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深进去之后不到十分钟就出来了，就这样孙禾也被冻得疯狂流鼻涕。
他们现在距离高深第一次见到孙禾的地方只有两个路口的距离，孙禾整个人趴在高深的背上，跟他说：“你还记得当时你过来问我是不是做这个的地方吗，就在那个巷子”
高深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记得”
“你当时为什么会进去，那么黑”孙禾抱着他的腰。
“我以为里面有只猫，结果进去发现是你在哭”
确实是很巧了，那天高深晚班下班，正准备去路边吃口饭，就听见巷子里有声音，路边炒饭的老板说那里总有猫崽，高深就进去了，结果看到孙禾手里拿着刀抵着自己的胸口，哭的很小心，声音都没怎么发出来。
“猫？”孙禾手不老实，在他下腹打转，但是问了个牛马不相及的问题，“你为什么会去送外卖？”
“工作没了”
“那胳膊呢？”孙禾的手被高深拍开，他没管，接着捣乱。
“出车祸了”
高深倒是有问必答，但是答了跟没答也没什么区别。孙禾见状不再问，把脸贴在高深的后背，闷闷的说：“骑慢点儿吧，我脸疼”
高深看了眼时间已经两点多了，早回去晚回去明天都是起不来的，放慢车速，到了跨江大桥边上停下，高深摸了一把孙禾的手和脸，冻得跟冰块一样。
“等我一下”高深说完三两步就跑远了。
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烤红薯和烤玉米，“吃哪个？”
孙禾指了一下红薯，高深把红薯给他，跨坐在电动车上，“捂捂手，快到了”
孙禾后面一直都没有说话，他抱着高深，把烤红薯捂在胸前，热气顺着袋子打在脸上，暖烘烘的。
进门之后孙禾刚想说什么，就被高深脱了衣服摁在床上，他今晚格外的软，也格外的暖。
最开始去闻雅的时候，做起来只有疼，只有痛，只有煎熬，死气沉沉的挣得也少，还得当服务员，白天给餐馆洗盘子刷锅，晚上去闻雅挣脏钱。
人看着就像一朵马上要凋谢的花，枯萎得很。
后来领班的看他实在不开窍，索性在一个晚上给他喂了药，倒是爽了，但接着的就是更痛更疼，心里痛心里疼。
钱才是这世界上最高贵的东西，人人追捧，既然要挣这份钱，那你要皮要脸都是白要。
孙禾一次一次在心里劝自己，尊严是体面人的，你就是个垃圾，你要呢玩意儿干嘛？当饭吃还是当水喝？
而且好歹你也爽了呢，对吧，不亏，不亏的，把钱还完，你跟你妈还有好日子能过。
适得其反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他劝自己劝的越多，心里越不会感受到放松和愉悦，说他是奥斯卡影帝他都能面不改色的领奖。
但今天不一样，从高深压着他的那一瞬间起，孙禾的灵魂就像被温水过了一遍，整个人都飘飘乎乎的，刚才在外面太冷，现在整个人热起来，骨头都爽的噼啪作响。
结束之后，孙禾抱着高深不让他起来，趴在高深的旁边，尽量不碰他的伤口，他大口大口地喘气，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高深见状拉过被子盖着两人的身体，手在孙禾的背上一下一下的顺的摸，结果孙禾抖得更厉害了。
“明天能不能不去送外卖？”孙禾眼睛里满是水光，他颤颤巍巍的爬起来去亲吻高深，高深被他吻得呼吸乱套，顺着背摸的手也不老实起来。
“趴下”
孙禾两股战战，高深见他实在没力气，就跪起来双手扶着孙禾的腰，“你今天很敏感”
“嗯……”孙禾嗓子里冒出一声，接下来就再也听不清楚他嘴里说什么了。
等孙禾感觉的自己被抱起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亮了，阳光从厨房窗户里打进来，他低头看了眼自己。
啧，爽！
高深抱着他进卫生间，还是让他坐在那个塑料凳子上，打开浴霸，一点儿也不冷，他站在洗手池前面搓床单。
孙禾稍微攒起来一些力气打开水把自己冲干净，但是有些太深，他也实在是懒得管了，冲完之后手里拿着香皂帮高深搓。
“高深”孙禾嗓子都是哑的。
“嗯？”高深把床单过了两遍水，拧开后挂在靠近门口的位置，快速把孙禾打在他身上的香皂沫冲干净，“怎么了？”
“我想去找个班上，我会一点剪头发，以前也做过服务生，可以去洗盘子，外卖我也送过，我也能干，或者看看附近有没有要保洁的，我手脚挺利索”
孙禾说完之后高深半天没动静，他戳戳高深的肚子，“不好吗？”
“好”高深点头，用毛巾把孙禾擦干，然后抱着他回卧室，“明天睡醒了出去看看，就在这周围”
“肯定在周围啊”孙禾笑着靠着他，眼睛要闭不闭的，“我才懒得跑那么大老远，每天下班回来多费劲啊”
“嗯”
等到快睡着的时候孙禾突然问了句，“我们俩过日子行吗？”
没有回答，孙禾费力睁开眼去看高深，高深睡的嘴都张开了，不知道多早去会的周公，总之已经睡得像死人一样了。
……
孙禾叹口气，挺好的，得亏高深睡着了，不管高深的回答是什么，他都挺害怕的。
激情褪去之后人冷静的非常快，他一个出去卖的，凭什么还能跟人踏实过日子？也真是昏头了才能问出这么一句。
孙禾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你现在就是在还债！明白吗！还债！职业操守呢？人格呢？霍霍自己就行了，别这样对一个好到发蠢的人。
高深起来的时候，手边没人，他顿时清醒顾不上穿鞋直接往外走。
“起来了？再睡会儿吧”孙禾围着花开富贵款式的围裙，在厨房里忙活。
一阵肉香，高深回卧室穿好拖鞋，出来之后看到桌子上放着他兜里的钥匙，“你出去了？”
“嗯，冰箱里什么也没有，我出去买了点儿菜”孙禾把油麦菜掰断然后放进锅里，挖了一勺油蒜蓉然后开火盖上锅盖。
“你哪来的钱？”高深站在厨房门口看。
“你把我带回来的时候，没看到？”孙禾有些不可置信，他最后的两千八就放在外套兜里！
高深摇头“没有”
孙禾把火关小一点，出来之后从自己外套兜里把生下了2632全部拿出来，“给你，这是我身上剩下的所有钱，先还这么多”
高深接过来，只拿了两千，“零头你留着应急，吃完饭出去跟我找工作”
“好”孙禾笑着点头，凑到他身边眨了两下眼睛，“你多大了？30？35？还是2728？”
“33”高深把他从身上扒开。
孙禾又黏上去，“那你比我大十岁，我叫你一声哥呗，不管怎么样，要把九万全部还完，至少也得五六年，这些日子你就当多个弟弟怎么样？”
他说这话带着点儿私心，给他和高深都留了退路，不是债主和欠债人那么僵硬的关系，也不是能一起过日子的伴侣，钱还完之后的事太远了想不到，但眼下孙禾想跟高深一起待着。
说他什么都好，他承认他因为昨天的热红薯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两人也不是正路上认识的。
但不管咋说，这就是缘分，不管怎么认识的，现在就是搅和在一起了，孙禾想踏实点儿。
但是高深不买账，他看着孙禾贴在他身上说软话，闻着屋子里的饭菜香，又想到昨晚孙禾有多么的热情美好。
哥哥弟弟？
“你跟你哥哥做？”高深问。
孙禾让他问愣住，笑得很尴尬，给自己找台阶“那我叫你哥，你不把我当弟弟就行，不管怎么说你比我大呀”
说完踮脚在高深脸上亲了口就进厨房里，还把门带上了。
高深洗漱完出来，饭已经上桌了，厨房里居然也被收拾的妥帖干净，看来孙禾说他自己手脚麻利不是骗人。
他尝了一口桌子上的排骨，“你做饭很好吃”
孙禾笑着点头，“我是挺喜欢做饭的”
不过孙禾买的不多，也是心疼钱，他自己意思意思夹了两三筷子把米饭吃完坐在边上看高深吃。
“吃饱了吗？”高深也放了筷子。
“我吃饱了，我饭量小”孙禾用筷子根给高深又夹了两块排骨，“你再吃点儿，锅里还有米饭”
“我饱了”高深和孙禾一起把菜还有碗筷端进厨房.
孙禾怕他吃不饱，盛米饭的时候恨不得跳上去踏两脚，米饭都让他摁成实心的了，猪也能吃饱。
“你应该多吃一些，出去找活儿干会很累”高深边洗碗边说。
“我知道，我没吃很少”孙禾打湿抹布把桌子擦完，试探着叫了句“哥”
高深虽然没应他，但是抬头看他。
“哥，给我说说你昨天给谁还钱去了呗”孙禾洗完手之后又像没骨头一样趴在高深的后背上。
他前几次咋没觉得高深的背这么舒服呢？
高深这次没瞒他，“你把钱拿走以后，找不到你人钱也找不回来，我就开始跑外卖，晚上夜班的时候把开车撞树上了，老板开了我以后让我赔维修费”
他感受到孙禾的身体在一瞬间变得僵硬起来，高深随便冲了两下手上的泡沫回过身把孙禾抱在身前，一下一下拍他的背。
说什么呢？他怎么嘴这么贱！有什么好问的！
老高：我不缺弟弟
小禾：啊，哦，没事儿，我叫你哥，你不把我当弟就行
老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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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叫你声哥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