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挽舟闻言也不恼,嘴角沁了一抹笑,刚好能让江挽墨看见。
“那就恭喜大哥了。”江挽墨装模作样的双手行了个礼,笑容却多了几分真心实意,心情极好的样子。
没等江挽舟开口,一道清越的声音带着疑问插过来,“大哥能有什么喜事?”
江挽舟闻言,笑意却更深了,真是瞌睡了有人递枕头,他也想知道,这位好弟弟口中的喜事到底是什么。他抬眸望去,双丫髻饱满可爱,齐眉刘海落下,显得眼睛更为灵动,锦衣袄裙的藕粉色映上脸颊,平添几分娇憨。如果眼中没有那么明显的嫌弃就好了,这丫头正是江挽墨的亲妹妹江挽莹。
“大哥昨日被掌教骂了,还被罚了课业,怎么刚过一晚上就有喜事,二哥哥你知道?”江挽莹问江挽舟问不出答案,转头又去问自己的亲哥哥。
江挽墨平日里话多,又和江挽舟极不对付,逮着一点就能拉扯半天,哪想这回反而怪罪的看了一眼江挽莹,道:“大哥的事哪是咱们能议论的?”
江挽舟微皱着眉,狐疑的看向他,不明白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喜事来喜事去,摆明了想让人细问,结果问了又不说。
江挽墨的埋怨犹如一张假面,虚虚的浮在面皮上,远盖不住眼中的狡黠。
这江挽墨什么情况?
喜事,到底什么喜事?
能让他这么兴奋,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
难不成,是知道他哥的壳子里换芯了?
不,不可能,没有这个道理,他和江挽墨刚见上面。
江挽舟定了定神,正要开口,桌上的长辈注意到他们三个眉来眼去又嘀嘀咕咕,便开口询问。
“怎么了?”安平侯开口问道。
闻言,江挽墨立马回头看向安平侯,留给江挽舟的只有勾起的嘴角,刺的他眼睛疼。和刚刚的戏谑轻佻不同,江挽墨对着安平侯立马低眉顺眼,乖巧内敛:“大哥今日难得过来和咱们一起吃饭,面上还带着些喜气,我实在好奇,就问了一下。”
皮球被踢回给他这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当事人,江挽舟笃定,对方只是想看他在安平侯面前出丑而已,这么想来,他反而镇定下来。
原主在这一大家子面前最不缺的就是难堪。
“哦?”安平侯果然被吸引了注意,目光落在长子的身上,带着几分的审视,想到昨日刚从太学回来,就自然而然将二者结合在一起,“喜气?挽舟在太学里做了什么吗?”
江挽莹比当事人更快的接口:“那肯定没有!大哥昨日才被掌教骂了,还被罚了功课,怎么可能是因为太学才高兴,肯定是有别的事!”
就差把不学无术、不务正业摁他脑门儿上了。
“混账!”安平侯一巴掌将筷子拍在桌上,他当初寒窗苦读才凭学识入了京,尊师重教一辈子,没想到却养了江挽舟这么个不学无术的儿子。
“侯爷消消气,舟哥儿年岁还小,又自小没有母亲在身边照顾,难免不知轻重,心思不在学习上。”许夫人放下碗筷,嘴上说着安抚的话,绕到安平侯身边帮他顺气。
这话,是事实,但怎么听怎么让人不舒服。
江挽舟提起一口气,刚想解释,坐在高位上的祖母出声:“舟哥儿年岁不小了,赶明儿就十八了,心思不在读书上这怎么行?有什么事能比读书重要?学业上有了突破才是喜事;身为嫡子,进宫当了皇子伴读,为侯府争光才是更大的喜事。舟哥儿该收收心了,旁的事等明年考核过了再谈罢!”
“就是就是,虽然大哥功课差的很多,但只要努力,一定也能通过的!”江挽墨带着嘲弄,接过祖母的话。
“哼!”安平侯斥出一声,“你身为嫡子还没有你弟弟懂事!整天没个正经,就知道跟那些狐朋狗友厮混在一起,就知道玩物丧志!前一阵刚罚跪过祠堂,当时你怎么说的,你说定会好好学习不会丢侯府的脸,如今又忘了?你要是当不成皇子伴读,就一直在江家列祖列宗面前跪着!”
一个两个的,吵得江挽舟头疼,他一句话未讲,话题从莫名其妙的喜气又到原主读书上了。
早饭吃得跟打仗似的,他也没上吃几口,刚要表演原主的嚣张跋扈,就被安平侯打断施法,灰头土脸地禁足在归云院,让他这三天别想出门鬼混,安心地补落下的功课,三日后还要检查。
面上他的厌烦和不耐发自了内心,对挑起事端的江挽墨哼了一声,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这才走了。
江挽舟随手从原主的架子上拿了本书,倒在床上,字符像蚂蚁一样,歪七扭八的出现在他眼前,本就晦涩难懂的文字经原主加码就变得跟天书一样。
安平侯让他在院里老实呆三天,三天都要面对着这些鬼画符,江挽舟长叹一口气,人生一片灰暗。
他仔细认了一刻钟,实在看不懂,随手把书扔下床。
一片哗啦声中,从康进了屋,江挽舟听见声音,坐了起来。
早上江挽舟没吃饱,本着赶紧让自己变成健康体型的原则,打发从康去给他买吃食。以前他看过电视和小说里,总是说古代的小吃非常讲究,这下总算有机会自己亲自尝一尝。
他激动地看向从康,却发现从康又两手空空的进来了。
怎!么!回!事!
从康眼见着他家少爷表情从期待变得越来越黑,嘴角打了个哆嗦,开口:“少...少爷,我去到一半,碰到韩家少爷来找您......”
韩家少爷?
江挽舟想了一下,对上了一个人名,韩泽洋。
韩家最小的一个儿子,父亲任兵部侍郎,二人可谓臭气相投,只要一得了空,就会凑一起,听戏赏画,尽做些文人墨客爱干的,也不知道跟他们俩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有什么关系。
想是这么想,江挽舟看了一眼地上蚂蚁爬的书,还是选择和好兄弟附庸风雅去。
没忘安平侯给他半禁足的事,江挽舟把主意打在从康身上。
“脱衣服。”江挽舟盯着从康开口。
“什......什么?”红从面皮下慢慢的蒸上来,从康一时间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脱衣服。”江挽舟翘着二郎腿,好整以暇地看着。
“少爷......我......我不行,我不是......”从康在对方的戏谑的眼神中彻底慌了神,话说的哆哆嗦嗦的,“少爷,我去给你找沈公子......对对,找沈公子......”
这回轮到江挽舟疑惑了,找男主干什么,不过看着从康的表情,他的恶趣味生出枝丫,憋着笑意,伸出毒手,从康来不及反应,被抓住了衣领。
江挽舟戏瘾上来,嘴里哄道:“好从康,你就从了我吧。”
直到下人统一的棕色外衣脱下来,从康才找回神志:“不行的,少爷......不行......”
从康紧紧地捂住剩下的衣领,眼中已经泛起湿意,“少爷求您了,不行的,我不行的......我长得丑,我去找沈少爷......或者楚......”
“要他干什么,从康你就从了我吧。”
屋后有棵十多年的青柏,许是起风,枝子重重打上了窗户。
【警告!宿......】
还没响完就停了,江挽舟惊骇,找回了神志,连忙松开了从康。
什么情况?
哪里来的警告?
从康跌坐在地上,双手紧紧地环抱住自己,撇着嘴。江挽舟挠挠头,好像是有点玩过了,照原主的人设应该不会开这种玩笑,应该就是系统提醒他崩人设了。
他眼珠一转,默念:我是纨绔,我是纨绔,我是纨绔。
江挽舟正了正坐姿,冷下表情,开口道:“好了,不过是逗你玩,做什么整得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我是你主子,让你干什么照做就是了。”
“我让你脱衣服,不是......不是我想对你做点什么,而是想让咱俩换换,父亲不让我出门,韩泽洋的约不能不赴,我穿着你的衣服好出去,你穿着我的衣服留下,明白吗?”
“是......是这样吗?”从康吸了吸鼻子。
“不然是什么?”江挽舟自上至下睨着他。
“少爷,您可以直说的,不要这么吓我......”从康垂着头,肩膀微微瑟缩。
江挽舟看不见他的表情,却有一种久违的羞愧感。欺负老实人的快感总是稍纵即逝,而后悔总是在事后咕嘟咕嘟全冒出来。
“少爷,您一定要早些回来,我...我瞒不住的......”
“放心,没有人会来找我,不会穿帮的。我回来多带一份蟹粉酥,就当给你赔礼了。”
从康猛地抬头,“少爷,不可,怎么有您向我赔罪的道理......”
“好了,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许再忤逆我。”江挽舟打断他,“赶紧把你的衣服脱下来咱俩换换。”再拖韩泽洋那个急性子应该就来叫人了。
从康的衣服对他来说有些大,不过里面穿的厚,看着并没有那么奇怪。
最后对着镜子看了两眼,确定一打眼看不出来是他,放心的踏出了门。
走了两步,又回头对从康说:“对了,你把我的那些功课一笔一划的摘抄一遍,写清楚点,晚上回来我检查。”
说完就真走了,没再和从康啰嗦。
韩泽洋在前厅喝了一炷香的茶水,安平侯府的茶是普通的龙井,但里面藏了种别样的香气,很特别,硬要形容的话像是风吹过戈壁怪石的那种味道,细品捉不到,粗饮将将现。
他每回都喝不够,以前他来的时候安平侯总要拉着他说上两句,无非就是太学和家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光说话了,茶没喝几口。
这么好的茶偏偏江挽舟喝不得,不懂享受,闻一下就头疼,也不能替他拿到太学。
这回恰赶上安平侯不在,江挽舟又不知道在那倒腾的什么,让他正好有机会,一下子喝个够。
就是这等的未免也太久了。
韩泽洋放下茶杯,正准备让人再催催,一个小厮就过来了,没有行礼,直直地站在他眼前道:“韩少爷,大少爷被侯爷下了禁令,不让出归云院,恐着赴不了您的约了。”
韩泽洋没见过这么无礼的下人,皱着眉刚想发作,就对上一双满是笑意的眼睛,随即也笑了,“那实在是太可惜了,只好我一人去碎霞澄水了。”
“我送您出府。”那小厮胳膊一伸,示意他跟上。
韩泽洋上了自家的马车,对马夫说了几句话,在云台巷口等了一会儿,就见刚刚那个小厮掀了帘子坐进来。
韩泽洋没有半分惊讶,敲了敲车厢,“去碎霞澄水!”
沈醋精:今日依旧听墙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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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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