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你有过深爱之人吗?
你尝过深爱之人遇险,自己却只能看着的滋味吗?
小白龙悲鸣一声。
世人皆知他是西海龙宫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独独在唐三藏眼中,他不过一匹世间最寻常的马。
名唤“白龙”。
白龙,呵,白龙。
他永远不能在唐三藏面前现身,这是神的诅咒。
银角看到,一匹马,竟然会自嘲地勾起唇角,阖起的眼皮溢出一行清泪,不禁感到诧异,说:“就很离谱。”
而更离谱的是——
沙和尚被抓,不吵不闹,反而又大又圆的眼睛里闪着精光,很是期待,兴奋地打量着洞里的一切。
遍洞青黑。
高处,两把嵌满宝石的座椅,钉满了人头骷髅,骷髅里燃着青幽幽的鬼火,鬼火又生出青烟,青烟充斥整个妖洞。
烟熏雾绕。
没有法力,什么都看不清。
唐三藏被小妖怪推搡着,每迈一步,脚下就会踩到一具骷髅,咔咔直响,听得他胆颤心惊。
不住念叨:“阿弥陀佛,无意冒犯,施主好走。”
“你这和尚,真逗。”
宝座上传来一阵轻笑,唐三藏睁开紧闭的双眼,抬头,看到其中一把交椅上,坐着金角。
金角好奇地看着唐三藏:“他就是金蝉转世?”
银角大笑:“不错,哥哥没听到他念经超度吗,慈悲的很呢!”
“……”
唐三藏一脚把骷髅踢飞:“去你妈的骷髅!去你妈的慈悲!”
金角看银角:“……”
银角看唐三藏:“……”
唐三藏嘻嘻一笑:“我哪里有念经超度了?我不过是爆了个口粗。”
金角不傻,立刻让伶俐虫把画像拿来。
核对无误,问:“孙悟空呢?”
银角说:“被我压在山下了,出不来的。”
金角还不放心,唤伶俐虫:“带上法宝,去收了孙悟空吧,要不我总觉得不踏实。”
伶俐虫应声退下。
唐三藏听到悟空被压,却是心中苦笑,得,悟空,你这次一定又要怨我了……
银角提议:“哥哥,我们先准备开席吧,把猪八戒也算上,多一个下酒菜。”
金角笑:“好,全依你。”
小妖怪们立刻欢欢喜喜地跑下去。
不一会儿,又欢欢喜喜地跑上来,抬着浑身湿透的猪八戒,抢来绳索,把他吊在东边一根柱子上,把唐三藏吊在中间柱子上。
唐三藏被捆住手脚,动弹不得,拧着脖子问:“八戒,你怎么也在这儿?”
猪八戒半睁着眼睛,有气无力:“你若不跟猴子一齐撺掇我巡山,我哪儿用得着受这份罪。”
他看起来在水牢关了很久,脸都冻白了,还有很多淤青。
唐三藏不好意思地笑:“不逼你一把,你怎么知道自己有多强?”
“……”
猪八戒翻了个白眼,说:“我谢谢你,让我知道自己有多废。”
唐三藏心狠狠疼了一下,说:“八戒……”
猪八戒仰天长叹:“啊——为什么,我究竟是为什么答应跟你取经?我到底图什么啊!”
唐三藏说:“得,我就多余心疼。”
银角点了柱香,瞥了师徒一眼,说:“再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叙旧,一炷香后,下锅油炸!”
谁知这一瞥不要紧,竟发现少了个人!
那面似夜叉身如铁塔的三徒弟沙悟净,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见了!!!
02.
“如果,我求你呢?”
白子岑放下所有骄傲。
不,早在九百年前,他就已经毫无骄傲可言了。他连命都不想要了,要骄傲有什么用?
自嘲一笑,白子岑缓缓跪了下去:“大圣,求你。我求你去救,唐三藏……”
膝盖只弯到一半,就被薅住,拽上了筋斗云。
孙悟空狠狠捏住他的下颌,薄削的唇边浮起讥诮:“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求我?”
“……”
白子岑被迫仰头,一下望进孙悟空幽深似火的眼底。
他当然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救唐僧,取西经,度亡灵……这些,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他一个人的愿望。
与孙悟空无关。
可他只不过是一个法力低微的小小骨妖,即使拼碎一身枯骨,又如何能护得住唐三藏呢?
他能依靠的,只有唐三藏的三个徒弟。
只有,孙悟空。
“求你,求求你……”
他不敢承认自己的自私,只能一遍遍乞求,即使被孙悟空玩物般攥于掌心,也只敢含着眼泪,以笑脸讨好。
“……”
望着白子岑近乎谄媚的笑,眼中却是破碎的光,孙悟空只觉一阵烦躁。
头痛欲裂。
想要咬上他的唇,狠狠惩罚他。
惩罚他假意惺惺,故作可怜,惩罚他九百年前,赐自己十鞭一剑。
心里这么想着,便就这么做了。
猛地把人拉近,狠狠抵上他的唇,肆意碾磨,侵吞他的呼吸,占据他的心跳。
“嗯——!”
白子岑惊讶的张大了眼睛。
对方这是发了什么癫?唇上火辣辣的刺痛,一路蔓延到了心里,他不住挣扎:“大圣……唔……”
一张口,却被更深的侵入。
唇齿相抵。
口中,尝到一丝血腥。
他挣扎不过,只能闭了眼,被动承受,眼角,泪珠滚落。
悟空的动作却变得温柔。
捧着他的脸,一点一点,吻干他的泪痕,又把他揉进怀中,脸埋在他颈间,贪婪地深嗅他的气息,轻轻地唤:
“君山…君山……”
像失而复得,无比珍惜。
白子岑僵硬地不敢乱动——
这感觉……太奇怪了,实在不允许他不多想。
“你是不是……”
正要问一嘴,悟空却放开了他。
九百年,三十二万九千多个日夜。
他因白子岑痛得死去活来,也恨得死去活来,可对方,却早已认不出他,甚至早已忘记了他。
多么讽刺。
看着白子岑唇上被咬出的血珠。
齐天大圣俊美无双的脸上,又露出了熟悉的冷意和嘲讽,说:“你真的很烦,很呆,很无趣。”
仿佛刚刚近乎失控的吻,只是大圣爷一时兴起的作弄。
可若真的只是作弄。
灿金的眸,为何会藏着那么深的痛?
指腹抹去唇角残留的痕迹,白子岑望着他的眼睛,说:“何必呢?你分明是个心肠很软的人。”
孙悟空冷笑:“你是我的谁?你很了解我?你不过……就是个累赘。”
这是九百年前,白子岑亲口对他说的话。
如今,他一字不差,尽数奉还。
可无论嘴上多么刻薄,终究是带白子岑一起去了,筋斗云如离铉之箭,冲破霄汉,飞往平顶山莲花洞。
白子岑垂眸:“不管你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
孙悟空冷冷:“你若真想谢我,就许我三件事情。”
“……”
白子岑一怔:“什么事情?”
孙悟空说:“第一,我最恨满口谎言的妖精,见一次打一次,所以,今后你不许再对我撒谎。”
白子岑想,除了撒谎,还可以沉默。
于是说:“好。第二件呢?”
孙悟空说:“第二,取经不是儿戏,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所以,你不准再不告而别。”
这不算太难。
白子岑也没拒绝,问:“第三件呢?”
孙悟空背过身去,说:“第三件,本大圣还没想好,想好了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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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谁是狗? and 哪吒限时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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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三十二万日夜长逝,携手共赴爱恨交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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