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后,后院渐渐安静。
杜和安穿着一身夜行衣走到铺子里来,扯掉面巾,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水,给苏金他们的太阳穴处抹了抹。
郭大明最先醒来,有些惊惶的问:“我们真的晕了?”
正在这时候,苏金也坐了起来,揉着晕乎乎的头,见郭大明过来,解释道:“不真一点,他们也不会上当,还好这蒙汗药是杜和安做的,要是他们的,怕是很得吃点苦头。”
恢复了些许精神,苏金指了指陈二妞:“你照顾一下她,我去后院看看到底是谁。”
来到后院,空气中的白色烟雾还没散尽。
院子里拜访的杂物凌乱不堪,特别是库房门口,要不是苏金提前加固,怕是已经被砸穿。
月光洒下来,照清楚了地上被捆起来的是三个人。
苏金走过去踢了踢他们,发现他们还能动,便转头问杜和安:“能让他们说话吗?”
“可以。”杜和安走到中间那个人的面前,提着他后衣领让他虚虚的站起来。
来到这个人面前,苏金仔细打量着,模样一般,看起来也没有江湖气息。
“你是顾家的谁派来的?”
这男子轻蔑的看了苏金一眼,并不回话。
苏金抬头看向杜和安,他立刻掐住男子背上的经络,痛得他满头冒汗,偏偏又哑着声音喊不出来。
不到半刻钟,男子就无法忍受,激动的喊道:“是七少爷,是他让我们这么做的,姑娘饶命!”
苏金愣了愣:“怎么这么快交代了?”
后有想起杜和安的手段,心里不免愈发警惕,看来以后得对杜和安好一些。
将抓到的三人绑起来,苏金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
第二天醒来,祝掌柜惴惴不安的瞄着钱多多冰行。
门外等着卖冰棍的人也在奇怪,今天怎么没开门。
正在祝掌柜焦急万分的时候,冰行的门板被挪开了。
他顿时瞪大眼睛,只见苏金从里面走了出来,对外面买冰棍的人歉意解释道:“是这样的,今天有一位老板需要取货,我们暂时不卖冰棍了,你们去别的摊子买也是一样的。”
远处周老板的杂货铺敲起了铜锣,有伙计大喊:“这边有冰棍了!冰棍了!”
想买的顾客自然去了那边。
冰行门口渐渐没了人,苏金左右一扫,吓得祝掌柜连忙躲进巷子里去。
苏金其实早就看到了祝掌柜,并没有在意。
反正该抓的人也抓到了,祝掌柜要是敢来收货,苏金也佩服他。
等了一天,祝掌柜终究还是没来,而是匆匆赶回和县去了。
陈大富醒来后,和陈二妞说着昨晚的梦,被女儿翻了个白眼,就不理会他了。
见苏金过来,他连忙走上去问:“不是今天祝掌柜要来拿冰的吗?”
苏金看了眼门口的夕阳,摇着头道:“这人怕是诓我的,以后咱们做生意可得避着点顾家商行!”
“怎么可能!”陈大富完全不相信,“顾家商行这么大生意,怎么欺骗我们这个小店?你不会诓我的吧?”
苏金转身坐下,给他倒了一杯茶:“那他要是要买,怎么还没出现?以祝掌柜的信誉,怎么也该派个人来说一下不是?”
陈大富无言以对,只觉得大笔的银子都飞了,心疼不已。
跟着坐下后,他喃喃问道:“我还是觉得不太可能,祝掌柜和秦家柳家一直有生意来往呢?怎么会出尔反尔呢?”
“他和秦家柳家都有生意往来?”苏金注意到了他的话。
陈大富点头:“那可不,他们能在细水镇立足,肯定是有自己本事的,顾家商行生意遍布全国,除了县城和州城,细分到下面镇子也是有的,顾家没来细水镇,当然是因为秦家和柳家给了好处的。”
苏金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啊。”
所以昨天晚上秦玉书才会跑过来吗?
不过苏金还是不明白,这秦玉书怎么老是来找自己?
该说的不是都说清楚了吗?
生意照做,细水镇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这天一早,苏金用上好的锦盒,装了十根玉米,带着杜和安郭大明去了和县。
苏金是提前给沈家写了信的,沈夫人按照约定的时间在县城门口迎接他们。
还没到县城门口,苏金就发现道路平稳了许多,一点也不颠簸。
这就是修路的好处吗?
来到城门口,苏金穿着短袍,束起头发,打扮偏向男子,但也能让人看出来是女子。
拿出路引和打点的碎银子,苏金好像来了很多次一样,笑着对城门卫兵问好:“兵爷,你看,我这车上一共才三个人,今天来走亲戚的。”
看了路引,又看了看进城的人数,官兵虽有有些奇怪这三人的配置,看在银子的面子山,还是很快放行了。
苏金不想招摇,所以越好的地点是第一个胡同口。
她驾着车很快往前走去,结果没看到熟悉的人,打算先去沈家看看。
不想马车身边忽然窜出来个中年妇人,不确定的扬声喊道:“是三小姐?”
苏金一听这声音,以前在京城听过,马上停下马车:“童妈妈?”
童妈妈定睛仔细看,眼皮子抽了抽,还真是苏家三小姐!
这打扮……
作为下人,童妈妈什么都没说,牵引着他们去了附近的客栈。
来到客栈前,苏金跟着下车,让杜和安看着马车,郭大明跟她进去。
来到二楼雅间,门一推开,苏金就看到了个十分眼熟的精明妇人。
“夫人,表小姐来了。”童妈妈进去后,立刻侧身让开。
苏金刚抬脚,沈夫人就转过头来,看见她的那一瞬间,嘴里的茶喷了出来。
吓得苏金脚步一顿。
沈夫人放下茶杯,立刻起身走过来,围着苏金仔细打量,最后停在她面前,难以置信的说了句:“金儿怎么变成这样了?”
“姨母,这边坐,我给你慢慢解释。”苏金了然,扶着沈夫人的手过去坐下。
童妈妈十分识趣的退出去关好门。
大概半个时辰后,沈夫人了解了苏金的经历,但还是无法接受她的想法。
沈夫人望着她穿着得短袍,觉得很是扎眼:“你这样你爹知道吗?”
“知道的,我给他写信了。”这个苏金还真没说谎,钱妈妈一直和苏烈阳暗中有联系,这说明她爹是知道她如今的情况。
既然妹夫都知道了,沈夫人也不好说什么,她这次亲自过来,便是想要问问婚事的事情。
“你真不喜欢你表哥吗?”
苏金有些无奈:“我把表哥当亲哥来看的。”
听了这话,沈夫人眼里满是失望,不过很快打起精神来,沈文不坐赘婿,科举也是一条很好路。
妹夫如今有翻身的迹象,哪怕自己儿子不是妹夫的女婿,肯定也会帮衬的。
这一点沈夫人想得十分开。
婚事的事情确定过了,沈夫人就问了生意的事情:“听文儿说,你有种叫做玉米的东西,是西域来的吗?”
“种子是西域的,但我自己在村里种出来的。”苏金笑着解释。
沈夫人一听直皱眉:“不是你亲自去种吧?”
苏金摇头:“这倒不是,不过我也会去田边看着。”
刚放下的心立刻悬了起来,沈夫人顿时埋怨起钱妈妈来:“你可是妹夫的女儿,还是最小的女儿,他到底怎么想的?怎么忍心让你一个娇娇女去……去种田?”
沈夫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圈红了,望着苏金的模样道:“要是父亲和妹妹知道,指不定多心疼。”
妹夫如今仕途不顺,她曾经也想把苏金接过来的。
可惜被妹夫直接拒绝了。
苏金知道姨母是好心,马上安慰她:“姨母别担心我,现在我过得很好,而且爹那边其实都安排好了,这不是圣人说,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嘛!”
“可你是姑……”沈夫人说到一半,忽然想起来,她这个妹夫是把苏金当儿子养的。
话到一半,她摆摆手:“算了算了,那你说吧,要我怎么帮你。”
谈起生意,苏金可就来劲了:“这县城里的客栈酒楼,姨母手下有几个?最有名的酒楼是哪一家?”
沈夫人沉思了下回道:“我有一座客栈和一座酒楼,最有名是近水楼。”
“这个名字怎么这么雅致?”苏金一听就和普通的酒楼不一眼。
沈夫人解释:“那是因为这座近水楼只接待来过的客人,新客人来之前,就要交一百两银子的入门费。”
好家伙!这还是会员制呢!
苏金又问:“那姨母能进去吗?”
“当然可以,我也是要在那边谈生意的,你想去?”沈夫人也是商场高手,一眼看穿苏金心里所想。
两人相视一笑,什么都没说,直接起身去那近水楼。
出了门,沈夫人嫌弃苏金的马车太寒酸,坚持让她跟自己一起做。
来到近水楼,沈夫人和苏金没被拦住,郭大明和杜和安被拦住了。
沈夫人正要呵斥门口的小二,被苏金抬手拦下,同时拿出一张银票递给小二,笑眯眯的道:“这银子拿好,记住他们的脸和名字,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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