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明塔等人想要上前称呼的时候,展开双翼的王已经先一步开口了。zuowenbolan
他淡淡的视线掠过在场众人,将一众正围在神明身边或安栖或闲适的天族纳入视野,“知情不报,擅离职守,你们就是这样做事的。”
王的神色冷漠,淡蓝的眼瞳像低凉的海面,倒映不出分毫情绪。
然而明塔等人已经察觉到了对方状似平静下无比沉郁的气压,像突然被乌压压的黑云笼罩,闷得喘不过气来。那团黑云正酝酿着可怕的风雷,在濒临爆发的极限摇摇欲坠。
也因此,没有人察觉到王的视线在掠过那抹金色时瞬间的僵滞。
明塔等人已经齐齐跪了下去,他们做出请罪的模样,并没有丝毫要辩解的意思——这的确是他们的失职,尤其事关神明,无可厚非。
可是,扪心自问,如果事情重来一次,他们能够做出改正吗?恐怕是不行的。所有理性在神明面前都成了不确定,他们也无法预测自己能否做得更好。
若是这样继续下去,这恐怕会变成一场天族内部的处刑大会。夏泽欲言又止,看了看赫辛又看了看喜怒不辨的天族之王,表示实在捉摸不透对方的想法。
——似乎看起来是在问罪,可从头到尾不关注其他的表现反而有些奇怪…话说,他真的没有看见太阳神吗,真的就这么冷漠吗……?
“你在逃避什么?”赫辛突然开口的话语让场面一静。
众人很快就意识到这句话是对谁说的。
那位王的身侧似乎有某种无形的力量汹涌动荡了起来,又在濒临失控的时候蓦地克制。
随后,那位目不斜视的王终于侧目望了过来,那张清隽无暇的容颜自此暴露出来,能让任何无意瞥见的人呼吸一滞。片刻后,王倏而沉默地移开视线,垂下眼去。
在天族内部力量越强大,羽翼的数量越多,在血统纯粹的初代天族里,就有很多六翼。不过万年后的今日,似乎大多天族都退化为了两翼,六翼目前只有眼前一个。其代表的强大力量倒是其次,主要是赫辛从他身上看见了初代天族的影子。
赫辛叹息一声,有些怀念地招了招手,“你叫什么名字。”
那位似乎视线完全没有看向这边的天族之王,在赫辛开口后沉默一秒,随后向神明缓慢地靠近了一步——明明只是小小的一步,然而当对方从微悬的半空落下,双脚彻底落到地上,踩踏过碎裂狼藉的大地时,不知是由于风中仍旧残余的狂暴力量还是对方太过肃穆冰冷的神色,竟硬生生有了一种孤注一掷、披荆斩棘的错觉……也许不是错觉。
王回答了神明:“星璇。”
夏泽注意到旁边的明塔等人露出了异常吃惊的神色,仿佛第一次听说自己种族的王的名字一样。
——然而事实上,他们还真是第一次知道自家王的名字。一方面是他们只要喊一声“王”,所有天族都知道指的是谁,也就没有必要知晓真名。另一方面,也是更现实的一面,便是没有人敢询问名字,就算问了也没有意义,谁有资格直呼呢。
但是现在有了。
“星璇吗,是个好名字。”赫辛扫过对方周身,直接明了,“你看起来并不是用常规方法过来的,应该是一个人穿梭了空间,没想到现在的天族还有人能够继承到这种力量。”
就跟赫辛的太/阳/城一样,初代天族被太阳神赋予的有关于空间穿梭方面的天赋。但就跟曾经的六翼一样,都是极难传承下来的东西。
赫辛:“不过看起来,你的力量掌握得并不稳定,所以才不敢靠近这边是吗。”
那环绕在对方周身的气流像一道无形而坚固的屏障,其他人或许感觉得不分明,但赫辛从一开始就察觉到了里面扭曲狂暴的空间力量。
这位年轻的天族之王竟然默不吭声地把暴走的力量束缚在了自己周围,即便被撕裂的空间不断折磨反噬也始终表现得毫无异样,这让赫辛都觉得惊讶。
旁边的明塔等人呆住了,他们还以为王会使用跃迁星舰……不,等等,星舰需要至少百名操作人员才能启动,而出现的王者俨然孤身一人,这其实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确实,比起星舰,这种天赋的力量更迅速也更强悍。但是王究竟有没有考虑过,刚登基不久的他还不能很好掌控这份狂暴的力量,一个不好就会迷失在无垠的空间裂缝里。
有必要冒着这样的风险,做到这种程度吗……?
他们试图从王的脸上找到答案,可却一无所获……不,应该说对方根本就不把这个问题当做问题,他仅仅是觉得需要、想要这么做,便做了。
赫辛缓缓地向星璇伸出手,也直到这个时候,这位始终淡漠的王才显出了一点明显不一样的神色,他骤然向后退了一步。可赫辛的动作更快,他已经触碰到了对方圣洁的羽翼,并第一时间感受到了指尖所触及的锋利和僵直。
那六片羽翼几乎全部紧绷到了极点,被触犯禁域的王反射性地紧缩了瞳孔,气息骤然混乱。
旁边的明塔等人顿时露出了异常紧张的神色,心猛地提了起来。
良久,在所有人都因为这场漫长的拉锯战而冒出冷汗的时候,那些汹涌的力量终于被竭力压制到了最低,王低哑而克制的声音传来,“……很危险,别这么做。”
这完全是一种堪称纵容的告诫,就像一台自知电力泄露的电箱给自己挂了一块“危险勿近”的牌子,警示路过的人远离一样。然而,明塔曾亲眼见过差不多的情境,一样是力量使用过猛一下子失控的王,只不过同处境下靠过去的不是赫辛,而是另一个人,当时王是怎么说的——……哦,是“不知死活”。
对比现在王默不作声忍耐一切的态度……这差距是不是有点大?
明塔看了眼正保持接触的两个人,沉默寡言的天族之王仍旧沉默,可就是太沉默了——以往任何一次失控都不会有哪怕一秒安静,被别人触碰敏感的羽翼,更不亚于正逢失火的时候再浇上一层汽油。可偏偏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的王,有史以来第一次忍住了!
全部六片羽翼之上连力量激起的细微电流都没有出现,入侵到名义上绝不可侵犯领域的神明,毫发无损。
赫辛也不知道该说是欣慰还是无奈,“不用特意忍耐,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赫辛的本意是让对方把力量完全释放出来,由他来帮忙疏导。至于被弄伤?开玩笑,太阳神能怕这?
王清清冷冷地望过来,“会受伤。”
赫辛:“……虽然我也不想特意强调,但我可是神明。”
王:“神也会受伤。”
这下子轮到赫辛觉得稀奇了。大约是到这个世界以后,所有人对神明的态度,有敬畏的、恐惧的、憧憬的、望而止步的,总之是一种偏向于“仰望”的状态,但眼前的天族之王却又让他看见了截然不同的反应。
——不是仰望也不是俯视,却比这些都要被动。明明比任何人都有能力靠近,却又比任何人都要克制。
赫辛正新奇地琢磨着的时候,天族之王似乎已经自己平复好了自己暴动的力量。
王突然单膝跪下——六片羽翼衬得他身形高大,眉宇间亘古不变的淡漠让他看起来像山巅遥不可及的霜雪,也正因如此,当他骤然做出这种等同于臣服的姿态时,似乎尤其有冲击力。旁边原本发愣的天族们,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跟着做出了一样的动作。
而这个时候,天族之王的不同又显得尤为明显了。
赫辛望着一众行礼的天族们,在所有人都埋头垂首的时候,只有这位王仍旧抬着头。在只有赫辛能够看到的视角里,那双眼瞳中的情绪太过深刻,也无人能够深究他此刻的目光是否合乎礼仪。
王直视着面前的太阳,缓缓道,“您是我的神。”如同注视着他的荣光般,“我来见您了。”
——在某个阳光正好的午后,王曾注视过一朵金色的花。
说不清为何在无数姹紫嫣红的花朵里独独注意到了它,只是一瞬间觉得这朵生长在阳光下又跟阳光一样明亮的花,那迎风摇曳起来的模样,如此耀眼而动人。
王试着伸出手,然而花朵在他刚刚靠近一厘的刹那,便被他溢散的力量吹动,脆弱得像下一秒就要折断。
——耀眼和脆弱是不冲突的。你既热爱它的美丽,又缘何在它遭受风雨的时候弃之不顾,觉得它生来便该所向披靡?
此时此刻白河星的高崖上,王正注视着这天上天下最独一无二的人。明塔那些双翼的天族已有先例,那么,作为几乎完美传承了初代天族力量和本能的星璇,他的心情……又该如何?
那是十倍、百倍、千倍的感召,在那个见到对方的苍白的语言无法描述的瞬间,他生平第一次认为自己难以掌控的力量失控得恰到好处,至少分走了他万分之一的注意力,让他用亿万分之一的理智残留维持住了表面的冷静。
可他的心在燃烧。
——世人都视你为托举的太阳。
——我却愿将你视为一朵需要细心呵护的花。
若所有人都跟随在你身后,那我便走在你的前方,冲锋陷阵。
赫辛注视着那双平静而深邃的眼瞳,有什么浓烈的情绪正在那双眼睛深处像流淌的熔浆一样燃烧。然后,赫辛的脑海里传来了系统的声音。
“信仰值突破第二上限。”
“新随机角色卡已解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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