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骥把刀拔出,插回刀鞘。解开上衣扣子,脱下,扔在一边,露出**的上身,胸口的纹身因为受热而显现出来,贵骥又从腰后掏出匕首,在自己左臂伤口处又添了一刀,划出一个十字,平淡的开口:“一点血肉,算是还您教养之恩。”
深吸一口气,贵骥整理了一下情绪。
“肖遥!”冯天看着贵骥出来了,提醒了肖遥一句,两人退到贵骥身后向三船帮和一部分小帮派的人开枪。
贵骥从一旁的箱子里取出机关枪,和楼上的机关枪手开始对着人群扫射,贵骥冷漠的脸上不带一丝感情。
十分钟后,战斗结束。
贵骥走到了旁边的宴会厅,“大家受惊了。”
这边的宴会厅里也乱作一团,明显有打斗过的痕迹,贵骥大约能猜到发生了什么,内斗,正常不过。
“从今往后,天煞将由我通领。希望能和个位,精诚合作。”
“船爷怎么样?”有人急着问道。
“人死为大,各位也算是船爷的旧部,好好安葬。”贵骥没有正面回答。
“三船帮那边,二爷想怎么办?”
“明天晚上,我会亲自去一趟,不劳用心。”
“是。”
“天色已晚,大家散了吧。”
“二爷万安。”
“几点了?”贵骥上车后问冯天。
“十一点半。”冯天看了一眼表后回道。
贵骥装作痛苦的样子,把手扶在额上,“你明天就看不见我了。”
“门禁?”冯天突然想起今天早上临走前贵翼的话,不觉笑道,“我们二爷这么怕啊?”
“你去我家住两天试试。”
“就算你及时赶回去了,你这伤······”
“回去自己处理一下就行。”
“右手。”冯天说的是被铜棍击过的。
“我缠了锁链,乌鸦下手的时候收了力。”
“收力?”冯天有些许惊讶。
“对,五分力吧,你知道吗,他临死前最后一句话竟然是‘你长大了’,慌缪。那种时候,他居然还想着从前。”
“你不也是吗。不然怎么会在自己添一刀。”冯天带了些许嘲笑。
“年少情深,少年时不免重情重义,对这种可敬的师长,自然会有些许留恋。他教会了我很多东西。”
冯天扳过贵骥的身子来,看着他的眼睛,他居然看不到一丝悲哀,像往常一样,这双眼里很平淡。
“为什么我在你眼里看不到悲伤?听你的话,你应该有些难过。还是,你一直对我有防备?”冯天语气冷了起来。
“你希望是哪一种?”
“我哪一种也不希望!”冯天看着他,希望他能给他一个解释。
“我明确了目标,才会在失去的时候,无所留恋。”平淡的回应。
“亲情固然重要,二爷还是不要失了本分。”冯天在冷笑。
贵骥一瞬间就变了脸。
没有人,可以撼动那两个字的地位。
寒光一闪,古刀已经抵上了冯天的喉咙,马路上的路灯一闪一闪,映得贵骥的脸庞忽明忽暗,寒气袭人。
“爷怎么做事,还用你来教?”贵骥冷眼一撇,那种冰冷的眼神冯天见过几次,但贵骥从来没有对他如此过。
冯天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以前那些人的恐惧。
“怎么,二爷想杀了我?”冯天似乎也是勉强稳住。
“I can. 我能。”贵骥语气冰冷,一字一顿。
“我们都是参谋长的人,你得分清楚主次。”
“再清楚不过了。”
“我不想让你死!”
“我不会死的,即使是死,也不会死在他手里。”
“你想死在贵翼或者贵婉手里,对吗?”
“死在他(她)手里,值了。”
“没有斗志,没有感情!”
“我不需要那些东西。”
“······算了,对不起。”冯天知道,继续争下去,自己可能不会很好过。
贵骥收回了刀,一言不发。
“你不担心那些天煞的人造反吗?”冯天换了一个话题。
“能造反的,不都死在你的枪下了吗。”
冯天笑了,“二爷英明。”
“干嘛呢?”贵骥回到家后,客厅里已经没人了,厨房还亮着灯,贵骥来到厨房看到了资历平。
“我饿了,煮馄饨。唉?你回来了。”
“这话不应该我问你吗?”贵骥拎着外套,靠在了柜子上。
“我知道是谁杀了·····”资历平沉默一会,突然说。
“嘘。我也知道。”贵骥把食指放到嘴边,“煮好了吧,端出来吧。我也饿了。”转身走了出去。
他不想对资历平提及贵婉,也不想听资历平说,有些事情,他一旦说出来了,自己可能就心软了,这极为致命。
资历平自嘲的笑笑,“来了少爷。”
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各自捧着馄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谈天说地,不亦乐乎。突然,资历平在看向贵骥时看到了一抹刺眼的红色。
“你受伤了?!”
“啊?噢,不小心刮伤的。”贵骥也看向自己手臂上的伤口,“一下子忘了,还没处理呢。”说罢脱下了衣服扔在一边,拆开刚才冯天给自己简单包扎过的纱布。
资历平看了一眼他的伤口,说:“这不是不小心划的吧?你今天晚上到底去哪了?”眉头一蹙,审视着贵骥。
“哎呀,帮里有事,我这不回来了吗,回来就好了啊。”回来一词,被贵骥说得很轻巧,但背后却是千斤重量。
“不回来,你去哪啊?”资历平也扯开了这个话题,装作没听懂得样子。
“你就别问了,你又不在这条道上,哪懂那么多。”贵骥笑着,尽管很勉强。
资历平一言不发,开始给贵骥处理伤口。
“二哥,你不会懂得。你有一个完美的童年,你有一个家,而我不一样,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想要,得到了,就会好好珍惜。我大哥和我姐姐,是最初给我爱的人,一个没有人要得小孩子,突然就有了家,怎么会不激动?从那个时候,我就明白了,自己活着的意义,明确了目标,我就可以在舍去的时候毫无留恋。我太渴望了,想到发疯。在我身上,可能就只有这一点点的人性了。”
“我会明白的。”意味深长,资历平已经做好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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