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王权者赤之王盯着突然出现在他牢房里的黑发少女。
她靠着他对面的墙瘫坐在地上,闭着眼睛,一副处于睡眠状态的样子。
她已经出现在那里已经很久了。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牢房里。
一开始只是一个迷迷糊糊的光影,然后越来越凝实。他尝试过触碰她,但是手掌却穿过了她的身体,直接碰到了她背后的墙壁。
监控好像拍不到她的身影,不然他牢房里突然变出个大活人,Septer4肯定会派人来查看怎么回事。周防尊抬头看了天花板上的监控摄像头一眼,嘴角抬起一点不屑一顾弧度。
都被人潜入到这里来了还毫无察觉,宗像礼司是死的吗?
眼前这个幻像般的黑发少女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感觉不是七王的眷属。应该是个睡梦中超能力失控的权外者,无意识中把自己的模样给投影到这里来了。真是挑了个好地方。
忽然,少女眼睫毛抖动起来,仿佛要睁开眼。
要醒了吗?周防尊觉得随着她醒来,这个幻像投影马上就会烟消云散。
但他猜错了。
随着少女逐渐睁开眼睛,她的身体加速凝实,最后居然从幻像变成了实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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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小房间内。
……我在哪?我捂着额头,张望了一下周围。
这好像是个牢房,我右侧是牢房栏杆。
我有点慌了,长这么大我还没被人关起来过呢,这是什么情况。我这么在这里?我做什么了?
我发现对面床板上坐着一个被锁链铐住的红发的男人,颓废地坐在简陋的床铺上,像一头懒洋洋的狮子,百无聊赖地看着我。
我觉得自己的记忆有点断片,但毫无疑问我应该一直和他呆在一起,我很熟悉他。
我看着他,忽然心头涌起一阵心酸的难受感,“有些哽咽,“阿尊啊,你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啊。”我用老妈子一般的语气开始絮絮叨叨。
“我告诉你,做人不要那么倔,好吗?”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颓丧的红发男子抬眼看了看我,没有作声。
“首先呢,不要老让人去追小白了,人家是个很好的孩子,杀了多多良的呢,不是他,是一个狐狸脸。”
红发男子瞳孔骤缩,但他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用戴着镣铐的手有些艰难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烟,衔在嘴里。烟头自动燃起一点火光。他安静地看着我,漫不经心地抽着烟。
“人家小白也是个受害者啊。”我没有察觉对面那人的异状,只是继续自说自话,“人家好好地在天上当他的白银之王,祸从天降。嘶,不对,他本来就在天上。”
那个成语,那个说法叫什么了?
我冥思苦想了好一阵。
对了!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嗯,对,就是这个说法!
“好端端地在天上当不食人间烟火的美男子,被无色之王觊觎身体,强行交换了身体不说,还丢了记忆。甚至要给无色之王之前造的孽背锅,多无辜一个孩子,手无缚鸡之力,被吠舞罗追杀,太可怜了。”说罢,我又叹了一口气。
“不是人家干的,别弄他了,听到没有。”我看向床铺那头的红发男子。“他最后被无色之王附在同一个身体上,毅然决然和狐狸脸同归于尽了。小白那么可爱,怎么可以这样,太过分了!都怪你诬赖好人!”
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见他不理我,有点生气了。
“不许那么那么颓废!我告诉你啊,人死了不一定就是完结,他们还会以另一种形式活在这个世界上。”我语重心长地说。
也许是他觉得我的话很好笑,叼着烟的嘴唇缝隙漏出一声嗤笑。但更像是一种自暴自弃。
“不要放弃希望,知道吗!”我激动地两手叉腰看着他,“我可以说出不下十种复活死者的方法!好好保存多多良的尸体,不要火化了,一定可以救活他的!”
红发男子的嘴微微张大,烟从他嘴里掉到地上,溅起一点火花。
“你说什么?!”他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哎,尊哥声音真好听,听得我酥酥麻麻的。……等等,他好像说的是日语诶。
我……听得懂日语?
我开始脑乱了。我从小学开始一直看动漫,浸淫了这么多年的语言环境,我其实已经可以不看字幕只看画面也可以大概听得懂剧情。但是这样无字幕直接生肉还是第一次……
我会说一点点日语的。我、我刚才说的是日语吗?别是中文吧?他听得我说什么吗?
意识到语种的差异,我说话一下子变得磕磕巴巴起来。别这样啊,我没有接受过正统的日语学习,语法什么的可能错误一大堆。
我有些慌乱无助地看向红发男子。
他好像自觉有些失态,默默捡起掉在地上的烟,继续抽。
见他又变回一开始那种一言不发地沉默状态,我反而安心了,一开始日语还说得磕磕巴巴,可很快那种畅所欲言的感觉又回来了。
“那个啊,有好多超能力者可以逆转生死的。井上织姬就可以啊,她可以回溯时间,让发生过的事情消失,跨过神的领域!”
“还有秽土转生,只要还留着死者的DNA,再找一个祭品,马上就可以把人复活啦。能力和生前一样,而且再也不怕死了,就是脸看起来像带裂纹的陶罐,不好看。”
“还有魔法!先祖的骨,仆人的肉,敌人的血……这个好像比较难搞吧,我也不会熬魔药啊。仆人的肉去哪里弄啊,多多良有小弟吗?唔,他人很好的,可能会弄不到敌人的血吧。”
“还可以先治愈死去的身体,变成植物人,然后再找个通灵人把灵魂扯回肉身……”
“还有……还有啊……”越是回忆,我感觉自己大脑越发疲劳,简直要睁不开眼了。
在自己大脑断片之前,我竭尽全力打起精神对他说,“你一定要好好对宗像礼司啊,不要再和他过不去了。”
他闻言抬眼看了我一眼。
“你的剑掉下来的时候,他用命去给你填补。你们两个同归于尽,刚好把坠剑的力量相互抵消了。”
“他的剑和你的剑波长刚好吻合,这不是巧合。这是灵魂上的吻合!”
“他跟你殉情了。没了你他活不下去。”
正在抽烟的红发男子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他超爱你的,你知道吗?他一直在你背后默默地守护着你,不要辜负他!”我为两人之间真挚的爱情而抽噎,“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啊。你要是死了,孤苦伶仃的小安娜就不得不继承赤之王的位置了。”
“扪心自问,她那么小一个,你怎么忍心让她背负那么沉重的负担!”我呜噎不成音调,“我可怜的小安娜,妈妈爱你。”
他看我的眼神好像有点不对劲。不过我并没有察觉。我已经要昏不昏了。
“孩他爹死得早,可怜的娃娃早当家,命苦啊,噫呜呜噫……”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开始语不成句了,但我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在说什么。日语?中文?还是两者混合?说起来我到底有没有在发出声音呢?我辨别不出来了。
我眼前陷入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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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黑发少女滔滔不绝地讲一些他闻所未闻的复活死者的方法。偏偏听起来还有条有理,仿佛真实发生过一般,明明是一些异想天开的东西,听起来还有那么些可行性。
她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从炼金术,魔法,忍术,灵媒,到触碰神域的超能力,乃至收取代价的次元魔女,她是怎么知道这些不同领域的秘闻的?
是靠她的超能力窥探到的吗?想起少女不同寻常的出现方式,周防尊觉得自己大概摸到了底儿。
说不定还能预知未来。就是表达得太让人啼笑皆非。那蓝衣服爱上他?怎么可能。周防尊抽完了最后一点烟,把烟头随手丢在地上。正好是那个少女最后消失的地方。
她喃喃自语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最后居然把自己说到睡着了。一睡着,就自己溃散成光点消失了。
想起少女从睡梦中出现,又在睡梦中消失,周防尊觉得她是个“梦见”,一种靠睡梦发动超能力的特殊权外者。不过“梦见”非常地罕见,而且难以控制自己的力量。
这也解释了她为什么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好像和他很熟一样,跟他说个不停。自说自话地胡言乱语了一通,爆料出了很多对他十分有用的情报。
他要去证实一下这些情报的可信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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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像礼司调出赤之王从监狱逃走前的监控录像。
屏幕上的画面从红发男子浑身火焰从监狱内走出,一点点倒退到他出现异状的时间点。
画面上,周防尊先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床铺对面的墙壁看。
宗像礼司暂停画面,研究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那个地方的墙壁和地板有什么不同。
过了一会儿,尊像是终于忍不住了,走到他一直注视的那个地方去,试探性地摸了下那片空气,然后手最终触到墙壁。他在那里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回到床铺上懒洋洋地坐着不动了。还莫名其妙抬头似笑非笑地看了监控的方向一眼。
又过了一段时间,尊看着那片区域的眼神开始出现波动。他摸出一根烟点上了。
他看那片区域的眼神开始变得灵活起来,不像一开始盯着一个地方发呆一样。仿佛那里有一个什么会动的东西,他视线忍不住跟着捕捉那个活动的物体。尽管他已经尽量掩饰自己的异常了,但宗像礼司对他很熟悉,逃不过他的眼法。
像听到什么惹人发笑的事情,他在寂静的牢房内突然发出一声嗤笑声。
忽然,尊的表情变得有些震惊。烟从他嘴里掉到了地上。
“你说什么?!”他脱口而出。
宗像礼司把画面在这里暂停,再次观察尊盯着的那个地方,还是只有一成不变的墙壁,毫无变化。但尊的异常让他肯定当时监狱里还有另一个人。就是这个监控捕捉不到的人,说了什么话,导致尊决定越狱。
过了一会,他假装若无其事地捡起烟,继续之前的发呆动作。
烟越抽越短。抽着抽着,尊像是被烟呛到一样,剧烈咳嗽起来。宗像礼司觉得以尊那个老烟枪每天抽烟的数量,被烟呛到的可能性几乎为零。那就是他对面的那个人说了什么很劲爆的消息,把他呛到了。
不知为什么,之后他看那块墙壁的眼神像在看智障。
最后那个看不见的人应该是离开了,尊再也没有看那个地方。
抽完烟,他越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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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了。
我从床上爬起来,触动了被子上的笔记本电脑。
上面的《K》已经从第一集自动播到了最后一集。
我在重温《K》的时候睡着了。
然后做了一个遇到尊哥的美梦。
我好像絮絮叨叨地和他说了很多,他一直安静地听着我说。
记不太清我们的对话,但这种感觉真好。感觉自己喜欢的二次元角色变成了自己身边可以发牢骚的亲近的人。
我好像在梦中和他吐槽了很多K的剧情,最后还综漫了一把,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内容。尊哥好像很赞同我的样子,哦呼!
这应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大脑把我白天看到的东西映射到我的梦境中了。我砸巴着嘴,回味了一下梦境。
哎,做这样的梦可比看同人小说刺激多了。
我有些意动。
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梦到和动漫相关的梦境了。不得不说每一个梦对我都是很有意思的历险。而且还和蹦极跳伞这样的极限运动相比,完全没有危险性,想干什么疯狂的事情都无性命之忧。对我这样的运动绝缘体来说无疑是最棒最刺激的极限运动。
脑内极限运动!我喜欢!
有什么办法可以多做一些这样有趣的梦呢?
我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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