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胡言乱语

邀请?

怕不是示威。

左虞垂下眸子,想到了权文之,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他就是黄云潜入的身体,然而现在云岫山这么肆无忌惮地邀请他们来观赏行刑仪式,无非有两个原因——

第一,如果她的猜测没错,权文之现在应该和黄云暂时□□换了身体,所以被行刑的人其实是权文之。

第二种情况,就算不是权文之,而是真正的黄云也不打紧,他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弟子,就算杀了也激不起什么大浪,最重要的,就是向玄虚山示威,在灵山大赛之前抹平他们的士气。

逐步摧毁人心,这是近些年来宗门内斗里运用最为广泛的方法。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受害最大的就是玄虚山。

但若是不去,倒不是更显得士气不佳,进而导致其他门派看不起他们?

左虞捏紧手心,眉头下撇,狭长的眼睛里尽是看不透的黑暗。

还没有几分钟思考的时间,迟于洄那个槽头小子就来不及来打搅她了,他先是又打了一通电话过来:

“小七你好了没有???”

左虞慢悠悠地接着电话:“怎么了?”

迟于洄:......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刚才在说什么?

左虞后知后觉,道:“知道,去。”

迟于洄简直要跳起来:“你再开什么玩笑?!去云岫山?”

左虞伸了个懒腰,觉着自己的威信这几天是不是降下来了,怎么最近降伏不了这个破小子?

玄虚山这些长老虽说有个一二三四五六之分,但实际上就是按照抽签顺序来的,跟年龄能力什么的都不怎么沾边——掌门除外。

她从床上下来,随手挽了一个发髻,要上别了个香囊,就往外面走。

恰巧开门时迎面遇上了大汗淋漓的祝庄,左虞随手捏了把他的脸,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便掠过他往无心殿走。

左虞只是看着他可爱手欠而已,没有过其他的想法,但是祝庄就不一样了,他的脸本来就红,现在更是红得每边,傻傻地愣在原地,像是着了魔一样。

“师尊......”他愣愣地看着铜镜里反射的自己的通红的脸,不自觉地低下了头,忽然而然地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

左虞到达无心殿殿门前的时候就感觉不太对劲,怎么气息有些沉重啊?

她的第一反应是迟于洄那个小子不会又在里面乱修炼,但感觉这个灵力气息又有哪些不太对劲的地方,貌似是在镇压什么东西一样。

左虞心一沉,想到了权文之。

不会是迟于洄把掌门喊回来了吧?

她惴惴不安地推开门,迎面而来的就是铺天盖地的灵力镇压,若不是经过一个晚上的修养,左虞真担心自己会被那阵灵力强行掀翻在地。

她抬起手挡住宛如飒飒冷风般的灵力风暴,眯起眼睛看向前方。

最前面那人周遭是环绕的云雾,看上去仙气腾腾的,而他本人也如此,从长发到眉毛,都是一片雪白。

这就是他们玄虚山的究极大老板,武力值巅峰——掌门形冽里。

左虞一边逆风前行,一边再往前看,形冽里旁边是眉头紧锁的迟于洄,再往前就是被一团白膜包裹住的“权文之”。

看到左虞进来,迟于洄往掌门那边凑了一下,低声道:“小七来了。”

形冽里眼睛甚至没有瞥向她,而是继续施加威压,寒声道:“快说,你们究竟在玄虚山穿插了多少卧底?”

“权文之”被威压压得喘不过气,转头间看见左虞,就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连忙沙哑着喉咙宠她喊道:

“七长老!掌门他是不是糊涂了?怎么连六长老都认不出来了?!”

要换做平时吧,这么拙劣的谎言她还是要咧嘴笑一下的,不然都对不起人家的辛苦付出。

但是她现在就要改变策略。

左虞抬掌,掌间散发出金光将其笼罩在其中,挡住了形冽里的威压,好让此人能喘一口气。

形冽里皱起了雪白的眉,眸里闪过一丝不解。

迟于洄道:“小七你疯了?他是卧底你知不知道?!不是你......”

就在他要脱口而出的那一刹那,形冽里仿佛明白了左虞接下来要做什么,手腕微动,悬起台上的一颗果子就往迟于洄嘴里塞。

迟于洄:?

随着形冽里的施压缓缓消散,左虞也松了一口气,散开了金光,手掌重新收拢背在身后,另一只手贴心地揪着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权文之”,把他往前拉。

左虞走到合适的位置就有些嫌弃的松开手,转头看向形冽里,弯起了眼睛,道:

“掌门,早上好。”

形冽里微点头:“午安。”

左虞:......中,早上坏。

不过现在的确是大中午,她也不好现在反驳他,只是上前一步随手捞过一颗果子扔到嘴里,边嚼边道:

“今天没吃早饭,让我先压个肚子。”

形冽里道:“食不言。”

左虞:嚼嚼嚼嚼嚼嚼嚼嚼。

前者无奈,一道虚影从他背后探出,轻轻划过左虞嘴边的果渣子,叹道:“大庭广众,成何体统。”

左虞咽下最后一口,把剩下的果壳扔到虚影里,道:“这不还有菩萨你嘛。”

形冽里道:“又胡言乱语了。”

他轻叹着操控虚影搬来一把椅子放在身侧,好让左虞坐过来。

左虞也不客气,轻功一点,就踩着还摆着果盆的桌子跳到了他的旁边,安安稳稳地坐下。

迟于洄虽然早就已经习惯,但每次看到他俩还是忍不住吐槽:

“掌门啊掌门,你也不怕把小七宠坏了。”

形冽里没理他,看向了地上还在抽搐的“权文之”,道:“小七,你想怎么处置?”

左虞道:“短痛不如长痛,他这么爱当卧底,不如让他继续当。”

形冽里没说话。

迟于洄道:“你啥时候变得这么爱折磨人了?”

左虞没理他,指尖灵力微动,将权文之提悬在了半空:“说吧,你就是黄云。”

“权文之”依旧在装傻:“什么黄云?他不是已经跑了吗?跟本尊有什么关系?!”

左虞慢悠悠地嚼着果子,闻言简直要笑出来。

她知道身后有人护着,便放松身体靠在椅子上,好不体面的伸了个懒腰,道:“既然你是权文之,那怎么会不记得养心殿的位置,还要弟子来接送?”

她伸完懒腰后觉着这个姿势并不舒服,便换了个坐姿,双手交叉放在两腿之间,一副睿智沉思者的模样:

“你说作为一个卧底,你怎么这么经不住琢磨,短短两天之内就能惹出这么多幺蛾子?”

黄云眼见得自己要被戳穿,依旧死鸭子嘴硬,还想犟着嘴多说两句,谁料左虞怡然自得地从袖中掏出一个白净的瓶子,看上去异常地显眼,又是那么的眼熟——玉净瓶。

形冽里眉头微缩。

这玉净瓶是前任掌门传授给他的,自己用过一段时间,后来道法殊途,便鲜少用过,索性将其给了老七,毕竟是一件祖传的法器。

但这法器的功效他只知道一点,玉净瓶可以存放生魂,也就是和地府里的人抢生意,这些生魂可以储存在玉净瓶中,直到使用者将他们的身体重新修复好。

然而这种法器虽说看上去是在和地府抢人,但要消耗的,却是自己的寿元,虽说修仙者无病无灾,但谁也不知道自己那天死去。

总而言之,玉净瓶的实效就是属于一个载体,以燃烧自己寿元为代价,获得他人存活的空间。

左虞现在拿这个出来干什么?

形冽里看着她的动作,并不言语。

左虞将玉净瓶托在手中心,像是在托着一个小巧玲珑的玩具:“这叫玉净瓶,可以存放生魂。”

黄云的睫毛明显晃动了一下。

左虞继续道:“本尊从资料上得知,你和步升是同村飞出来的金凤凰,不远万里来到玄虚山和云岫山读书。”

迟于洄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左虞说着起身,踱着步子来到黄云面前,“你现在一定也很后悔吧?说不定......”

“你已经把他藏起来了。”

最后这句话她是贴在黄云耳边说的,声音微若游丝,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得见。

黄云浑身一僵,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看向她,嘴唇颤抖着呢喃:“怎么会...你怎么会知道......我明明......”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左虞弯着眸子垂头俯视他,整张脸沉浸在阴影中,叫他看不清那人的表情,“你就说答不答应吧?”

黄云脑袋里一瞬间闪过无数的想法,还没来得及权衡利弊,左虞便打断了他的思绪:

“再多说一句,要是放你回去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云岫山是不会放过你的。”

黄云艰难抬头:“我,我知道。”

这下到轮到左虞惊讶了:“你知道还替他们卖命?”

黄云闭上了眼,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左虞扭头和迟于洄对视两眼,后者会意,抬手挥了把椅子放在黄云身下,前者则驱用灵力将其搁置在椅子上,一副好生招待的模样。

殿外的风飒飒地吹着,无名的乌云密不透风地笼罩着一切,沉沉压下来,像一块黏腻发酸的糕点。

“师弟?师弟?”库邬见祝庄愣在原地停止了训练,连忙推了推他,“愣着干啥呢,没过几天就要到灵山大赛了,还不抓紧练习!”

“藏着的生魂吗......”他轻声念叨着,掌心闪过若隐若现的黑气。

“喂——————”

库邬的声音将他召回了现实,祝庄笑着说:“昨天熬夜了,今天精神不太好。”

库邬道:“师尊都说过很多遍了,不要熬夜不要熬夜,你就是没有放在心上!”

祝庄笑着求饶:“知道了师姐,我下次一定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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