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节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纷杂的思绪在楚剡溪脑海里盘桓着,楚剡溪觉得自己快抓住什么了,只是还差一点,就差这么一点。
“少爷,我将婶子们请来了。”
楚鲤的声音在包间外响起,楚剡溪收回纷杂的思绪,抬眼看了看一旁被楚鲤声音吓醒的张庆春,又看看张虎和老太太。
老太太此刻手里的茶水也和干净了,正端着一个空茶杯一脸局促的看着楚剡溪。
“楚锦,你带她们先去弄点吃的吧,然后将人送回去,让赵乙找两人过去守着,没有我的吩咐别让人跑了。”
说着楚剡溪将原本逗弄章张虎的金豆子塞到了小朋友手里。
楚锦应了声是,随后就像来时一样,将张虎抱起,一手拽着张庆春出了屋子,那老太太是最后出门的。
“小公子,老婆子我再多一句嘴,那曹婉玉真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女子,心眼子多着呢,小公子你是个心善的,虽然老婆子我不是什么好人,可也不忍你这样的好人被她骗了。”
这是老太太出门前给楚剡溪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之后也不等楚剡溪回应,急匆匆的就去追自己宝贝大孙子去了。
楚锦带着张庆春一家三口一走,楚鲤就领着两个大婶进了包间,不似对那一家三口一般的端架子,楚剡溪见两个大婶进门起身向迎。
两个大婶受宠若惊,昨日就因为这小公子出手大方而心生好感,此刻心中对这个京都来的小公子印象又好了些,本来被那小厮请过来心里的忐忑也在楚剡溪笑脸之下淡去不少,那个昨日负责席面后厨的大婶心中甚至已经在盘算楚剡溪有没有订亲了的事了,若是没有她说不定还能做一做这小公子的媒呢。
“婶子们坐吧,别客气!楚鲤,你去让小二重新换壶热茶再来些茶点。”
楚剡溪招呼着人坐下,抬头吩咐站在门口的楚鲤。
待到楚鲤应声出去寻小二后,楚剡溪才重新摆出笑脸来看向两个大婶。
“不知道小公子找我们来有什么吩咐啊?”
后厨负责席面的那个大婶与楚剡溪要熟络一些,先开了口。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请婶婶们过来吃盏茶,随便的聊聊,小子我初来豫州,这边好些东西都与京都不一样,小子受父亲之命来接手镇远镖局,昨日见婶婶席面操持的那叫一个有序,想来婶婶对豫州应该熟悉便想请教一下婶婶。”
楚剡溪的话说得谦逊,加上她那张生的俊俏的脸,一时间两个大婶心中升起了一股对小辈的爱怜之心来。
“哎呀,小公子你想知道什么就放心的问,钱婶婶我啊在这豫州城里也算是有几分名号的,小公子初来,以后有事就尽管来问婶子我就好。”
看看多好多有礼貌的孩子啊,听听她说的,她那父亲是怎么放心让这么个好孩子来豫州这么远的地方的,也不知道派个人跟着,就她身边那两个小厮管什么事啊!大婶心里想着,看向楚剡溪的目光越发和蔼起来,语气也放柔和了许多。
“那就多谢婶婶了。”
楚剡溪笑着。
三人寒暄了几句,茶楼小二也将热茶和茶点端了进来,楚鲤也走了回来,于是楚剡溪跟大婶们聊着,楚鲤除了负责倒茶水,就安静的站在楚剡溪身后听着。
大婶们是真的啥都敢说啊!如果说刚开始的时候两位大婶还有点端着,不敢在楚剡溪这个不算熟悉的富家公子面前说太多,可随着楚剡溪拿出之前跟闺蜜聊八卦的架势出来后,大婶们就开始一发不可收拾了,到了聊天的中段,另外一个大婶甚至让小二上了一盘瓜子来!
等到楚剡溪把聊的意犹未尽的大婶们送走的时候,脑子里已经装满了豫州各种大小八卦了!
带着楚锦楚鲤走出茶楼的大门,抬头看着天上高悬的日头,楚剡溪忍不住感叹,果然啊,不管是什么时候,村口的情报组都是顶级的探子!
关于镇远镖局的事,她们知道的还真不少,而这其中就有之前镇远镖局中那两个镖师、两个趟子手,四个杂役的事。
据钱大婶说,曹婉玉上京为张庆林殓尸后,镖局中其他人的突然消失,当时还惊动了当地的官府,官府的老爷还派人过来查看了一番,当时捕快强行打开了镖局的大门,进去之后便只剩下空空荡荡的镖局,里边许多东西都不见了。
当时办案的捕快,最后定下的结论就是镖局里的六个人偷了镖局的东西畏罪潜逃了!
不过钱大婶当时还用一种我只跟你一个人说的神情告诉楚剡溪,在曹婉玉离开豫州的前一天晚上,她听到了镖局里不寻常的动静,因为她家就挨着镖局,当夜她被镖局里的动静闹醒,还站在院子骂了几嗓子呢。
最后钱大婶还对这件事做了个总结,大意就是说,镖局里面那几个镖头她之前看了就不像是什么好人,所以啊,曹婉玉一个小媳妇肯定是为了躲他们才去京城的,钱大婶用来佐证自己的说辞的事件是,在张镖头最后一趟走镖前,她就看见那几个镖头跟张镖头夫妇起了冲突,当时那几个镖头就闹着要张镖头休了曹婉玉,这事还是她听墙根听来的!
想到这,楚剡溪又想到了那老太太给她说的事。
曹婉玉是张庆林走了一趟镖后带回来的,老太太说在张庆林走那趟镖之前跟她们一家的关系还不错,张庆林的二叔刚去没多久,知道自家堂弟是个不争气的,所以时常照拂她们一家,还帮张庆春还了几次赌账,去赌场捞了几次人。
后来有一天,张庆林突然来家里,给她留了一笔银子,说是他要走一趟很远的镖,要去关外,他怕他不在张庆春又犯浑去赌,所以特意来一趟给她和自己侄子留一点傍身的钱,以免家里揭不开锅。
只是张庆林没想到,千算万算的还是没算到自家婶子是个‘慈母’,在他走后就用他留下的银子给张庆春还了赌账,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
楚剡溪的重点在两个字上——关外。
似乎一切都是从这两个字开始的!
楚鲤说过,张庆林原本是信阳镖局的人,在他从信阳镖局走之前也是走了一趟关外的镖!
而老太太也说了,曹婉玉是张庆林从关外带回来的!
关外到底有什么?曹婉玉跟关外又有什么关系?信阳镖局,自的亲爹又跟关外又什么联系?曹婉玉跟自家亲爹又是什么关系?
楚剡溪有些头疼,现在线索倒是知道了不少,可是她还是不知道应该从什么地方下手来解开这些谜团。
她现在局势不清,要人没人,要钱,要钱倒是有钱,但是暂时没有花的方向。
长长的叹息一声,楚剡溪觉得自己心好累啊!
算了还是先回镖局吧,局势慢慢看,人慢慢培养,镇远镖局就是她现在拥有的根据地,先把根据地占牢吧!
说到培养人,楚剡溪有了个新想法,她现在能用的人就是楚锦楚鲤这小哥俩,其余从京都带回来的人她都不熟,没怎么接触过,不知道秉性,既然这样的话她重新招些人吧!
反正现在镇远镖局要啥没啥的,说是镖局,连个镖师都没有,这样的镖局还是镖局吗?招人,一会到了镖局就办这个事!
至于从京都带来的镖师镖头们,还是先不用的好,到时候就找个借口闲着养着他们就好了,还是那句话,不知秉性,她不敢用!
等楚剡溪到镖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了,抬头看了一眼镖局大门上那个大大‘奠’字,楚剡溪眉头皱的死死的。
张庆林都出殡了,这些东西就该收了吧,于是她转头就吩咐跟在她身边的小哥俩找人来收拾东西。
镖局里有现成的人,倒是不用再去请热心的乡亲们,毕竟楚剡溪从京都里带来的还有十几个仆役,这些仆役昨晚就住在镖局里了。
楚锦去吩咐人过来收拾,楚鲤则陪着楚剡溪走进了镖局正厅。
一踏入正厅,楚剡溪就看见了正在正厅中同人说话的曹婉玉,一时间愣住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楚剡溪不理解,镖局不是卖个自己了吗?昨天要为张庆林出殡曹婉玉出现在这是合理的,可是今天她为什么还在这里?
她昨天带着人逛镖局的时候看过了,这镖局里空空荡荡的,空的随便找个房间说句话都能听到回音的那种,曹婉玉应该不会是来收东西的!所以她在这干嘛?
而且楚剡溪看她还在正厅这接待人就更疑惑了!
抱着一肚子的疑惑,楚剡溪皱着一张脸迈步入了正厅。
“方老板如果没有疑虑的话,我晚间就让人把镖单送过去,到时候方老板确定一下地点、商号、货物名称、数量、镖利,没问题的话我们明天就去取镖。”
曹婉玉抬头看见楚剡溪走进来,没有招呼她,只是抬了一下下巴示意她先坐一边,自己则继续着跟对面那人的对话。
“好的,那就多谢曹夫人了,这一趟就麻烦贵镖局了。”
与曹婉玉说话的是个穿着上好织缎的中年男子,听着曹婉玉的话,他脸上露出了笑意,看神情似乎有一种事情谈妥的放松感。
两人说着话,完全没有理会楚剡溪。
楚剡溪眼睁睁的看着曹婉玉起身送那中年商人出门,两人还在正厅门口又客气了好厂时间,那中年商人才出了门。
最让楚剡溪气愤的是,曹婉玉最后居然还是很自然的直接吩咐楚鲤将人送出镖局的,这女人还真是不跟自己见外啊!自己的人她使唤的倒是顺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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