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信看两人平复下来。
雷尔夫:其实主要是奥德很激动。
艾格尼丝拍了拍奥德的背,奥德想到还有两个同伴在,有点不好意思地背过去抹眼泪。
艾格尼丝过来,很是郑重地道谢。
“感谢两位对这小子的关照。”
商信回:“奥德帮了我们很多。”
雷尔夫:“其实我们也刚认识不久,但是,我不得不夸赞地说,在这些相处的日子离奥德是一个很好的同伴、战士。”
艾格尼丝摇摇头,笑着看着他们,身上的气质变得温和。
“但你们把他带回了我身边,我知道这小子的性子,熟悉一个地方后,他就很少离开,除非有人推他一把。”
奥德在后面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四人在空地交流起来,奥德除了见到妈妈很开心,但对艾格尼丝在这里也很诧异。
“艾格尼丝,你也一直在荒原吗?”
奥德很担心,也很自责,要是当初自己再勇敢一点就好了。
“不,每一个月海水会不定时地退潮,会有一条小路能够回到塞勒涅。我们和平原失去了联系,失去土地,我们不得不走上那条小路,然后来到荒原,这里有野兽,至少能让我们填饱肚子。”
“所以塞勒涅会定期来荒原,一边是狩猎,一边也是寻找当初失踪的族人。”
然后艾格尼丝劈头盖脸地就骂过来:“二十年就在那一块块地方打转!但凡你多出来一点,说不定早就遇上了。”
奥德看起来都要碎掉了。
雷尔夫觉得这也不能怪奥德,谁能想到只进不出的荒原还和自己家连着啊。
“等等,艾格尼丝女士。”
雷尔夫注意到一点:“您说,您的村庄塞勒涅和平原失联了?没有神侍来过吗?”
艾格尼丝摇头:“都失联了,哪里还知道有没有来过。”
“活着已经很辛苦了。”
商信想到了黑鱼的未尽之言,想到塞勒涅的信仰。
但现在看起来不是很合适的时候。
商信将这个问题记下来,想着要是可以就问问。
“那你准备是做什么?”
奥德问。
艾格尼丝说:“一个月前我回去,赫斯说有个孩子跳下海崖。让我来试着找找。反正语气急促,什么也没有讲清楚,就听见有孩子来了荒原,当时路快消失了。我急急忙忙过来,什么都还没开始,就遇见你们。”
然后,奥德和雷尔夫转头看向了商信。
商信:......
这情况,难道是她多疑了?
但是……
朵丽那里怎么说?
但看见奥德和雷尔夫转头转得那么厉害,商信也不能说自己是编的。
商信:“应该是我。”
“嗯?!”
艾格尼丝诧异地看向商信,她原本还以为她也是误入荒原的人,毕竟看样子就知道。
“你?”
商信叹气,行吧。
于是她将告诉赫斯村长的那版本讲了出来。
听完,奥德先坐不住了。
他瞪着商信:“好家伙,你骗我们。”
雷尔夫立刻打圆场:“也不能这么说,商信也只是省略一点事,那时候我们并不熟悉。也是情有可原。”
商信:......
商信本来想张嘴讲几句,但看奥德那一副有些幽怨的样子。
算了。
艾格尼丝整理完信息,终于弄清楚原因。
她站起来,拍了拍奥德的肩:“行了,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和以前一样。”
艾格尼丝说完自己先沉默了。
“算了,也挺好的。”
然后转身对商信说:“真是你的话我也就没那么担心了,看你们有什么打算吧。一个月后如果要回塞勒涅我们就在这里集合。”
奥德有些急:“艾格尼丝,你不和我们一起吗?”
艾格尼丝摇摇头:“除了狩猎,我还要找人,除了你还有其他人也遗落在荒原。他们可能活着也可能早就葬身野兽腹中。但万一呢?就像你一样,或许他们也会遇见他们的‘沼泽’。”
“那我……”奥德想要一起。
艾格尼丝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不。你们一起。”
她坚定地拒绝了,然后面色柔软地说:“我们已经找到彼此了,奥德。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一个月后见吧。”
奥德退缩回去,他回答:“那好吧,艾格尼丝。”
然后期待地看着艾格尼丝:“一个月后见。”
艾格尼丝笑着拥抱一下奥德:“一个月后见,我的孩子。”
三人看着艾格尼丝离开。
雷尔夫问奥德:“为什么只有艾格尼丝女士?”
奥德看着已经没了身影的方向。
听见雷尔夫问他:“我也不太清楚,但艾格尼丝年轻的时候是月神的执剑人。”
“月神。”雷尔夫不知道想到什么,商信看到他听见时有一丝的不自然。
“是啊,塞勒涅,原本是月神的神眷者的栖息地。”
奥德好像想到什么,他说:“不过,我小的时候,好像发生过什么,在那之后,我就很少见过祂们了。”
商信看两个人双双沉默,吃完手里的烤肉,喝口水。
商信拍手:“好了,两位思想家们。我们也该出发找那位好心的女士了。”
雷尔夫好笑地看着商信,点头:“也是。”
奥德收拾整理好自己,将行李背上,再一次地转头看向背水汽弥漫的看不见的身影。
然后,转身说:“准备好了。我们出发吧。”
他们离开后,原本在热水边惬意睡觉的飞蛇被一阵野兽的气息惊醒。
他们像是感知到什么,飞快地消失在这一整片区域。
许久之后,一个三米多长的奇美拉一步落下一个巨大的脚印走来,坐在热水旁边。
它喝下水,顺带再翻出藏匿在角缝的飞蛇,一口一条。
连带着一下子,藏在缝隙里的飞蛇一窝蜂地溜出来,四面八方地逃散。
它扇动背后的一只完好的翅膀,周围卷起气旋,将一片的水汽扇开。
橙红色的暗沉天空露出来。
它伸展自己完好的那只翅膀,走进水中,安静地趴下来。
商信他们强行地绑架一只在这里独行的猎犬,当作交通工具,很快地到了一片碎石区。
商信看着那只猎犬在被他们放开后,飞快地跑远了。
不一会儿,远处传来了吼叫声。
商信脚下咔嗒一声,她抬起脚一看,脚下是成了一团粉末的骨渣。
商信:“呃。”
商信这次再仔细地观察周围的碎石,从脚边的,到远处看不见的,都铺着一层厚厚的‘碎石’。
商信问:“这里,以前发生过什么?”
这么多碎片骨头。
雷尔夫回答:“应该和争夺领地有关。看这,基本上这里的最多块碎骨都是蛇脊椎的那部分,至于再大块的,我也不太清楚。”
商信捡起来一块,轻轻一捏就成了粉末。
看起来已经被风化得差不多了。
要不是像沼泽那里的风,这些碎骨估计早就被吹完了。
话又说回来,该不会那里那么平旷的原因就是风啊。
奥德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他刚找到妈妈,一心一意地希望能早点找到,早点归家。
商信倒也不难理解这种心情,要是她也能回家,她跑得要比谁都快。
就是商信感觉奥德的话变少了很多。
雷尔夫不负众望,拿出他简易的自制地图,对比方向,然后一指:“那边,快了。我们出了这片碎石滩就到了。”
商信提起精神来,拉着旁边有些精神低迷的奥德快走。
“走吧,快到了。”
走出碎骨滩,商信看着地上冒出来的一株小芽,蹲下来。
“草?”
雷尔夫在前面,回过头来看着商信:“很漂亮吧,这边是荒原难得的一片草地。”
商信站起来,拉着奥德继续走。
商信有些担心,离开温泉那里后奥德的精神就不太对劲了。
商信想到这些,再看向前面给他们引路的雷尔夫。
抓着奥德的手更加用力了。
商信看着雷尔夫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不,应该不是。
雷尔夫在进入碎骨滩后就很少和他们一起并排走了,一直都是他在前面引路。
商信和奥德离开那边沼泽地后,就是雷尔夫在指引他们前进。
于是,商信一边牵着奥德,一边假装看着地上的草。
问:“我其实有点好奇,为什么雷尔夫你一定要来荒原,在平原的话,荒原好像不是什么好地方吧?”
前面的雷尔夫没有回头,听见商信的话,说:“很多原因吧。”
“一方面是我自己从小听着它长大,在之后就是那些流窜者。”
“我一直想着,要是它们是罪人的话,为什么还能顺着冷雨回到平原?”
“那些神为什么一边流放他们,一边又让他们回来?”
雷尔夫说到这里一顿,转头看向看着他的商信说:“抱歉,这样说好像不太好。”
商信无所谓:“没事,我不怎么在意这个,而且你本来说的也是事实。”
雷尔夫看起来有点意外,很快,他收起惊讶,回过头继续带路。
“奥德好像有些不舒服,我们在前面休息一下吧。”
商信走上前,将奥德拉倒身后。
“好啊,确实有点累了。”
商信说:“吃点东西再走吧,时间还早,也不用那么赶。”
雷尔夫停下来,回头看向他们。
笑着说:“你说得对,休息一下吧。”
“抓的飞蛇,就这个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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