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 贵骥吃过早饭就出门了，贵翼在书房里看兵站路线图，他在思索，另一套送人出港的线路。

贵骥来到了多伦路的一家咖啡馆，他和冯天约好了在这里见面，有要事交谈。

“你迟到了。”冯天看着坐下来的贵骥，说道。

“这几天需要处理的事太多了，我很忙。”贵骥似乎是在解释。

“是吗，为什么张齐现在还没有到上海。”冯天根本不想和他周旋。

“你怀疑我？”

“我告诉了你张齐的动向和他是叛徒的可能，他就来不了了，不怀疑你，怀疑谁？”

“看来你这怀疑，很有道理啊？”

“不无道理。”

“那为什么不到审讯室去说这些话？偏要在这种温馨的地方。”贵骥置若罔闻的笑笑。

“我想保你。”平底惊雷。

“我也有想保的人。”贵骥很认真的看着冯天，说。

“这就是说，你认了？”

“当然不是，这种事情，认不就是死吗？”

“贵骥，我希望，我们能坦诚相待。”

“如此世间，何谈坦诚？你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些生疏了。”

“这是谈正事的态度。”冯天觉得面前这个人越发看不透了。

“不知道，是哪个‘正（政）’？”贵骥手撑桌子，身子前倾，两人鼻尖相距不过一厘米。

“贵骥······我们都是参谋长的人。”

“我们也可以，做自己，我为了民族大义做这些事，我认了，我也信你。”贵骥往前一倾，吻上冯天的双唇，声音很迷惑。

冯天一怔，任他亲了一会，便推开，“贵骥，你不是妓女，也不是宠儿。”

“我没有办法了。”贵骥装出些许无辜。

“我很高兴，你能跟我坦诚相待，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因为，我爱你。”

贵骥听到结尾三个字，笑了：“这是既定事实。”

目的达到了。

贵骥和冯天逛了逛，就回家了，回家吃饭。

午后的阳光令人炫目，贵翼把妞妞哄睡了才下楼，到书房里继续研究方案，他需要一个能够瞒天过海的计划。

贵翼听到有汽车驶入的声音，他没有很在意以为林副官说过，会有人来修理花园的水管，官邸里也有配枪的士兵，他不会想到其他的。

楼上的贵骥却一下子就醒了，他一直很警觉，不管是什么。

贵骥走到窗边，注视着花园里那些“工人”的一举一动。

一名修理工趁人不备，钻到车底下，从车底取出来一个又长又宽的工具盒，两名工部局的工作人员左看右看，径直走到花园中。

五个人持枪分散开来。

贵骥从衣柜中拿出一把狙击枪，美军制造，M200。

冷静地打开窗户，瞄准着一个人的头颅，他想给贵翼一个警示。

这一边，贵翼忽然听到了书房外面细碎的脚步声。

贵翼睁开双眼，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迅速掏出手枪，站在书房门口，侧耳倾听。

脚步声细而杂乱，贵翼从陌生的脚步声中分辨有几个敌人，分别占据什么方向。他想到了楼上的妞妞和贵骥。

贵翼的太阳穴泛起一层晶莹剔透的冷汗，门口有脚步声停下，间不容发之际，贵翼隔门一枪，撂倒一个大汉。

枪声示警。

贵骥迅速开枪，最后一名还未进入大厅的刺客被一枪爆头。

双面夹击。

贵骥迅速收枪，拎着长枪来到妞妞的房间。床上却空无一人，贵骥一惊，“妞妞！”妞妞慢慢的从床底爬出来，喊道：“雨生哥哥。”

妞妞看到贵骥一下子，就感觉到了安全。

贵骥听到了尖锐刺耳的金属撕裂声，穿透了整个大厅，贵翼几乎是弹进了妞妞的卧室。贵骥看到贵翼没有受伤，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大哥，你看好妞妞，我去解决他们。”贵骥与贵翼对视一眼，冲了出去。

一片枪火中，贵骥冲杀了出来，卫兵冲了进来，高喊着：“长官！你怎么样？”

“留活口！”

一阵枪声过后，烟尘扑面。

贵翼毫发无损地站在大客厅中。

“报告军门，刺客八名，七死一残，我方一人中弹，轻伤。”卫兵在报告。

贵翼放下妞妞，让她回房间去了。

“哥。”贵骥走到贵翼身边，叫了一声，示意了一下贵翼。

贵翼点点头，走到被打残的一个刺客面前，问：“哪路的啊，怎么称呼？”

“贵军门······给个痛快的，求求你。”

“哪路的？”

“我们······是黑市贩卖军火的。”贵骥听到这句话，脸色变得很难看，走上前，“你是谁的人？”

“二爷······救救我·····”那人显然认出了贵骥。

贵翼拦住贵骥，继续问：“我抢你们生意了？”

“是，是资科长，他的人被您扣了，他、他不肯买我们的货了。·····他们说，解决掉你就行。我们得到命令······杀光屋里所有人。”

“杀光屋里所有人，连孩子也不放过？他，也杀？”贵翼示意了一下贵骥。

“上头的命令。”

“那个上头？”贵骥的眼神很阴冷。

“五、五爷。”

“呯”的一枪，躺在地上的刺客头一歪，咽了气。

“打扫战场。”贵翼说。

贵骥给肖遥打了个电话，吩咐了几句，就出去了，贵翼本来想拦着，想了想，还是算了，反正也拦不住。

“爷，您没事吧？”肖遥带着弟兄匆忙赶到，问贵骥。

“没事，人都齐了？”

“在上海的，除了有特殊情况，其余都来了。”

“好。走。”贵骥带着赤焰的人，浩浩荡荡的前往五爷的所在地。

“贵骥你这是干什么？！”五爷看着贵骥和贵骥身后的人，有些愤怒的问。

贵骥一脚踢在了五爷的腹部，人，被踹了出去，“贵骥也是你叫的？！一条疯狗。”五爷身后的手下想要阻止，却被贵骥是一个眼神给钉在了原地。

五爷回头望望那些被贵骥一个眼神就吓得不敢动的人，啐了口唾沫，“怂样。”身体却朝远离贵骥的方向移动。

“爷今天带这么多人来，没什么别的意思，目的就只有一个，爷要弄死你。”贵骥阴冷的盯着他。

“贵骥，我这是替四爷扫清障碍。”

“顺便把我也扫了是吧？”贵骥粗暴地揪住五爷的领子，摔在了桌子上，一拳落下，五爷翻滚了下来，吐出一口殷红的血。

“我说过了，贵骥不是你这种狗能叫的。袭击官邸，一个不留？这是四爷的命令？真是活腻了！”

说完，长腿踹在了五爷脸上，踹得他向后翻到过去，平躺在地上。

贵骥从书桌上拿起一个雕塑，对着他的头狠狠地砸了下去，一开始还有几声呻吟，越往后，渐渐没了生息。贵骥继续再砸，砸到他颅骨开裂，面目全非，才停手。

“还有谁知道这个消息？”贵骥放下沾满血的雕塑，问一旁的人。

“没有人了，五爷这次是秘密行动的。”

“谢谢。”

这句谢谢唬的那人心里发毛。

贵骥转身吩咐肖遥，“把人都带走，有心的留在赤焰，没心的，宰了。”

“这，这，四爷会不会······”

“他应该清楚，我的底线。”

“明白。”

贵骥随手拽住刚才那个人，问道：“叫什么名字？”

“宋二保。”

“跟着老五几年了？”

“五年有了。”

“五年了，讨到什么好处了吗？”

“没，没有。”

“跟着我干吧。”

“誓死效忠二爷，谢二爷不杀之恩！”宋二保很机灵。

贵骥点点头，对肖遥说，“把他带回军门府。”

“爷？”

“我要反了。”

贵骥把“自己人”带回官邸，转述情报，这就像公然和文四益站在了对立面上。赤焰的少主，要成为赤焰的帮主了。

明天的天煞，就是贵骥脱离文四益立足的机会。

天渐渐黑了下来，贵骥开着车，后座上坐着宋二保，他有些心神不宁的。

“我的小少爷啊，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在外面出了什么事······”林副官看到贵骥就开始念叨起来，突然，他顿住了，他注意到了贵骥手上的血迹，“这·····你受伤了？”

“不是我的。”贵骥看着沾了不少血的双手，解释道。

“······这是？”林副官也明白了什么，不在言语，看到贵骥身后的宋二保，问道。

“宋二保，有五年的黑市军火买卖经验，对各个仓库几乎了如指掌。”

“你这是要干嘛？”贵翼听到了这句话，问。

“送个大礼。”

“说清楚。”

“就是，我谋反了，我彻底地站在了文四益的对立面，以后，我会与他正面交锋，开战。”

“可是你以前说过，文四益给了你一切？”

“我当然拿走了，白来的情报，最好今晚上去扫荡。我赤焰的东西，我都提前换地方了，文四益的情报不会太快，你们抓紧一点，收获应该不错。”

贵翼示意了一下林景轩。

林景轩和宋二保一起出去了。

贵骥不忘喊道：“全清了啊！”

“贵骥？真是反了！”文四益看到五爷的尸体，又听到赤焰传来的消息，各个仓库被袭击的消息，怒不可遏，“真是一头白眼狼！”

“四爷息怒。贵骥这样做，也不是没有理由的。毕竟，今天出事的可是贵军门。”陈晓律在一旁劝说。

文四益怒气微微弱了下来，“他贵骥，如果不是我，他早死了！”

“这点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样，过几天贵翼不是要给贵骥办生日酒会吗，我去，我去找他谈谈，您一直待他如亲生儿子一般，我相信，贵骥不是这么绝情的人。倘若他真有苦衷，四爷您宽宏大量，不妨也原谅他这么一次。”

文四益犹豫了，他动了恻隐之心，贵骥是他看着长大的，虽说是利用，但这么多年，那怕养个猫狗，也有感情了。

半晌，才说：“那就这么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