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只要能接受高等教育,我去哪里都可以!

开心的我像一个二百斤的胖子。

用尽平生最快的速度奔向角落,和老爷爷交流我的人生大事。

人,怎么能不上学呢!

上学,使我快乐。

上学,使我充实。

虽然,教我的老师,可能不太快乐。

——————

出乎意料的,老爷爷看上去也很快乐。

“您好,我完美符合要求,这是我的剑法和书法证书,您看,哦还有我的户口,本地的。”忐忑的将手里证件全都递过去。

老爷爷一边看证书一边打量我,不住点头。

我有点紧张。

老爷爷很和蔼,既没有瞧不起我,也没有敷衍了事。

他认真的了解很多事情,包括我的特长。

我告诉他,这是我父母让我学的。

他点点头,拿出一张纸让我读。

这是干什么,测试识不识字吗?

但是我发现这是一本剑谱。

没问题,这个我会。

我不仅读了,我还认真的给老爷爷讲了这本剑谱。

老爷爷面露诧异,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还自带惊喜。

我觉得我应该是面试通过了。

老爷爷问我有没有什么问题。

我的问题就比较多了。

从在哪里上学,到几号上学,怎么去,要带什么,学制多少年,学费多少钱,事无巨细的全都问了个遍,老爷爷耐心又详细的回答我,没有一丝不耐烦。

哇!

好人!

这是除了我同桌外,对我最耐心最靠谱的老师了!

但我还要确认一下。

“我想问一下,我们这所学校,可以学习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地理,外语课程吗?”

老爷爷面露犹豫,捏着自己的胡子,沉思片刻,点头:“我们可以开。我们学校有这些课程的权限,但来上课的人不爱学,渐渐取消了。首先,我们课本太旧,得进一批新的。其次,我们太久不开课,学校已经没有相关老师了,课程上成什么样子你只能靠自己。当然,如果你有考试的需要,我们也可以增设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的考试内容。成绩肯定全国通用,我们是有关部门认可过的,虽然败落了一点,但成绩合法有效,你还可以申请国外公费交换资格。”

哇!

这么好的吗?

定制化授课内容,考试证书成绩单,一体化服务!海外留学费用全包!

我要去!

不就是自学吗!我可以!

学不会的话我还有终极秘计——我的同桌!

他在重点高中读书,肯定能从知识上碾压我,节假日可以给我讲题!

交谈最后,我支支吾吾的递出自己成绩单。

老爷爷哦豁了一声,道,小伙子很厉害嘛。

我听不出来这是嘲讽还是表扬,听着像表扬,但我觉得这是嘲讽。

所以,我低着头没说话。

老爷爷站起来拍了拍我的后背,说:“说好了,两个周后来我们学校,录取通知书等回头寄给你。”

我开心的嗯了一声,目送老爷爷走远。

老爷爷的背影不见了,我才忽然意识到,我没留地址。

所以,问题来了——

我到底有没有学上?

————

这个问题,几个小时后得到回答。

我在家门口捡到一个名帖。

跟语文课本上的不一样,用的小篆。

嘿,小瞧我。

一边翻字典,一边查字,终于连蒙带猜的把名帖弄懂了。

路天昭同学:

现诚挚恭喜您通过武陵中级职业学院的招聘,请您于6月30号前往XXX市XX路XX号报道,报道时携带以下资料1、个人户口本扉页及复印件2、剑请自备3、如需携带宠物,请与校方确认。

校方电话:XXXX-XXXXXX

我看了两遍,觉得怪怪的。

对照厚厚的字典,我又翻译一下。

没有问题。

看起来是我的问题了。

毕竟我是一个语文不及格的少年。

拍了拍字典,激起一片灰尘。

我捏着通知书去了后山,在后山的小山包上摆上祭品,恭恭敬敬的磕了头,开始跟我爸妈絮叨:“皇天在上!爹呀,你儿子没书读了。你先别生气,不是儿子不努力,而是同学全是大佬啊。”

我正努力措辞表达自己内心的悲痛,以期降低父亲的怒火,没想到远处一道闷雷炸响,惊飞一地鸡鸭。

我心有余悸往后退了退继续哭诉:“爹啊,你还是这么个暴脾气,先听我说。你儿子我脑子不行啊,呜啦啦读了一清早比不上我同桌上课前看的那一眼。我当时就想着,我肯定是遗传了您!”

我这边话音刚落,那边一道雷就擦着我的脑袋砸了下来。

行吧行吧,我挪了挪地方换个人继续哭诉,“后土在下,娘啊,你儿子成失学儿童了。”

轰轰隆隆,不远处地震了,“快跑啊”的声音此起彼伏,我也顾不上倾诉自己的艰难求学路,麻溜爬起来,跟着人群撒丫子跑了。

“混账!跑路为什么不带我!”

那边突然冲过来一只进化鸡,它叫阿兰,虽然掉毛又退色,但它是陪我最久的宠物。此刻正愤愤梳理啄羽毛。

我哭天抢地的时候,它笑的最开怀,等我跑的时候,它还在梳理羽毛,结果被地震和天雷震的啄歪翅膀,掉落一地彩色的鸡毛,这会儿扑棱彩色的翅膀跟在我身后,一边飞一边骂我:“小崽子,小崽子!”

我也不生气,哼哼两声,开始背菜谱:“辣子鸡、鸡公煲、黄焖鸡、啤酒鸡、口水鸡、白切鸡、叫化鸡、花雕鸡、香菇鸡汤、麻油鸡、红烧鸡肉,酥炸鸡大腿,麻辣鸡排,清蒸人参鸡、宫保鸡丁、葱香鸡肉卷。”

阿兰拍了拍翅膀,尖尖的鸟嘴狠狠啄我的脑袋,“哎呀”我捂着头跑回屋子。

太好了。

我有学上了!

哈哈哈哈哈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就不用回家了?!

人类知识让我快乐!

我爱学习!

——

啦啦啦。

打开微信,我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同桌。

他先发两个问号,然后给我拨通视频电话。

回复消息这么快,一看就知道没有好好学习!

高级定制西装衬得他身姿挺拔,蓝色格子暗纹衬衫沿腰线没入,配深蓝色领带,视频中的他宽肩窄腰,是我最喜欢的身材。

背后是一家跨国银行。

他果真没有好好学习!

“武陵中等职业学院?”他调整耳机话筒音量,我这边视线起起伏伏,最后他视频画面远离我,露出他撑在车窗上的手肘,以及他冷酷的侧脸。我猜,他坐上私家车,打开小桌板,手机放在桌子上,此刻正俯视手机,顺便俯视手机里的我。

视频画面又晃了晃,这次他完美无瑕的正脸露出来了,只是深邃的眼睛越发深沉,挺拔的鼻梁如刻冰霜,脸一板,眼一沉。仿佛挑三拣四望子成龙的封建大家长,要开祠堂打死我这个敢去职业中专的不肖子。

嘤。

我有点方。

我爸打我我是不怕的。

但我同桌发脾气,我有点方。

他怎么突然生气了呢。

我有地方上学了难道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吗?

虽然是个野鸡学校,但那也是个学校吧。

嘤。

我知道他水平高,肯定看不上职业学院。甚至七年后,他成为精英阶层,我成为维修工,搞不好还觉得我这个初中同学给他丢人。

但我就这么个水平啊,也去不了更好的地方。

不要这么歧视我吧。

嘤。

我好难过。

我跟他之间,横亘了学神亲手划下的银河。

他更生气了。

深沉的眼睛直直盯着我,眼里满含心痛后悔痛恨失望,以及被骗后的埋怨。

心痛后悔痛恨失望我都懂。

我爹想打死我的时候经常露出这种神情。

我丢人,我不争气,我没出息,我走歪路,我辜负了他的期望。

呜呜呜。

我也不想啊。

不过,他眼里被骗后的埋怨怎么回事。

我努力反思,试图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自己什么时候骗他了?

我反省自己,一没骗他给我讲题,二没骗他学习,三没骗他早恋走上歧途。

这几天都在忙志愿,我想骗他也没时间。

想了一圈,我非但摸不着头脑还莫名其妙。

有谁能给我看看前情提要吗?

他的脸沉如乌云。

嘤。

我没时间了。

我太难了。

真的太难了。

“为什么骗我?”他声音沉下来,重若千钧,恍若千军万马列阵审讯,审讯一个屡教不改的骗子。

我不是啊。

我没有。

我对天发誓!

如果我骗你了,让我天打五雷劈!

刚想完,“轰隆隆”远处传来一阵闷雷,由远及近,接连五道,最近的直接炸在我家门口的大树上,我扭头一看,百年老树都劈焦了。

嘤。

我知道了。

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我,忍不住反思,到底骗他什么了?困惑的我心想,你说有没有可能其实我梦游,说不定睡着后还有第二人格出来活动。

我觉得这个猜测很靠谱。

他也被雷吓了一跳,脸色和缓很多,细婉脉脉的温情从雷霆盛怒中绵延显露,“怎么回事,晴天打雷?你没事吧?”

“没事,小意思,这边经常打雷,昨天还吓得大家四处乱窜。习惯就好了。”我毫不放在心上。

“你要不换个地方住?”他小心试探。

“不要,我拒绝。”

这里又大又宽敞,东西又好吃,还不用我自己做饭,我才不搬。

“但,他们说,”他说,“你们那片小区原来是城隍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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