太的夸奖,成了秦家一个小小的功臣,连带着秦海阳对她说话也不像刚见面那般不客气了。
他们两口子从此便将何矫矫视作了家里的御用果盘师。
尤其是陈巧玉,每天下午都要让何矫矫切份漂亮的果盘端到房间里去,就连她的两个孩子,出去上学带的水果都交给了何矫矫去切。
逼的何矫矫每天绞尽了脑汁去想造型,秦家的水果也以一种比平常多两三倍的速度迅速消耗。
因为每天只能来来回回的切水果,她的厨艺技能进度条一个周才涨了一格,刀工倒是运用的越发纯熟了。
何矫矫现在每天除了给秦鸣收拾房间,换洗衣物,在他睡前给他讲些温情的小故事。
其余的时间就是一直在切切切,从果盘进化到配菜,连刘姨需要备菜的时候,都会让何矫矫去帮忙,她倒是不怕何矫矫抢了她的地位,使唤起人来相当得心应手。
没办法,谁让何矫矫切出来的土豆丝又细又直又均匀,切出来的肉片厚薄一致,比得上外面饭店里几十年的老师傅。
这样的备菜水平,对于任何一个爱做饭的厨师来说都是相当大的享受。
最后,还是连续四五天没有吃到新烤的小饼干的秦书业拯救了何矫矫。
他缠着刘姨烤饼干,刘姨不会,秦书业便在饭桌上当着全家人的面指使何矫矫,让她给自己烤点机器人形状的,他要带去学校吃。
秦海阳当场大手一挥,让何矫矫从此升级当了家里的西点师兼切配师兼保姆。
至于当初招何矫矫是来照顾秦鸣的初衷,他们早就忘了。
秦鸣过的好不好,除了何矫矫还有谁会在乎呢?
进度条终于动了,可是动的相当慢,无论何矫矫一次烤多少箱,一箱里面有多少东西,都只算做这一次的产出,进度条只会涨一格。
对此,零给出的解释是,何矫矫上次卡BUG的行为被主系统抓取到,于是就补足了本次漏洞。
毕竟零还是个测试版嘛,它跟宿主的一举一动随时都在主系统的监测之中。
好在第一个月的工资到账,账户上孤零零的2个积分彰显了秦鸣内心对她的满意。
何矫矫只能一边悲哀自己的“廉价”和受制于“统”,一边含泪继续努力烤小饼干。
从机器人到小熊,从小蝴蝶到玫瑰花,从各种样子的曲奇饼干到各种颜色的小布丁,再升级成花样繁多的纸杯小蛋糕。
每次做的造型不一样,口味也很多变,而且选的都是新鲜的食材和品质最好的黄油,不仅小孩子喜欢,连大人都跟着蹭了不少。
短短一个月,把秦家那俩孩子喂胖了五斤。
何矫矫想着秦鸣,所以每次都刻意给他多留了一些,秦鸣吃的多,胖的也比他的表哥表姐快一些。
秦鸣这一个多月天天跟着上餐桌,虽然还是战战兢兢的,但最起码每顿都能吃饱,营养也均衡。
再加上他不喜欢出门,每日闷在房间里不乱跑,把小脸养的白白的,脸颊上也挂了一点肉,就连身上的伤痕都淡了一些,看着比刚来时气色好多了。
若是穿一身干净合身的衣服,出门别人看见了都不会再觉得他是受过虐待的孩子,顶多就觉得这个孩子不爱吃饭,有点瘦。
眼看着秦鸣气色越来越好,秦家夫妇心思也开始活络了起来。
孩子既然救了出来,那就得去上学,不管他害不害怕,心里有没有什么阴影,他都必须出门见人,把他的好状态展示给外人看。
亏了何矫矫尽心,把他照顾的健健康康,犹如脱胎换骨一般。
只要秦鸣一出去露脸,他秦海阳就能博得一个好名声。
“何矫矫,你来一下。”这天,陈巧玉站在二楼冲她招了招手。
何矫矫跟着这位女主人来到她的房间,她依旧坐在沙发上捧着香槟看狗血言情剧。
“从明天开始,你带秦鸣多出去转转,这附近有一个大型商场。你带他过去给他买两身衣服,钱去找刘姨给你报。再带他吃点儿好吃的,最重要的是……”
陈巧玉转过脸来紧盯着何矫矫,“一定要让别人看见,人越多越好,哪里热闹就去哪,要是有人能把秦鸣认出来就更好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何矫矫压下心中的怒意,“我明白了,夫人。”
“嗯,”她又倚回沙发上,懒洋洋的看着电视,“下周一秦鸣去学校报道,我已经安排人办好了他的入学手续,这几天你领他多出去转转,教教他,去学校别老是唯唯诺诺的,让人家看笑话。”
看着陈巧玉漫不经心的模样,何矫矫都气笑了,她可算是对这两口子的心狠程度又多了一些认知。
离下周一就剩两天,以秦鸣现在的状态,让他用两天的时间调整到能够去学校,别说是小孩子,就连一个成年人恐怕都做不到。
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夫人!秦鸣少爷他现在还不适合去上学,他失去母亲、受人虐待、寄人篱下,接连变故之后心里阴影何其大,哪能是一个月就调理好的,就连昨天晚上,他都还满脸泪痕的从噩梦中醒过来,你们知道吗?他只是一个小孩子,就算你们看中了他母亲的遗产,你们也没必要这么对他吧。”
【宿主!请您冷静下来!注意你的措辞,你现在随时都有可能被辞退!】
零在她脑海拼命的扔白光,炸的她意识里白茫茫的,生怕何矫矫当场卷铺盖滚蛋。
可是这更加剧了她的愤怒。
冷静个屁!
一个七岁的孩子而已,这两个人是多黑的心,能对他遭受过的待遇视若无睹。
半个月前何矫矫无意间起夜发现秦鸣会做噩梦,经常半夜坐在床上发呆流泪,于是何矫矫就基本没有在自己的房间里睡过觉。
每天晚上都陪在秦鸣身边给他讲故事,哄他入睡,讲的累了她就直接坐在地上,趴在秦鸣的手边,一边握着他的手一边睡觉,一趴就是一整夜。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方便她随时发现秦鸣的异常,在他噩梦惊醒时及时的安抚。
可以说,秦鸣现在逐渐平缓下来的情绪多亏了有何矫矫。
何矫矫自认,她做的这些事情已经超出了一个保姆的范畴,她只要好好的做完一些表面工作然后等着任务结束离开这个世界,从此他们所有人都不会跟何矫矫有任何交集!
而何矫矫做的这些事情应该是秦海阳和陈巧玉这两个人做的,他们可能是这孩子现在唯一的亲人了,而且他们既然觊觎这孩子身后的财产,那就该在精神方面更多的给予补偿。
可现实呢,他们不但不管孩子的心理健康,不给孩子请心理医生,不去关心他的精神世界,反而强硬的要秦鸣跟着他们的节奏走。
看秦鸣好一点了,就抓紧想办法把他推到公共视线中去,生怕外界多一点点猜测。
何矫矫只是一个外人,可她真的看不过去,真的心疼这个可怜的孩子,是真的每时每刻都在替他未来的每一天担忧!
现在把秦鸣扔到学校去,她都能想象的到那是什么样的场景。
秦鸣会自己孤零零一个人缩在教室角落,将自己团成一个球,不敢抬头不敢大声说话,对身边的同学抱有莫大的警惕和恐惧。
同学们的每一句正常交流在他眼里都会变成那个保姆落在他身上的一道道伤疤,老师的每一次提问在他眼里都会像是把他高高的架在火上,那将是非常绵密悠长的痛苦。
他知道自己与所有人都不一样,包括在秦家,他感受到的更多的也是没有宣之于明面的恶意。
他觉得自己是个罪人,从母亲离世后就是这个世界的罪人,没有一个人喜欢他,所有人都要害他。
他还没有准备好重新面对这个世界!
陈巧玉冷眼看着何矫矫,盯着她气愤的表情良久。
终于,在何矫矫又一次准备开口之前,将手里的香槟一股脑泼到了她的脸上。
酒水模糊了何矫矫的双眼,滴滴答答的酒水顺着额前的发丝流过脸颊,最后洇湿领口。
何矫矫简直要气疯了,这辈子是第一次被人泼酒泼到脸上。
她眼睛通红的盯着眼前这个傲慢的女人,恨不得立刻反甩她一巴掌。
可是对方的一句话,就憋的何矫矫不得不待在原地顶着羞辱。
陈巧玉语气轻柔,她一向喜欢拿捏着腔调说话,以弥补自己在容貌上远远不够的妩媚,因此每句话的尾音都格外轻柔婉转,还带着一点小小的钩子,“何矫矫,你若不想做事,那就滚回家吧。一个保姆而已......”
【宿主!你不能冲动,就算你可以放弃任务放弃重生,可你舍得让秦鸣再次退回到那片黑暗中吗?】
这一个月来,对秦鸣付出最多心血的人就是何矫矫了,对现在的秦鸣最了解的也是何矫矫。
她知道这个孩子的内心有多么温柔善良,可他同时又是孤独的,是自我怀疑的,若是没有纯粹的温情来温暖这个孩子,迎接他的除了毁灭就是疯狂。
何矫矫不想看到这一幕。
她被这样一个可怜的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给拴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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