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萧堪勾了勾唇,乍然止住脚步,呼哧呼哧跟在他后头的小仆从没刹住,额头嘭的一声撞上萧堪的脊背。

小仆从年纪不大,心眼也不多,当萧堪的面捂着额头痛呼。

萧堪嫌恶地皱了皱眉:“国公夫人过两天办宴,你让她把沈倾安叫过去。我就不信了,一个女子,毁了她的清白还能折腾出什么鸟来。”

萧堪买通了国公夫人府里一个运送泔水的脚夫,直等着宴席时引沈倾安离席,把她骗到国公府无人的角落里。

到时候啊,这娇滴滴水嫩嫩的相府小姐便要在最下贱肮脏的躯体下淫艳地呻/吟。

看她还怎么嚣张!

*

及笄的流程实在繁琐非常,待到结束回到房中,日头已有了偏西的趋势。

云雀看了一眼门口,确认四下无人,方才关了房门,从怀里摸出一封素白信笺,悄声道:“姑娘,陆大人给您带了封信。“

信笺用的是普通的扬州麻纸,想来随手拿来是极匆忙间所写的。

沈倾安展开信纸,里头只有锋芒毕露的六个字。

“务必留心萧堪。“

沈倾安咬了咬下唇,道了声果然。

及笄礼上三皇子萧堪看她的眼神实在太过奇怪,她很难不怀疑他已经察觉到会冬宴她摔碎梅花瓷瓶是她的做的。

她曾听说三皇子是极睚眦必报的人,她挑破了这件事,这让她很难不怀疑他会变本加厉地对自己进行报复。

能让陆渊劝她留心的,恐怕当真是有危险了。

可是,她如何能对付的了萧堪呢?

门外传来通报声,说是贾氏身边的大丫鬟莲蓉请她去贾氏房里一叙。

沈倾安的母亲很早便去世了,续弦的贾氏与她的母女情分只停留在表面上。无事绝不登三宝殿。

这回,恐怕是看她及笄礼上来了福元公主,觉得平日里过于小瞧了她吧。

沈倾安淡淡嘱咐莲蓉,换好衣服晚些便过去。

礼服穿时好看,脱下来时却着实麻烦。云雀替她解带子时忙活了好一阵子,方才将一整套礼裙脱下,只剩一件里衣。

云雀感慨道:“这舒老板心思着实是细,连里衣上都跟外头衣服一样绣了云霞练鹊纹。“

“什么?“沈倾安看了一眼自己所穿的里衣,方才发现那云霞练鹤纹是用银线所绣的,银线颜色极浅,几乎与里衣的原本的颜色融为一体,只在迎光处方能注意到那格外明亮的纹路。

虽然不明显,但正因为这不明显有了可做文章的地方。

“有了!我们去找舒济!“沈倾安喃喃自语,听得云雀一脸糊涂。

不过是一件里衣,有什么了啊?

云雀懵了半天:“不是去夫人那里吗?“

沈倾安摇头:“你同莲蓉说一声,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迟些再向夫人赔罪。备车,去素慈制衣铺。“

“你能在熹妃每月为圣上‘亲手’做的里衣上绣巫蛊图案吗?“沈倾安见到舒济,开门见山道。

这宫里最受宠的,除了和贵妃,便是三皇子的母亲熹妃。和贵妃受宠,是因为和圣上患难与共的爱情,而熹妃,却是由于她每个月都亲手为圣上做里衣,即便是寒冬腊月把自己的手指刺的红肿也不停歇。

宫里尊贵的娘娘竟像寻常妇人一般亲手给自己丈夫做里衣,这事在宫里和民间都是美谈。

沈倾安从前一直和别人一样相信熹妃对圣上用情至深,甚至为了圣上做里衣弄坏了手,直到上一世嫁给裴落,方才知道这不过是假的。

熹妃的女红并不好,所谓熹妃亲手做的里衣,不过是让制衣铺代为制作的。不巧,这制衣铺便是她所买下的素慈制衣铺。

熹妃多年来每月为圣上做的里衣,实际不过是外头制衣铺做的虽不是什么大事,但说出去的确不好听。

当初萧堪给裴落撑腰买下素慈制衣铺也有把这事彻底封口的意思。

既然天下人都以为这里衣是熹妃亲手做的,便给了沈倾安做手脚的机会。

既然上一世针对大皇子闹得沸沸扬扬的巫蛊之祸是从梅花瓷瓶机关里头的桐木人开始,她便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银线在献给圣上的里衣里绘制有诅咒意的图案,把矛头指向熹妃。

圣上犯有风湿,近日阴雨连绵,身体本就容易不爽快,加上里衣的心理暗示,实在容易让圣上认为熹妃意欲害他。

而熹妃和三皇子母子一体,打到了熹妃,三皇子自然也脱不了干系。

解决掉虎视眈眈三皇子,大皇子和沈家背后的危机便解除了。

舒济琢磨了半晌:“你说的里衣,原是熹妃为了争宠打肿脸撑胖子,我在这事上做手脚,熹妃哑巴吃黄连自作自受,倒也不难办到。“

沈倾安闻言露出个笑来:“那事情就拜托舒老板了。“

舒济点头。

因着舒济裴落由三皇子撑腰夺走祖上招牌,各路官员没有一个秉公执法的事,舒济早已恨三皇子入骨。

此番成功,自然大仇得报。

沈倾安得了舒济的肯定,心里越发松快。直到走出素慈制衣铺,脸上仍挂着笑意。

她想得这样久的事,如今终于有了眉目了。

没迈出两步,一匹枣色骏马嘶鸣一声停在沈倾安面前。

沈倾安抬头,正撞见陆渊深沉的神情。

“陆大人!“沈倾安对他展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来。

陆渊视线在她身后素慈制衣铺的招牌上逡巡了一圈,落在店内正在裁衣的舒济身上。停留良久方收回视线,眼神充满不善。

“陆大人?”

沈倾安又问了一遍,有些奇怪为何他没有反应。于是仰了仰头,对他盈盈一笑。

陆渊的脸色缓和了一些,翻身下马,身姿笔挺地立于沈倾安面前。

陆渊看向她的眼睛,试探问道:“舒济的生意不错?”

沈倾安点头:“是啊,对舒老板而言,这店就是他的命根子。这店还是要让有心的人来开,看裴家搞的乌烟瘴气的模样。放在舒老板手里就不一样。”

陆渊听沈倾安左一句舒老板,右一句舒老板,语气中满是自豪,心中没来由地堵得慌。

沈倾安一点儿也没想到这堂堂的东缉事厂厂督会因为这种没头没尾的小事酸了一条护城河,想起自己是甩下贾氏来的,很自然地同陆渊告别:

“大人,我家里还有事,先告辞了。“

这话落在陆渊耳中就怎么都像是聊不下去了找个理由告辞。偏这理由还格外烂大街些,便是比敷衍还敷衍一倍。

想到这里,陆渊顿时丧了气。应了一声“唔“,低垂了头。

沈倾安冲陆渊挥了挥手,踏上脚踏,登上来时的车。

待到马车返回沈府,天色已完全暗了。沈府上下挂满了灯笼,洒下一圈橙黄的光晕。

穿过抄手走廊,行过正厅,沈倾安行到贾氏所住的院落。

莲蓉站在门口迎她,说老爷和夫人正在里头用晚饭。

沈倾安朝里头望了一望,便看见沈从之和贾氏以及贾氏的女儿素玉同坐一桌吃饭,素玉年方十岁,最是坐不住,扭着身子要贾氏喂饭。

听见传出素玉撒娇的声音,沈倾安心里顿时有些酸涩。

从小到大,便只有她和长姐沈倾容两人相依为命,虽从不缺衣少食,生活也十分富贵,但过的却像个沈家的局外人。

倘若她的娘亲还在,沈从之应当也会同她一桌吃饭吧。

她转身想走,里头贾氏的声音却传出来,一副熟稔亲近的模样:“是倾安吧,叫她进来吧。“

事实上,过去很多这样类似的场景,贾氏都是默认自己不在的。想来福元公主来做她及笄礼的主宾的后劲当真很足呢。连贾氏对她的态度也变了。

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然而失落也仅一瞬,沈倾安振作起精神,敛了敛衣袍,得体地朝贾氏房里走进去。

贾氏见了她满面堆笑,也不去说她下午放鸽子的事。

沈倾安对着眼前人叠手行礼:“问父亲安,问夫人安。”

“夫人两个字说出来的时候沈从之皱了皱眉:”这是你母亲。你小时候不肯改口也便罢了,如今及笄了怎的还不懂事。“

沈倾安还没应声,便听见十岁的素玉脆生生道:“母亲是我的母亲,不是别人的。”

童言无忌,一桌人却有些尴尬。

这一句泾渭分明的别人,反而让沈倾安松了口气。

纵使说得再好听,事情也本该是这样的。

沈倾安索性把话摊开来讲:“倾安只有一位母亲,这一点一辈子也不会变。“

贾氏的表面功夫向来做的极好,忙打着圆场:“夫人母亲有什么干系,不过吃个饭,讲究这个那个的做什么。“

说完瞧上沈倾安一眼,见沈倾安脸色并没有变化方才松了一口气。

“倾安啊,我刚收到国公夫人的帖子,说邀你去赴晚宴。我想了一想,你们几个姐妹荣辱一体,要不把你的两个妹妹都带上?“

想起国公夫人亲自点沈倾安的名字赴宴,贾氏直到现在心内还是酸溜溜的。

也不知沈倾安有什么厉害的地方,先后得了福元公主和国公夫人两位的青眼,虽不是自己生的,但同在屋檐下,总能捞到点油水。

沈倾安有些纳罕,心道自己和这位国公夫人毫无交情。细细想来,她能从国公夫人身上想到的,实际是她和熹妃沾亲带故,跟三皇子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想起陆渊给她递的“留心萧堪“的字条,沈倾安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莫不是一场鸿门宴?

不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重活一世,她不再是从前那个畏畏缩缩的沈倾安了,她倒想看看萧堪究竟想做什么。

她扭头对云雀说:“你且派探子去查上一查,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陆大人你要多做少想,你看你都想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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