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本心向善,只是硬生生被世道逼成如此,军门莫怪。”肖遥轻叹一声,“当年二爷血洗黑虎帮不过也只是为了加入国民党,护在你身边。要真说二爷冷血,嗜杀,怕也是分人的。”
贵翼疲惫把头靠在沙发背上,嗜杀,放荡,冷血······这些说的是自己的弟弟吗?贵骥在他心里,从来都是乐观向上的,尽管知道外界对他的传闻,却还是选择相信在自己面前的弟弟。
“这么久了,可能二爷也忘了真实的自己是什么样子吧。”肖遥站起身,“军门知道这些就够了,往事我不想提及,更不愿回顾。叨扰。”
肖遥不想透露太多,说太多了,露出马脚就不好了。
贵遥——
肖遥年幼时父母在一次凶险的斗中死在了墓里,所幸的是张起灵与肖遥的父亲较好,把肖遥留在了自己身边,贵骥到张家以后,张起灵让肖遥陪着贵骥学习张家功夫,让他跟着贵骥下斗。
“这小孩子啊?用来给我们开路的吗?”一个张家人不屑地看着贵骥和肖遥。
“呵,到时候谁是开路的还不知道呢?”贵骥冷笑着。
“先别内讧了,这次,还不知道能回来几个。”旁边一个人很严肃的说。
的确,那次五个人就回来了两个,一个是贵骥,另一个是被贵骥拼死救出来的肖遥,从此,张雨遥就成了肖遥。
让贵骥唯一放下戒备的人是肖遥,肖遥对贵骥的了解程度没有人可以比得上,贵骥对肖遥的信任也无人可以比拟。
肖遥走了以后,贵翼做在沙发上,他第一次感觉到在对待贵骥的事上这么棘手,让人头疼。
书房的隔音很好,贵骥跪在书房里根本不知道肖遥来过,也不知道肖遥跟贵翼说了什么,跪得时间越来越长,贵骥回忆起的事情就越来越多,贵骥的眼神愈发阴冷。贵骥想到贵泫,再对比自己,一个是贵家少爷,名门贵族,不谙世事,风华盖世,一个是阴险狡诈,混迹□□多年的贵二爷,贵骥笑了,很绝望地笑。
为什么,我不能在贵家长大。
为什么,我不能做个好人。
为什么,我叫贵骥。
书房门突然开了,贵翼走进来,看着跪在地上的贵骥,他很惊讶,贵骥居然在笑。“笑什么呢?”贵翼声线很冷。
贵骥回过头,看到一脸冰冷的贵翼:“没,没什么。”贵骥的情绪藏得很快,可还是被贵翼看到了,贵翼看到了贵骥眼中的绝望。
“这就跪不住了?当年怎么熬过来的。”贵翼半调侃似的开口。
贵骥‘唰’地抬起头看着贵翼:“哥,你·····”贵骥犹豫着不再往下说。
“问你话呢!说!”
“就那么·····就那么·····过来了呗。”贵骥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脸上的表情变化的很快,最后定格在强笑上。
“你能活着,哥就该谢天谢地了。”
“那时候小,不知死活。”
“现在呢?”
“不怕死。”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不怕死,那我问你,你知活吗?”
“嗯?!”贵骥惊疑的看着贵翼。
“你不怕死,同时你更不知活!现在有陈总参谋长在南京替你打点着,上海有我,若是总参谋长不替你打点,你做得一切全部都暴露在蒋总裁眼里,你还有命活吗?!国民党上校逛春楼,真是个大新闻!这事要捅到蒋总裁耳朵里,你还想在上海呆吗?啊?!军棍底下,你能捡几条命!”
“我的生理极限是一百八十棍,我也是唯一一个挨了一百二十军棍还能站起来走出去的人。”贵骥没头没尾的吐出这句话,很认真地看着贵翼。
贵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说话。
“□□不是那么好混的。”贵翼的心突然疼了一下。
“子弹呢?他要是用枪对付你,你能扛过几枪?!”
“我·····,这种事,他不会关顾的。”
“若是有人有心想把你搞垮,他就会在此事上大做文章,最后,蒋总裁也不得不去查你那些烂账!这些事,你连想都没有想过吗?”
他的确没有想过,他所想的是自己一旦在国党这边出了事,军装一脱,他回张家,回到自己的老本行,自己的势力遍布各地,蒋中正能奈我何。
但他忽略了一点,贵翼!本来进国民党的目的就是为了在危急关头保贵翼安然无恙,自己要是跟国民党对抗起来,贵翼怎么办?!
不行,绝对不行!
“做人要懂得自惜,自尊,自强!”贵翼又喝了一句。
自惜?这个词自己有多久没听到过了?几乎没有人跟他说过要他自惜,四爷关心的是自己的事做得漂不漂亮,张家那帮人关心的是自己有没有拿到宝贝,除了贵婉和贵翼,真的,没有人跟他说过,要自惜。
“对不起,大哥······”
“不怪你,怪大哥没把你放在身边教导。你很喜欢去那种地方吗?”话音一转。
“不·····不是,不是,就平常去玩玩。”贵骥突然紧张起来。
“玩玩?在床上玩?”
“不不不,就·····聊聊天。”
“我就差捉奸在床是吧?”
“我没有,真的,哥你来的特别及时。”
“意思是,你还没来得急是吧。”
“不是,不是,我······”贵骥内心十分崩溃,我怎么就给绕进去了,我真心不适合跟我哥撒谎。
“有话快说!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贵骥几乎要哭嚎出来,这还怎么说!心下一横,反正要打,早死早超生吧,主动一点,争取宽大处理。
贵骥拿起贵翼扔着书桌上的皮带,高举过顶,“小骥知错,没什么狡辩的了,请,请罚。”贵骥内心是拒绝的,自己什么时候沦落到请罚的地步了,O(≧口≦)O。
贵翼看着乖觉的弟弟,纳闷了一下,自己有那么吓人吗?我也没说要打他啊?看他这么积极,贵翼还是接过皮带,点了点桌面,“趴着。”
贵骥带着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站起来,走到书桌前,俯身趴下了。
风声在贵骥耳边呼啸,疼痛在身后炸裂。
“唔·····”贵骥死咬着嘴唇,硬扛下这一皮带。
“别咬嘴唇。”贵翼的声音很冷。
贵骥松开嘴,可怜兮兮地说:“哥,你能不能轻点”
“你自己请得罚,好好受着。”
贵骥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新一轮的疼痛再次在身后炸裂,贵骥终于忍不住了,发出惨叫,随后,整个军门府都回荡着贵骥的惨叫声。
凄惨无比
大概二三十皮带后,终于把贵骥打崩溃了,手臂发软,不吃重,从书桌上翻了下来“哥,我知道错了,别打了,疼。”
“不疼不长记性。”
“哥~~~我长记性了,我真长了。再打明天就上不了班了。”
“假,我已经请好了。”
“不是吧,哥,你再打下去,我这月都别想爬起来了。”贵骥哀嚎着。
“冯天来了正好替你做事,我不但心,趴好!”贵翼又喝了一声。
“哥·····”
铃铃铃····,一阵急促铃声打断了贵骥的话。
贵翼伸手接起,“喂?”
“贵翼。”是陈总参谋长。
“总参谋长!”贵翼语气变得端正起来,身子也挺得笔直。
“贵骥在家吗?”
“在,总参谋长有什么事?”
“叫他接电话。”
“是。”贵翼把电话递给贵骥,用口型做了个总参谋长的意思。
“总参谋长!我是贵骥。”贵骥接过,底气不是很足地说。
“我打你屋里的电话你怎么不接?”
“我·····我在我哥书房里。”
“书房?你哥在旁边吗?”
“我哥?不在。”贵骥看着身边的贵翼,撒了谎。
“你哥不在?”
“对,他把电话给我后就出去了。”贵翼听到这句话,敏锐的感觉到了什么。
“明天去潘司令那里,有事。”
“贵骥明白。”
嘟——电话里传出一阵忙音,贵骥缓缓放下话筒,很认真地看着贵翼,说:“哥,你不能在打我了,我明天要去找潘司令。你再打我,你就得把潘司令请到家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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