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小姑娘，我很期待下一次与你见面。”老人说着，对着林灵笑了笑，那语气就像是对着自己的女儿一样温柔。

“好，谢谢您。”

林灵也微笑以对。

她希望自己能够活到天亮的时候，希望自己能够活着再一次见到找回神智的李宏，跟他说自己曾经经历的一切以及他母亲托自己传的话，希望明天晚上她还能够在鬼船上活下去，甚至能够机会再回来看一看这位老妇人。

林灵提着煤油灯，握住了宿舍的门把手。

她打算离开了，再去别的地方看一看。

她不能永远留在这里，这个空间是静止的，永远没有白天。

她必须活到第二天的白天，这样才能继续无皮鬼的皮肤、李念的五脏六腑以及失踪的江辰……

她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使命越来越多了，似乎有很多人都在等待她拯救，虽然她知道自己不是什么救世主，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今天晚上甚至几次都差点惨死在船上，但是她的脚步不能停下，一旦停下，后面追随她的鬼魅就会扑上来，把她撕碎！

“谢谢你小姑娘，如果可以的话，记得照顾照顾我的大儿子李宏，他人并不坏，晚上对你那样，也是因为这艘船太诡异了，真的，这不是他。”

“嗯，放心吧阿姨，我知道的，刚上船的时候，是胖哥一直照顾我，我知道他不是暴力狂。”

“好。”

“……对了阿姨，你为什么只让我照顾自己的大儿子，那您的二儿子呢？”林灵试探性地提问。

她想知道老人家知不知道自己的二儿子已经死亡的事情，如果知道的话，会不会她知道一些常人不知道的细节？如果她一直都在这个宿舍里，她会不会也看到了杀死二儿子的凶手？

这么想着，林灵屏住呼吸，等待老人的回答。

但是这位老奶奶并没有急着回答林灵的话，她的笑容凝滞在嘴角，表情也僵硬了几秒，片刻后，她摇了摇头。

“二儿子就不用了……他已经死了。”

老人家的声音里带着惋惜。

“……原来您已经知道了。”

“嗯，我的二儿子，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死了。”老人家补充了一句。

可是偏偏是这句话，却如同惊雷一样落在林灵耳畔，她愣了一会儿，像是没有听清楚这句话一样。

“您、您说什么？”

老奶奶一脸疑惑地看着林灵，却还是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我的二儿子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死了。”

“这……并没有很早吧？也就今天早上的事情而已。”

“早上？呵，小姑娘，你是糊涂了吧，阿恢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他出狱后没过多久就死了，甚至在我之前……”

这句话让林灵直接愣在原地。

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怎么会呢？！我、我上船之后还有看到他啊！就在昨天，李恢还在洗碗，还和我们说话，甚至是今天早上，我还在活动室里看到他，他还打了我……您看我身上的伤痕，就是您儿子留下的！”

林灵说着，指了指自己头上裹着的纱布，又抬起骨折的手臂，极力陈述着这三天自己那令人匪夷所思的经历。

“小姑娘，你眼花了吧，我儿子死没死我会不知道吗？”老奶奶摇了摇头，并不相信林灵的话，“真的，三年前，是我亲手葬了他，也是在他的葬礼上，我才见到了多年不见的阿宏。”

“……您说的阿恢，是不是身材瘦小，有点儿驼背的人？”

“嗯，没错。”

“但是我、我真的在船上看到他了！”

“小姑娘，这艘船是鬼船，可能是什么奇怪的东西让你产生了幻觉吧。”老奶奶打断了林灵的话，她的语气中有点儿不耐烦。

林灵反复提起她已经死了的儿子，让她又想起了与二儿子有关的一切以及二儿子的葬礼，这让她不是很开心。

林灵听出了老人家话语中的不悦，忙住了口。

她想起了五条法则中的最后一条——船上只有4个人，多出来的都不是人……

难道，其中一个“不是人”的存在，就是李恢？

那如果真的是他，那自己被一只鬼给揍了？还揍成了重伤？这也太扯了吧！

林灵感觉到自己有点凌乱，关于真实和幻觉的念头在脑海中吵架，她一时之间有点儿分不清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了。

真是要把人逼疯了……

——算了，事已至此，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至少已经知道了“鬼”是谁，总比不知道6个人里面哪2个是“鬼”的好。

这么想着，林灵转身准备离开。

“……那么，我打算告辞了，很感谢您今天晚上保护我，阿姨再见。”

“再见，小姑娘。”

老奶奶挥了挥手，与林灵作别。

在林灵打开宿舍门的一瞬间，她感觉到一股冷气迎面而来，她踏出了宿舍的门，走到走廊的一瞬间，转身看去，房间里的老奶奶早已经不见了，整间宿舍再一次回到了原先的样子，就好似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林灵的错觉。

“……希望在那个空间里，您也能好好的。”

她低声喃喃着，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真的太诡异了，信息量好大，她对李恢李宏兄弟又有了进一步的认识，他们不再是两个萍水相逢的船员，她知道了更多关于他们的过去，他们的形象也在她心中立体了起来。

接下来该去哪里呢？

要去自己的宿舍吗？但是无皮鬼会不会在那里蹲着自己？

可是去其他未知的地方也不见得安全，至少无皮鬼还是自己打过交道的，是不是更保险一点？

……

就在林灵沉思的时候，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啊哈，我找到你啦姐姐！”

小正太的声音在走廊里听起来格外清晰，这声音让林灵整个人颤抖了一下！

机械地回过头，她看见一个穿着背带裤的小男孩正站在自己左手边，微微抬起头，看着自己，虽然没有五官、没有表情，可是从他的语气中却可以听出孩子极度兴奋！

“我找到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