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凝雨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已经处在一间房间内了，而四周静悄悄的。

她没想着贸然出去，在进入副本之前，贺立舟明确告诉了她，如果传送到了不同的地方，自己会第一时间来找她，为免双方错过，最好一方留在房间。

蓬凝雨在等贺立舟的时候，先把房间转了一圈，她第一件事也是打开窗户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一条直直的窄路冲入房间之内。

蓬凝雨回头看去，发现窗子正对着的地方，放着一面镜子，她刚要上前看仔细，却见那镜子在无风的状态下，晃晃悠悠、晃晃悠悠，旋了个面。

四周静得出奇，就连人声都没有，蓬凝雨慢慢退开，远离镜子，在这个一居室的房间转了转。

房间很小，蓬凝雨没走几步就已经转完了，她也不敢乱动屋子里的东西，为了打发时间，干脆翻起了进入副本后就自动发放的手机，想要找一找这个副本的讯息。

蓬凝雨无所事事地翻遍了手机的每一个社交软件，却没从里面发现什么，都是被清空过后的聊天框，即便如此也耗费了些时间，可贺立舟和盛居还是没有过来。

蓬凝雨这才察觉到不对，眼睛瞥向门口，点开了手机里绑定着智能门锁的APP。

门口空无一人。

蓬凝雨这才松了口气，暗叹自己就是太疑心了，可就在她要关闭手机的一瞬间，忍不住将视频录像往前划了一下。

在不久之前，自己的房间外面有一个藏在阴影里的身形。

蓬凝雨手指发-抖，放大图像，想要看清这人的脸，却没成功。

手机电量告竭，自动关机了。

蓬凝雨这才从那种奇怪的感觉中回归现实，刚才她看到那个人，无法控制自己一样，疯狂地想要看清那个人的脸，就好像必须要知道，不知道就会发生什么一样。

……

盛居同样看到了那个人，他当即打开门，就要质问，那人却灵活地转身跑开，盛居掷出去一把菜刀，菜刀掉在地上，没有伤到那人，却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随着这声声响，整所公寓像是活了过来，慢慢有了人声，旁边的邻居打开门，探出半个头疑惑道：“远光，怎么了？”

整间楼道只有自己在，盛居立刻意识到这是个扮演类的副本，而这个“远光”就是自己。

盛居正了正脸色，眼神却悄悄往邻居家里瞅去，“啊，没什么。”

邻居察觉到盛居目光的落点，警惕起来，又重新把门重重合上。

盛居摸了摸鼻尖，走到电梯前，却发现电梯并没有停留在一层，盛居摁了开门键，去发现电梯门立刻就打开了。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电子屏上幽幽闪着红光的数字，44层。

这个数字在副本里的出场次数，都已经算是老伙计了，盛居呼吸都没乱一下，毫不迟疑地进了电梯。

要是在四层或是十八层，那还能走楼梯，但要是在四十四层，不乘电梯，先爬楼梯都给自己累死。

倒是进了电梯之后要摁几层的按钮，倒是让盛居迟疑了一下，按照无限流的尿性……

盛居伸手摁了一个四层。

这电梯倒是很快，没多久就停在了四层。

盛居看了看门牌号，直奔404去了。

404里面很安静，就像他刚进入副本的时候那样静，盛居敲了半天的门，迟迟不见有人来开，猜着这里应该不会是贺立舟了，于是转身就要走。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他察觉到了一股窥视的目光，盛居立刻环顾了一圈另外三间房门，那目光又消失了。

盛居想了想，先回到电梯前，却发现电梯又停留在了44层。

可是电梯却一直没有发出过声音。

……

贺立舟看到那个奇怪的人跑开之后，还是决定出去看看，至少要先了解到每位玩家都在哪个房间，自己又在哪个房间。

他刚打开门，外面却传来了一声巨响，贺立舟下意识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却发现地面上留着一把菜刀。

这把菜刀格外眼熟，贺立舟觉得像自己屋子里的那把，但又不敢确定是不是大家首选都是这个牌子。

邻居也跟着打开门，看只有贺立舟在，于是探出半个头疑惑道：“远光，怎么了？”

贺立舟笑了笑，“没什么，我也是被这声音吓到，出来看看，您也是？”

邻居看了一眼地上的菜刀，奇怪道：“这不就是你的？你丢菜刀干什么？”

贺立舟呼吸一滞，眼神敏锐地打量邻居的脸色，“您怎么知道是我的？”

邻居哑口无言，支支吾吾的，“我看到你前几天刚买的嘛！”

说完，邻居重重把门合上。

贺立舟看了一眼另外的房门，4403房门上的猫眼有东西一闪而过。

贺立舟心说这个公寓里，确实是有什么事情发生过吧，要不然，这些人也不会这么遮掩警惕。

等他走到电梯门前，却发现电梯是停留在4层的。

“4”这个数字在无限流副本里出现的频率不可谓不高，贺立舟猜测那个楼层大概是住着某个玩家。

他摁了开门键，电梯立刻缓慢上升起来，很快就到了自己所在的楼层，44层。

贺立舟走进去，还没有摁下数字，先感觉到身边有东西，可电梯内确实又只有自己一个人。

他屏住呼吸，没有主动攻击对方，对方似乎察觉到自己的示好，从身边离开了，很轻的一种感觉，不像是带起风，更像是空间的一种转移。

电梯门这才慢慢关上。

贺立舟没有去找其他玩家，这所公寓足有44层，每层4个房间，除去特殊数字，也还有很多不确定的楼层，找起人来实在是大海捞针，倒不如经常出门，没准还能随机碰上某个玩家。

贺立舟按下数字“1”，电梯又开始缓慢运行起来，抵达了一层。

贺立舟走出公寓，发现楼下还有一间超市，不过看样子生意不是很好，老板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贺立舟想起房间里的冰箱，空无一物，于是进去挑了些蔬菜。

期间老板一句话没搭腔，直到贺立舟把两袋蔬菜放在收银台上，老板这才支起身子，慢吞吞地称重。

贺立舟想起楼道莫名出现的“自己家的菜刀”，转身又提了一把菜刀出来。

超市老板掀起眼皮，懒洋洋地打量了一眼贺立舟，“是你啊，怎么又买菜刀。”

这次贺立舟比上次更加顺畅自然地说出口，“家里菜刀少，再备一把。”

超市老板本来也不在意贺立舟会回答什么，称过重，“一共47.55，收你48，怎么结账。”

怎么还带四舍五入的。

贺立舟掏出手机，扫了老板台面前的二维码，结果却显示余额不足。

贺老板这辈子还没看见过这四个字，足足反应了好些时候，这才抬起头尴尬地对老板道：“能先赊账不？”

超市老板面无表情地指了指门口贴的横幅，上面红底白字，写得清晰又刺眼：“小本生意，概不赊账。”

贺立舟没办法，刚要摘下手上的手链抵账，手机却突然响起电话铃声。

上面的来电显示是“老板”，贺立舟想了想，还是接通了电话，“喂，老板？”

对面劈头盖脸的一顿骂砸向贺立舟，最后挂断电话之前，贺立舟才听清楚一句：“你还来不来上班，不来就滚蛋！”

贺立舟刚要问公司地址，对面却已经挂断了。

超市老板满眼的不屑。

贺立舟退出通话页面，发现刚才还空无一物的社交软件，已经出现了自己的所在公司和职位。

安谧公司，职员何远光。

贺立舟想了两秒要不要去上班，毕竟如果只要存活三天的话，自己无需上班，撑一撑，随便找些东西顶饿就够了。

似乎是看出贺立舟的心思，超市老板冷哼一声，“明天就要收租了，你还有钱交租？”

贺立舟：……看来是系统逼迫要去了，但是一天真的能赚出一个月的房租吗。

他可不想因为没钱交房租被赶出公寓，在公寓尚且危险，在外过夜更是难以想象的危机。

贺立舟立刻打开导航软件，输入了公司名称，却发现公司就在公寓附近，不过五十米的路程。

很好，这下子车费也省出来了。

贺立舟心酸地想。

照着导航路线，贺立舟一路小跑，总算在十点之前赶到了公司。

刚坐到工位上，旁边有人探过身子，贺立舟随意撇了一眼，发现这人的脸上居然是一片空白，在他发现之后才立刻出现五官，就像是游戏建模没有及时加载出来一样。

贺立舟忍下惊悚，“怎么了？”他瞅了一眼对方的工牌，补充道：“丽丽姐。”

丽丽捂嘴笑起来，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恶意，“老板叫你去办公室找他呢。”

贺立舟自然察觉到来者不善，但又不能不去，摸了一下手腕，这才起身，脸上仿佛镇静自若，“好的，我知道了。”

眼看着他确实一步一步走向老板办公室，丽丽惊诧，“这人怎么不胆小了？”

随着这声话音落下，贺立舟立刻听到了系统警告声：“警告，警告，人设有偏移，请玩家立即回正。”

贺立舟配合地抖了抖身子，丽丽看到后“咯咯”地笑起来，“这才对嘛，胆小鬼怎么可能突然有胆子，果然是装的。”

与此同时，所有进入副本的玩家都收到了这条播报，而众人也是反应各异。

不过他们似乎都是进过几次副本的老玩家了，虽然各自面色有变，但却没有失态，还记得在这个时候打量四周人的脸色，试图发现其他玩家。

可他们注定要失望了，因为四周的职员们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的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