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苏宅出来,苏金一眼看见谢淮坐在车头,专心捏着泥人。
好看又专注的男人,真是充满了魅力。
苏金微微失神,心里松动了两分,哪怕是假成亲,谢淮也是最合适的人选。
见她来了,谢淮下车走到她面前,举着泥人问,“你看这个,像不像小豆苗?”
认真打量着泥人,五官精细又生动,苏金很有点惊讶:“你的手艺居然这么好!”
说起泥人,谢淮就想到了小时候:“白云观后山人烟罕至,除了师父便没有其他人,我一个人无聊,就学着捏泥人,手艺越练越好,只要见过泥人的人都说我厉害。”
“真的吗?有很多人见过这泥人吗?”苏金好奇,在世人看来,会捏泥人算不上什么本事。
谢淮想了下道:“师父和师兄,还有玲珑。”
苏金笑容一滞,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陆星洲的模样,想起他接连抢走小豆苗泥人的事。
不是为别的,而是因为陆星洲发现了女主陆玲珑珍藏的泥人,以为女主喜欢送她泥人的人。
他这才南下,很有可能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你是不是送了两个泥人给陆玲珑?”苏金盯着谢淮的眼睛,生怕错过他的眼神。
谢淮微怔,随后苏金又催促了他一声,他这才回道:“我是送了两个泥人给她,可是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苏金神色凝重,转身望着京城的方向,不想看见秦玉书站在前面的巷子口,正注视着她。
对视几瞬后,苏金冲着秦玉书挥了挥手,转头给谢淮使眼色:走啊!
“苏姑娘。”秦玉书扬声喊道,同时提步走了过来。
不得已,苏金只能回头,干笑着问他:“秦少爷有什么事吗?”
秦玉书余光瞧了瞧苏宅,笑得温润:“听说钱妈妈身体不好,我就回家挑了几支她老人家能用山参送过来。”
说着,他提起手里的礼盒。
苏金看那包装就觉得贵重,正要回绝却被谢淮冷冷的抢先:“秦少爷真是太客气了,不过钱妈妈的身体很好,用不着这么贵重的山参。”
“山参补血养气,身体好也可以延年益寿。”秦玉书笑容不减,视线落在苏金的脸上,眼里闪过一抹惊艳。
“秦兄居然在这?”沈文的声音从马车后传来。
回头看去,沈文手里也提着补药走来。
停在苏金身边,视线落在秦玉书手里的礼盒上,沈文很不客气的讥讽:“所以刚才在药铺,你说你有事,就是来找表妹?”
被揭穿谎话,秦玉书泰然自若,丝毫没有羞愧的承认:“正是,这山参是我爹从石州带回来的,我过来看望钱妈妈,其实想见的人是苏金。”
这般直白的说出意图,让沈文顿时生气:“秦兄和表妹不过几面之缘而已,两家也没有什么亲戚关系,你送这般贵重的山参,不合适吧?”
秦玉书向来能说会道,神色坦然:“细水镇地方小,邻居便是亲人,没什么不合适的。”
站在二人中间的谢淮越发不喜,刚才苏金没让他一起进去,心里就颇为有意见。
现在秦玉书和沈文当他不存在,这样可不行,谢淮见缝插针,怒刷一波存在感,直接拉起苏金的手腕:“你也看过钱妈妈了,我们回去吧。”
“谢公子!”秦玉书和沈文瞬间拧眉,作势要上前制止。
被夹在中间的苏金头大如斗,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现在三个男人还真是戏中戏。
眼看着秦玉书又要开口,苏金推开谢淮的手,对秦玉书和沈文道:“别废话了!一起进去!一起进去好吗?”
她率先走出去,重新敲门。
来到堂屋坐下,有小丫鬟端了茶上来,见苏金使眼色,便赶紧下去。
不多时,钱妈妈扶着小丫鬟的手出来,还没落座,谢淮三人纷纷站起来见礼。
钱妈妈面色严肃,颔首表示受礼,一一打量着三人。
沈文,先前没见过,但因是三娘的表哥,钱妈妈对他的印象一直不错。
谢淮,他的出身是自己最满意的。
如今见到谢淮真容,相貌极好,气质上佳,眉心的朱砂痣更是让人心生亲近。
钱妈妈对谢淮很满意,三娘的模样好,也只有谢淮这样的才能配上。
至于秦玉书,钱妈妈的目光就挑剔许多,这不是她第一次见秦玉书。
前年的事情她可记得清清楚楚。
三娘喜欢他,放低身段,有求必应,秦玉书却在柳小姐和三娘之间犹疑不定,还差点害死小姐。
总结下来,她对秦玉书的印象就是:难以控制,野心太大,不是良配。
收回目光,钱妈妈先问了沈夫人的近况,随后和谢淮攀谈起来,神态异常亲切。
谢淮本不是擅长聊天的人,可他和钱妈妈竟意外的投缘,两人你一言我一句,聊得甚是愉快。
被忽略的秦玉书也不着急,耐心的听着。
直到半个时辰过去,苏金都快要坐不住了,钱妈妈才看向秦玉书:“秦少爷能来看我,是我的荣幸,秦老爷可还好?”
秦玉书站起来将礼盒打开呈上:“家父很好,这是他特意替您挑选的山参。”
钱妈妈向来注重礼数,秦玉书没说他送的,说是他爹送的,那她就不能不客气。
简单的寒暄了几句,钱妈妈便吩咐丫鬟拿了回礼出来,逐一送给谢淮三人。
几人离开苏宅,苏金坚持驾车,让谢淮和沈文坐马车里。
谢淮打开礼盒,上好的丝绸上放着一枚质地润泽的暖白玉。
坐在他对面的沈文手里,则是常规的回礼。
这态度有些不一样啊。
沈文看见谢淮的玉佩,心里顿时明白了钱妈妈的意思。
她是看中了谢淮,先前自己母亲去京城商议亲事,便带回了一枚玉佩。
虽说他一直将苏金当做妹妹看,娶不娶都可以。
可突然有了竞争人选,沈文心里还是有点在意,所以他问了出来:“不知道谢公子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谢淮寻常时候,对人情世故并不|敏感,但偏偏事关苏金,他的直觉一下敏锐起来。
“这玉佩有什么含义吗?”谢淮拿起玉佩摩挲着。
“没什么含义。”沈文笑得有些违心,“说起来,我也有一枚,放在家里,还是苏家姨母亲自挑的。”
谢淮直觉沈文话里有话,可他又不好追问,便决定回去问问苏金。
回了店里,沈文便单独找上苏金,去了后院堂屋说话。
“钱妈妈想让谢公子入赘?”沈文知道苏金很有主意,直接开门见山。
苏金靠坐在椅子上,神情苦恼:“你看出来了?”
沈文的目光黯然下来:“钱妈妈送他的玉佩,我也有一枚,谢公子譬如芝兰玉树,武功高强,医术精湛。生于京城,想必家世也不差,我的确比不上。”
“表哥,他是他,你是你。你好好读书别想那么多,我暂时不打算成亲。”苏金看他一脸自卑,连忙出声安慰。
沈文心里好受了些,但转念后一惊:“你不会还喜欢秦玉书吧?”
苏金连连摆手:“当然不喜欢!我没喜欢的人!我要是能科举,我就去当官了!现在你好好读书考试,我好好做生意,咱们以后发达了,也好有个照应。”
“好。”沈文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苏金,他怕是半辈子追不上苏姨父,表妹怎么说让自己照应她?
心里不解,但沈文还是点头。
准备一番后,沈文便告辞离开。
目送他走远,苏金长长的松了口气,这个表哥还真是意外的好说话。
店这边的事情安排好,苏金就带上谢淮回村。
路上,苏金问他:“你二师兄的事情,你不调查下吗?”
“我已经在查。”谢淮回了句,手里拿着先前的泥人,忽的又问,“你到底怎么知道我送了泥人给陆玲珑的?”
苏金看了他一眼,颇为不满:“你怎么废话这么多?总之,你以后不要捏泥人!更不要送给陆玲珑!顺便离陆星洲远一点!”
现在的陆星洲,看起来还没走上变态之路,但她觉得还是得以防万一。
经过陈家村时,谢淮看了眼那边:“你还是担心陆星洲?难道是和我送泥人给陆玲珑有关?”
苏金抖抖缰绳,夸道:“你还挺聪明嘛。”
“这不是聪明不聪明的问题,而是你的话太明显了。”谢淮还是不懂,“陆星洲为什么会因为我送泥人给陆玲珑杀我?”
收回视线看着前面,苏金没有回话,是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总不能说陆星洲喜欢陆玲珑,所以想要除掉陆玲珑喜欢的人。
洼子村村头,苏金将马车交给谢淮,她自己先去玉米地逛了一圈,见玉米长势很好,已经成熟了一批,这才放心。
回来的路上,苏金对郭铁山说了她的计划。
收割一批最鲜嫩的玉米,先送去县城卖。
走到谭家门口,苏金突然停住,抬头看向大门口,这里什么时候这么安静了?
快步走上前,她还没抬手,大门就被打开,徐青出现在面前,看见苏金很是高兴:“苏姑娘回了?!”
不等苏金反应,他立刻侧身让路,指着里面道:“苏姑娘,少爷在屋里等你,他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哈?谭子琪这么快回了?”苏金头大。
跟着徐青去了堂屋,苏金一眼看见个金光闪闪的小孩,差点晃花了眼。
适应了片刻,苏金才转身坐下,双手交叉抱臂,斜眼瞅着主位上的小孩:“你们家的事情解决了?”
谭子琪难得露出笑容,看得苏金毛骨悚然,这臭屁小孩居然还会笑?
他点点头,正要说话,忽然看见随后进来的谢淮,顿时站起来惊呼:“谢公子!你怎么在这?”
谢淮看了看苏金,见她没什么反应,这才解释:“四月初我便在这里,只是一直没机会见你而已。”
“怎么会!?”谭子琪完全不信,但看谢淮不欲多说的样子,他也没追问,毕竟谢淮身份贵重,不是他们商户能比的。
寒暄一阵后,谭子琪让徐青把桌上的盒子打开:“这是天山雪莲,我们谭家珍藏了好几年的一枝。”
“你怎么知道我需要这个?”苏金又惊又喜,差点站了起来。
谭子琪转头看向谢淮:“是谢公子先前写信托我家留意天山雪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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