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毒依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地装死。
“黑猫小姐,他已经不能战斗了,请你放过他吧!”纲吉张开双臂拦在我面前。
半晌,我木纳地张嘴:“……哈?”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白兰笑到喘不过气来,【纲吉君居然真的以为你要生吃狼毒!!他还牺牲自己掩护敌人!有这种首领彭格列会完蛋一点都不奇怪,这个梗我可以笑一年!!我录像了!纲吉君视死如归地抱着空气的样子好蠢!太好笑了!】
我捂着耳机,面无表情,“闭嘴,渣兰。”
与此同时,彭格列观众席的种种声音也在涌入我的耳机——
【“那个臭小鬼在搞什么名堂?!背对着敌人掩护人家逃跑?!他脑子有毛病吗?!”】这是嗓门大到让我耳机电流杂音滋滋响的斯库瓦罗。
【“阿纲就是太善良了……”】迪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呵呵。”】里包恩冷笑一声,【“回来要他好看。”】
【“发生了什么?小春我搞不懂。”】这是三浦春迷茫的声音。
【“纲哥可能误以为黑猫小姐要吃人了吧……”】风太说,【“虽然是敌人,但是这么残忍的事情无论发生在谁身上纲哥都会于心不忍的吧。”】
【“可是黑猫小姐明显是在开玩笑吧?”】笹川京子似乎是捂着嘴闷闷地笑了一声,【“这种事情都会当真,阿纲有时候感觉有点笨笨的呢。”】
“——!!!”泽田纲吉震惊地后退一步,“白兰先生听到了?!不是说观众席不能听到敌方阵营的声音的吗?”
“白兰说的话你也敢信,阿纲真是天真得可爱。”我轻笑一声,“而且彭格列观众席也炸了,所有人都被你掩护敌人撤退的神仙举动震惊到了。”
“黑猫小姐你……不是想把狼毒先生……?”纲吉少年似乎察觉到自己恶意揣测他人意图不太妥当,擅自作主冲上来阻拦也很乱来,越说声音越小,甚至头上的死气之炎都逐渐熄灭了——被自己先前的愚蠢行为尴尬到失去斗志了。
纲吉在自己的一番出糗操作下,被打击到从贤者言纲变回了蠢萌废柴纲,一副无地自容的表情。
“我只是想确认他是否真的失去意识了,真的不会对他做什么的!”我扶着额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我看彭格列所有人当中只有你会一本正经地冲过来阻拦我吧。”我无奈地看着他,觉得纲吉少年真的是傻得可爱。
棕发少年脸红到耳朵尖都染上了绯色,看起来粉嫩嫩的,非常诱人。他羞愧不已地低着头,两手紧张地揪在一起,好像犯了什么大错,被教导主任训话一般,完全不敢抬头看我。
“喂~狼毒选手,你还能继续战斗吗?”我伸长脖子看了看纲吉背后的坑里的黑袍人,“能爬起来就继续挨打。”
“……”狼毒依旧一言不发地在躺尸。
我盯着他看了几秒钟,忽然冷笑一声——
别以为不作声我就治不了你了。沉默有沉默的应对方法。
我调整了一下耳机的频道,“切尔贝罗,密鲁菲奥雷的狼毒选手已经倒地三分钟未起,可以判定为失去战斗力了,速来抬他下场,送去医务室,不要耽搁了最佳治疗时机。”
【“是。”】切尔贝罗们应答道。
企图装死蒙混过关的狼毒:“……”
泽田纲吉一惊,“有这种规则吗?”
我微微一笑,“这种格斗类危险赛事,参赛选手一旦失去意识,就要立即下场送医,这是常识。再说了,我是裁判,规则怎么样我说了算。”
纲吉:“……”棕发少年目瞪口呆,被本裁判滥用职权的霸道强权做法震惊到了,觉得有哪不对,欲言又止,但是又找不出反驳我的原因,陷入了无话可说的怪圈。
他一脸纠结地憋了一会儿,最终如释重负地说,“黑猫小姐是裁判真是太好了。这样choice战就不会有伤亡了。”少年脸上扬起雨后天晴般的灿烂笑容,“谢谢你。不知为何,有你在我感到很安心。”
“——!!!”我捂住胸口倒退一步,刚刚那种少女漫般心脏“doki”了一下的心动感是怎么回事?在意想不到的情况下被纲吉君撩到了,不愧是他!
啊啊啊!太可爱了!好想把他扯到没有人的角落壁咚他,然后强吻他!超级想强硬地摁着他的手腕恶狠狠地吻哭他!!淦!
日啊!他这种毫无防备的模样真的很引人犯罪啊!妈妈没告诉过你不要对陌生人露出这种笑容吗?
我立即转过脸去,不让纲吉看到我的表情——我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狼欲到有些狰狞了,不能让他看到,免得吓跑胆小的兔子君。
结果我躲过了纲吉的眼睛,却无意间和地上偷偷转过一点点脑袋偷窥外面什么情况的狼毒对上了视线——
我看到他明显浑身一僵,然后咔吧咔吧地僵硬地扭着脖子把脑袋转回面朝下的状态。
喂!!你这什么反应?!??老子眼神有那么可怕吗?!我都没嫌你那没有瞳孔的白眼獠牙鬼面吓人呢,你凭什么被我吓到??!!
我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冲上去给这位躺地装死的选手的屁股补上一脚。
不到两分钟,两个切尔贝罗就扛着担架出现了。
这两个真正的专业裁判用熟练又规范的动作一前一后把挺尸的狼毒搬到了担架上。
临走前,担架上的狼毒虚弱无力地扭过头,看向泽田纲吉,缓缓说,“小鬼,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请不要这么说,狼毒先生。”纲吉君慌乱地摆手,“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我并没有做什么。”
“无论如何,我欠你一次。”鬼面黑袍人说完,就不做声了,一言不发地被两个切尔贝罗用担架抬走了。
我:“……???”
刚刚在我眼皮子底下发生了什么?!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为什么莫名其妙建立起了某种奇怪的友谊?!
你们还记得现在密鲁菲奥雷和彭格列尚在敌对状态吗?比赛都还没结束呢!
……这难道就是热血漫男主化敌为友的神奇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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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毒是打从心底畏惧黑猫小姐的。
不仅是因为亲身经历过被黑猫小姐的守护者们超脱寻常的强大实力碾压到来不及反击就被送到了三途川——更是因为被无法理解的力量又硬生生从彼世扯了回来。
这鬼门关走一遭,狼毒感觉自己对“幻术”的理解更上一个境界了——毕竟亲身经历了名为“地狱”的最恐怖幻觉。
对于一个幻术师来说,任何精神层面的顿悟都是极为难得的,幻术的精进需要这种无比抽象的顿悟。尤其是对于“死亡”的顿悟——这事关无形的幻术最重要的一环,那就是杀伤力。如何用幻觉杀人于无形,如何构造出最接近真实死亡的幻术。
仅仅是他人的死亡是远达不到顿悟所需的效果的,必须是自己的死亡,越贴近死亡越能领会其中的真谛——
算是因祸得福?只是那种体验实在是太可怕了。如果要他再来一次,他宁可不要那种“福气”。
他曾以为世界上最可怕的是白兰大人——直到他亲眼目睹白兰大人被黑猫小姐压着打。
一开始被泽田纲吉打到地上他确实昏过去了一瞬间,但他挣扎着醒来了——
察觉到让他畏惧不已的裁判大人离他如此之近,他被吓到本能地不敢动弹——就好像野营露宿的旅游者遇到了熊一般,半梦半醒之间,鼻息间察觉到大型食肉动物口腔中透露出的可怕腥臭——
他感受到某种不可名状的混沌、疯狂、暴乱的气息,仿佛隔着无数个世界、无数个宇宙那样非常地遥不可及,但又像是如影随形的幻影一般,若隐若现地笼罩在那黑发黑眼的少女身上——看不透。再往那双黑瞳深处探索,精神力都要被吞噬一般,越是盯着她的眼睛看,越是有一种要被带入深渊的感觉。
她从未察觉自己有那么一两个瞬间泄漏出了非常可怕的气息,就好像沉睡已久的上古洪荒宇宙的黑洞之眼微微掀开了一丝眼皮,泄漏了一丝目光——说是“泄漏”也不太恰当,因为那一丝目光分明也是具备了吞噬的功能的——仅仅是视线就可以进食,进食某些魂灵精神类的抽象能量,使人陷入疯狂。
“她”到底是什么?看不透,看不透。
用【真实之眼】尝试过一次后,狼毒感到来自灵魂的恐惧——如果他有“灵魂”这个东西的话,一定因为恐惧而震颤到要分崩离析了。
——他窥视到了此世的人类不该窥视到更高层次的东西。
被那个实力上限不明的黑发少女玩闹般的轻飘飘地拍了拍头颅,狼毒瞬间浑身僵硬,仿佛魂魄都要被那轻飘飘的拍打震出去了,身体冷得像尸体一般——恐惧到了一定程度是会浑身发冷的,如同全身血液逆流般的极致冷感。
他感受到了某种恶意。
那一瞬间,狼毒选择死亡。
比起反抗,还不如老老实实死了要来得痛快一点。
然后他听到少女的声音犹如恶魔的呢喃,“这个狼毒好像不行了,不如我们——”
【你看这条海蛇已经不行了,不如我们……】
【——把它的头拧掉。】
他瞬息间想起自己惨死少女口中的海蛇。附加了雷属性火焰的雾雷海蛇本该比合金子弹还要坚不可摧——正因如此,海蛇骨骼崩裂的咀嚼脆响才如此地让人毛骨悚然。
那真的是平平整整、看起来无比正常的人类牙齿能够做到的吗?正是因为外观太过正常了,才更加凸显出其中的异常来……
一只手搭上了他的后颈处,指节细细地摸索他颈部脊椎的形状,像是在寻找骨节之间的缝隙——
【我可以摸一下你的脊椎吗?长长一条的,摆动的时候看起来就像蛇一样灵活呢。】
【里面有脊髓吗?】
她的语气充满了孩童式的纯粹好奇——仿佛下一秒就要亲自确认一下似的。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被她碰到了——
狼毒大脑一片混乱——
头颅要被活生生拧掉,脊椎要被从身体中整条抽出来了——
然后把脊椎一节一节敲开,从中吸食他的脊髓……
那一刻,狼毒感受到死亡的阴影再度降临,他却被内心的恐惧完全控制住,如同被蟒蛇绞住身体陷入深度窒息的猎物般动弹不得,只能绝望地等死——
“啊啊啊啊!!停!!黑猫小姐快住手!!”
突如其来的风压自上而下降落在他和那不可名状的少女模样的怪物之间——
“趁现在,狼毒先生,快逃啊!!!”他听到他的敌人,年轻的彭格列十世声嘶力竭地冲他喊道。
这个小鬼居然冒着生命危险来阻挠那个怪物即将对他实施的暴行!
他不知道恐惧为何物吗?不,这小子知道,彭格列历代相传的超直感也让他感受到了那种不可名状的恐惧,狼毒从这棕发少年的眼神中看出来了。
但这年轻的孩子还是义无反顾地冲上来试图阻止她。
为什么做到这种地步?!
他可是敌人!
但黑猫小姐究竟是偏爱泽田纲吉,进食被打断了也没和他生气。换做其他人,敢这么冒犯她,早该被她碾成肉泥碎屑了吧。或是她亲自动手,或是她数不尽的守护者傀儡替她行刑。
偷偷瞥到那一眼,黑猫小姐那眼神明显是饿到想生吞活剥了泽田纲吉,但是还是硬生生忍住了自己的食欲,甚至有意避开那小子,不让他看到自己那样可怕的一面。不小心与黑猫小姐的黑瞳深处的恶欲对视上,差点没把狼毒给吓到心脏骤停。
狼毒现在理解为什么白兰大人话里话外透露出他赢不了这场choice战了。
——因为有黑猫小姐守着彭格列呢。
哪怕赢了又能怎么样?这注定是场败战。
想通其中关节后,狼毒认命了,放弃了挣扎和辩解。过度惊吓之下他浑身脱力,动一下都浑身发虚——一半是因为身体承受了巨大的坠地冲击,另一半是因为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压力。他干脆任由两个切尔贝罗用手脚无力的狼狈姿势把他抬上了担架。
临走前,他对泽田纲吉发出了由衷的感谢——
谢谢你把我从地狱边缘救了出来。
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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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纲吉选手……本裁判很可怕吗?”黑发少女纠结地捏着下巴,目送抬着担架的切尔贝罗远去。
“这个嘛……”泽田纲吉视线飘忽,食指挠了挠脸颊,没敢作声。
“本来想看看本体是面具的狼毒选手到底会不会对外界刺激做出反应、有没有情感这种抽象的东西,特意在整蛊他的……我总觉得他是个没有情绪反应的机器人。”
“狼毒先生明显在害怕啊!”纲吉忍不住吐槽少女的恶劣恶作剧道,“黑猫小姐拜托别欺负他了,太可怜了。”
“是的,我也察觉他真的具备恐惧这一情绪了。”少女耸了耸肩,嬉皮笑脸,“而且效果超群。”
“我还是在纠结他到底是个物体还是个人。”黑猫小姐对于出于好奇心吓瘫别人非常地不以为然,“我现在倾向于猜测他是像彭格列戒指锁魂一般通过类似的方法把自己的灵魂附在了那个面具内、借以转移宿体的幻术师。他应该曾经是个人类,我可没表现出任何要破坏他本体面具的倾向,但他还是表现出了非同寻常的恐惧——一个面具器灵可不会对失去可有可无的人类身体感到如此恐惧。那他应该是个人了。”
噫!!黑猫小姐果然好可怕!为了确认人家到底是不是个人而假装要生吃活人、把人家吓得半死不活!
纲吉少年默默地咽了一口唾沫,感受到了看起来很好说话的黑猫小姐其实性格有多恶劣、作风有多随心所欲——她兴致来了真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啊。
“不过还是感觉不应该啊……”黑猫小姐仍旧不屈不挠地揪着这个问题不放,“他可是密鲁菲奥雷的真·六弔花,杀敌无数,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这种程度的玩笑,不是应该看淡生死才对吗……”
黑发少女沉思了一会儿,忽然恍然大悟,“啊,我想起来了,上午和白兰君打choice战的时候失手把他打死了。”
——!!!
这个也太吓人了吧!!这是真的吗?!
纲吉瑟瑟发抖。
“但是又不是我本人亲自动手的,有必要这么怕我吗。恐惧转移?”少女依旧有些困惑。
“虽然死了一次,不过赛后我立即把他复活了。”黑猫小姐若无其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浑身一哆嗦。
“不然现在就是我替补狼毒选手出场,和你们打choice战了呢。”她轻快地笑着说。
狼毒先生,这种情况下还能爬起来参加choice战,您真的是太伟大了!彭格列感谢你!泽田纲吉内心泪流满面,觉得狼毒先生是个身残志坚的好人。
如果不是狼毒先生,现在和黑猫小姐对战的说不定就是他了呢?
不,一定会是他吧!
黑猫小姐一定会故意来堵他,然后借着战斗的名义从choice战开始一直把他戏弄到choice战结束前的最后一刻!
这个人绝对做得出来的!
泽田纲吉想起了差点被黑猫小姐这样那样的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替身假人——
呜呜,想想就很可怕啊!一点也不想和黑猫小姐对上!感觉会失去很多重要的东西。
狼毒先生,谢谢你!得救了!
那一刻,狼毒在纲吉心中莫名其妙变成了光正伟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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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纲吉君,你的小狮子呢?”我回过头来,对着棕发少年摩拳擦掌,心痒难耐。
“那个,因为我的死气之炎熄灭了,纳兹回到匣子里了。”纲吉莫名眼神飘忽,不敢与我对视。
“来,把火焰点了,把纳兹放出来让我过个手瘾呗?”我用哥俩好的姿势和纲吉勾肩搭背,嘿嘿一笑。
“死气之炎不是想点燃就能点燃的啦,哪有那么容易。”纲吉苦着脸说,“我现在没那个状态。”
“别这么说嘛,好歹试一试啦。”我指着他腰间的橙色彭格列匣子说,“你看,它在抖呢,纳兹一定很想出来。”
话刚落音,匣子停止了抖动。
我:“……”脸好疼。
棕发少年安抚似的拍了拍腰间挂着的小匣子。里面传来小兽胆怯的呜呜哼唧声。
“纳兹是战斗用动物匣兵器,又不是小宠物,哪有特意打开彭格列匣子就是为了摸一把里面的匣兽的。”纲吉一脸无力地看着我,似乎吐槽欲满满,“而且纳兹似乎并不想出来。”他小小声地说。
小匣子像是回应主人似的哼哼着抖了一下。
我失望地“嘁”了一声。
【“黑猫小姐,麻烦你当个正经裁判,不要再骚扰参赛选手了好吗。”】耳机里传来人入江正一的声音,【“你知道开一次匣兵器要消耗多少死气之炎吗?在choice战中,除了战斗之外应该避免任何无谓的能源消耗。”】
咳,说白了就是除了打敌人,不要为了好玩乱开技能浪费蓝,我懂。
为了一己私欲怂恿选手做无谓消耗的失格裁判(我)顿时心虚地把脸偏向一边去。
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顺带体现一下自己除了搞事以外还有正直可靠的一面,我一本正经地给纲吉提建议,“纲吉君,在打倒敌方目标前,都不算获胜。我建议你骑空中摩托去赶路,既可以节省体力和火焰,又可以不让敌人探测到自己的位置,避免被两面夹击。”
“好、好的。”棕发少年立即立正站直,抬头挺胸,仿佛突然收到教官指令的军训学生。
【“十代目,你为什么要听那个女人的话?!”】因为我的耳机可以收到全场的声音,狱寺隼人在彭格列私人指挥频道的声音自然也进入了我的耳机。十代目左右手的少年声音听起来焦躁中莫名带着一丝委屈。
“可是黑猫小姐说得很有道理啊……狱寺君你别这样好不好。”纲吉立即捂着自己的耳机,像是说悄悄话似的掩着嘴对着耳麦说道。棕发少年的表情带着明显的无奈,但又透露出对耳机另一头那人的无限包容。他还偷偷抬起眼往我这边瞥了一眼,似乎在担心我听到狱寺君语气略暴躁的无差别忠犬护主式发言。
不好意思,已经听到了。无损音质,一清二楚。
杂食系的我感觉自己磕到了5927的糖,咬着嘴唇捂嘴闷笑。
我可以!all纲真香!
察觉到我眼神有些奇怪,纲吉瑟缩了一下肩膀,怯怯地看了我一眼。
【“黑猫小姐是真的有上帝视角吗。我刚打算叮嘱纲吉在敌人还有两人以上时不要用火焰飞行作为移动方式,有被夹击的危险。没想到黑猫小姐先把我要说的话说完了。”】入江正一语气透出某种苦恼,【“难不成黑猫小姐有预知能力吗?”】
【“听起来好厉害。”】山本武轻快地哈哈一笑,似乎没把入江正一的话当真。
【“喂,我们这边的行动都被预判到了,入江你的指挥到底行不行啊?”】狱寺隼人不满地说。
【“所幸知道我们作战方案的只有身为裁判的黑猫小姐。”】入江正一叹了口气,【“纲吉君,赶紧行动吧。”】
“明白。”泽田纲吉立即跑到自己先前藏起空中机车的巷子,把车推出来,规规矩矩地戴好头盔,然后和我告别,“那么黑猫小姐,我先走了。”
我微笑着和他挥手告别,“一路走好,开车记得好好看路,注意安全。”
纲吉涨红了脸,“如果不是黑猫小姐,我才不会……!”后半句话他说不下去了,似乎对自己先前差点制造出交通事故感到很羞耻,不再多说,蔫蔫地启动了机车的引擎,落荒而逃一般驾车逃离了现场。
我耸了耸肩,飞到战场上空,确认了一下各个参赛选手现在都在什么地方,然后锁定了其中即将碰面的一组,迅速赶往那边去——
裁判我也是要赶场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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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格列□□内。
“正一,敌人正在接近山本武的位置,距离50。”盯着火焰雷达地图的斯帕纳说。
“山本君!”入江正一立即给山本武发讯号,“从你那里能确认敌人的位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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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还看不到。”山本武应答道。
他现在骑在机车上、熄了引擎,停靠在视线死角的拐角处,目不转睛地盯着路口处两个盘旋在空中、内置金色火焰的玻璃管状诱饵机器。
【但是有火焰反应。恐怕是用幻觉将自己隐藏起来了。】
【不论如何,敌人应该是来摧毁诱饵的。我会把诱饵高度降到你的刀能达到的范围内,趁着敌人被诱饵吸引的间隙,先发制人,胜率就大不一样了。】入江正一严谨地讲解己方的作战思路。
山本武突然察觉到一丝不一样的气息,他立即从机车上下来,拔出背在身后的从老爸那里继承来的宝刀【时雨金时】,这把特殊的刀在山本武将它抽出剑袋后,随着主人的心意从竹剑的伪装模样变成了刀刃锋锐的日本刀。
【山本君,你有在听吗?】迟迟没有收到回复的入江正一疑惑地问道。
“好像有什么东西。”山本武双手握着自己的爱刀,身体贴在拐角的墙后,警惕地盯着路口处高度已经降到离地一米的诱饵机器,“抱歉,一会儿再说。”
【了解!】入江正一察觉到了什么,草草结束了通讯。
其中一个盘旋的诱饵机器的外壳忽然“噼”地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异常脆裂声。
是那个用幻术隐形的幻术师!他正在摧毁诱饵机器!
——找到了!!
山本武压低身体重心,两手维持着拔刀术的预备动作冲了出去——
等他从拐角处现身后,下一秒,诱饵机器发出异常脆响的外壳碎裂处钻出了一簇簇绿色藤蔓,瞬息间吞噬了诱饵机器,不过是两个呼吸,就长成了巨藤丛林,狰狞地扭动着藤蔓枝条。
正当山本武被面前这突然长成的参天大树般的藤蔓林吸引注意力时,脚下的路面突然钻出几缕藤蔓,捆住了他的左脚!
在他被这来自地下的突袭打了个措手不及、大脑处于惊讶状态、身体来不及反应时,又一根藤蔓自下而上迅速暴起,与先前制住他行动的藤蔓完美配合,一举抽飞了他手里握着的刀。
【时雨金时】在半空中旋转了几圈,削铁如泥的宝刀轻易地靠自身的重量和被击飞的力道插进了马路的地面里,最终变回了竹剑的模样。
“糟了!”山本武错愕地回头看着脱手的武器,发现自己中了敌人的反间计。
——假装没有察觉正在埋伏的他,用幻术在诱饵机器上制造一点小动静,让他误以为是隐身的敌方幻术师正在攻击诱饵机器,诱骗他暴露自己的位置,又用诱饵机器上疯长的藤蔓吸引他的注意力,真正的攻击却从地下钻出来!
真是好计谋!
敌人并没有打算放过他的任何破绽,武器被打飞的同时,几道带着尖头倒刺的特殊藤蔓直挺挺地像高速飞射的标枪一般精准朝他的几处要害袭来——
腰侧、心脏、颈脖、头部——
面对突如其来的致命袭击,山本武调动了身体所能达到的最快反应速度,以十分危险的微小距离惊险地避开了所有的藤蔓攻击,与他擦身而过的尖头倒刺藤蔓轨迹不变,直直往下,居然硬生生扎穿了混凝土的马路路面,激起一片飞尘。
本来就被藤蔓缠绕住左脚、行动不便的山本武在生死存亡的紧急时刻扭动身躯、强行躲避开来自各个角度的标枪藤蔓后,无法顾及身体平衡,狼狈地仰面摔倒在地,更是被身体周围那几根已经扎进地面的钢筋般的尖头倒刺藤蔓完全封锁住了活动空间,行动被牢牢禁锢在几根坚硬的藤蔓的交织下。
正当山本武为如何挣脱缠住自己左脚、现在已经在他大腿上绕了好几圈、还在企图往上爬的藤蔓感到苦恼时——
天上传来了黑猫小姐的声音——
“观众席的各位,快看!是藤蔓触手play啊!!!”
谧静大都市所有的公共喇叭忠实地播放了裁判激动无比的声音,并在空旷的楼林间激起了层层回音——
【是藤蔓触手play啊!!!】
【触手play啊!!!】
【啊!!!】
被藤蔓缠绕、身陷困境的山本武:“……”
“哈、哈哈。”他尴尬地笑了两声。
突然没法发出爽朗的笑声了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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