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时间，孑也就没多为难孑有期，打算回去之后再收拾他。他给孑有期传了一份调查问卷，“拿着上班去。回来的时候把问卷结果给我带回来。”
孑有期赶紧扫了眼他哥给他的文件，忙不迭跑了，跑了两步又回来说：“哥，我真错了，晚上请你和举个吃饭。”
孑一脚踹到孑有期的屁股上，“还会跟我敷衍起来了，滚蛋，上班去。”
孑有期不敢再触孑的霉头，赶紧跑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孑没提孑有期夜不归宿的事儿，汤举当然也没说。搞得这顿饭孑有期吃得特别不是滋味。
回去的路上，孑有期忍不住了，“哥，哥哥，我错了，我不应该夜不归宿的。你真的不骂我吗？”
汤举笑着问：“你哥不骂你不好吗？谁上赶着讨骂的。”
孑有期却很愁，“可是我看网上说，在乎的人才会真的发脾气，要是不在乎了，那连骂都不会骂了。”
“……”孑虽然走在前面，但还是听见了孑有期说的话。他回头揉了把孑有期的脑袋，“上哪看的乱七八糟的。给你买电脑是让你看这些有的没的吗？”
孑有期委屈道：“小说里写的。我平时上完课写完作业了都会看会小说放松一下。”
孑：“是吗？”
孑有期立马保证，“但是我真的没有沉迷，哥你相信我。所以哥哥，我夜不归宿你真的不生气吗？”
孑只觉得无力。
生气是肯定生气的，他一晚上都因为这事儿没睡好，他能不生气吗？但他这人的脾气基本上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上了一天班了，忙的事多，气早没了。
但是这样也好，冷静下来了好谈事。
“所以你昨晚干什么去了？电话里也支支吾吾的。你既然问我了就别用什么‘加班’做借口。”
孑有期有点委屈，他也没想用“加班”做借口，毕竟他都跟他哥承认自己的错误了，也是打算要把真相说出来的。
于是他大着胆子把话说了，然后果然看到他哥脸色阴沉。
“举哥……”孑有期跟汤举求助，想让汤举帮忙把他哥拉好了，免得他哥要冲上来揍他。
然而这时候一向喜欢当和事佬的汤举却摸了摸鼻子走远了一点，“你们兄弟之间的事情自己解决，我不好插手。”
孑有期：“……”
孑好一会儿才压下了脾气，“我之前跟你说过什么？平时你偷偷去就算了，还跟他们一起吃饭？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啊，孑有期？有时候好心真的会办坏事儿的你知道吗？”
孑有期点头，“我知道错了哥。我原本以为事情没那么严重，没想到我妈……不，不，雪瑶阿姨的身体越来越差，我……怎么办啊哥？有办法救雪瑶姨吗？”
孑：“以后还跟他们一起吃饭，待在一起吗？”
孑有期：“不，不了。只要雪瑶姨这次可以好转，我肯定不会再跟他们见面了。我，我会离他们远远的。”
“记住你说的。”孑咬牙切齿，给孑有期分享了个号码，“明天给守真道人打电话，问问他有没有什么适合她用的东西。问到了就快递过去，你不能再插手了。”
“我知道了，谢谢哥。”孑有期小声道，“哥，那我今晚还能去看看雪瑶姨吗？”
孑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刚说完的又忘了是吧？你要是觉得你雪瑶姨死得不够快你就去！今晚你最好别回来！”
孑有期吓得脸色更白了，“不去了，不去了，我听你的。”
当晚孑有期真的没再往外跑，第二天他也早早地就给守真道人打了电话，让守真道人快递了适合余雪瑶用的驱邪符过去。
他还给靳安发了消息，说了驱邪符的来源和用途，还用自己即将到外地去上学做借口，彻底断了和靳安一家的联系。
汤举看着孑有期每天魂不守舍的样子有些心疼，但他也清楚这事是真的不能太惯着。毕竟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孑有期安分下来后，孑才再次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
槐阳周边县区的一部分接灵人已经动起来了，五月都还没出就已经逐渐习惯了代班的模式。
周琼和肖旺洁也因此成为了代班负责人中的两个主力。他们经常在市区和县区之间来回跑，但好在效果很明显。芒种刚过，他们动员的县级、村镇级的接灵人百分比就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七十。
和之前的效率相比，已经算是乐观了。
他们还帮忙统筹着市区的接灵人，不断地在打时间差，让代班这个系统越做越大。
“孑哥，咱们人手不太够了啊。”周琼在槐渠县给孑打电话，“我和旺洁总结过了，虽然这个借调搞得是不错，咱们市区的接灵人也都全部用上了，但是市区接灵人的工作时间太不稳定了，已经影响到了他们的兼职。”
这个问题孑早就已经料到了，“知道了，再坚持坚持。从市区分配过去的船还够用吗？”
周琼：“也有点不太够用了。你还能再弄一批出来吗？”
“知道了，我回头去问。你们先撑着，新的项目出来了之后就能解决人手问题了。”
孑挂电话后，在自己拟好的有关“新接灵系统”的项目书上补充上了关于目前接灵人人手的问题。
孑接电话的时候汤举就在旁边，他接水回来后刚好看到了孑补充的这点内容。
“我有个问题啊。你这个这么写，到时候怎么跟老大解释？”
众所周知，代班在他们这行里算是处于灰色的，约定俗成但是没人会拿到明面上来说。
去年孑瞒着上面组了这个代班群就已经有点踩底线了。今年更好，这个代班群的范围已经差不多覆盖了整个槐阳，还形成了自己的规矩。
在接灵人里，蒋誉就是规矩，现在在蒋誉的眼皮子底下形成了新的规矩，那蒋誉要是知道了还不指定怎么罚呢。
“你倒是提醒我了。”孑不慌不忙地新建了一个文档，命名为《关于“代班”制度的相关说明》，“到时候一起给老大看。罚就罚吧，反正事已经在做了。”
汤举重重地拍了下孑的肩膀，“厉害啊。我在精神上支持你。”
孑：“不能同甘共苦就滚蛋。”
汤举拿着自己的水杯滚蛋了。
“我建议你最好把关于你这个代班群成立之后的一些数据附在后面。什么都不比数据直观。”
孑噼里啪啦地打着字，毫无负担地说：“数据就交给你了。你擅长这个。”
汤举：“……”
孑：“这项目过了就请你吃饭，大餐。槐阳以外的餐厅都行。”
汤举脚一蹬，滑到自己的工位前，“行，看在你这顿饭上。”
汤举不仅把代班规范化后的效果数据给做了，还把他们当前的这个项目的收入数据做了一份。
刚好他们上个季度和上两个月的盈利数据都出来了，这些摆在一起的冲击力更大。
新接灵系统的项目书交上去之前，孑去了各县区一趟，了解了当地接灵人目前的工作实况后准备给他们安排新的工作——调研。
槐渠县是第一个试点县。
槐渠只有县级的接灵人，就是柳初他们四个。之前一直拒绝代班项目的孙铭也成为了那百分之七十中的一个。所以，槐渠县现在接受代班项目的接灵人达到了百分之百。
“最近代班这个项目在县里试点良好，所以之前给你们提过的项目也差不多可以开始了，但是在开始之前，我需要一个专属于槐渠县的市场组。”孑挨个点了一遍，“槐渠县地方不大，市场组成员也不用多，两个就差不多了，你们四个谁来？”
柳初他们四个人面面相觑，没人愿意去当这个出头鸟。
“就李浩和周一吧。”柳初提议说。
李浩倒是没什么意见，周一是他们四个中除了孙铭之外的硬茬，之前虽然在百分之三十那一批里就已经同意了代班计划，但他平时也没那么拼，家里还有生意要照顾，他是不愿意把好不容易腾出来的时间再用到别的地方上的。
“我不干啊。”周一抱着手臂说，“第一，我不是这个专业的，根本不懂什么市场调查。第二，这事儿肯定费时间。搞代班不就是为了减轻我们的负担么？现在算什么，让我加入市场组，不是又把我的时间拿回去了么？”
柳初说：“不是，周一，你怎么想不明白呢？这可是跟殡葬用品有关的项目，基本上做了就不会亏本的。而且你们家不是祖传做这个的吗？你不干谁干啊？”
周一“啧”了声，“有李浩不就行了吗？还非得我掺和啊。”
孑听出来了，“你们家里祖传的手艺指的是手工殡葬品？”
李浩：“是，我们两家都是。所以平时不接灵的时候就回去帮忙，现在有了代班系统之后，我能回去帮忙的时间更多了。感觉很爽。”
周一也是对自家的家业比较感兴趣，“所以啊，有这时间我多在家里扎几个纸人不好？非得进什么市场组。”
孑点头，对柳初说：“这样吧，周一不愿意的话就先不加入市场组，另一个空位你来补。后期我会再从市里面分一个市场组的成员过来指导你们去做市场调查，调查结束后基本上就没什么大事了，定期更新数据报告就行。”
柳初尴尬道：“我不行吧这个……”
孑就看着柳初，也没退一步。
一直沉默的孙铭突然出声，“我来。我学历是不高，但也是学这个专业的，进的也是我们槐渠最好的职业学校。你要放心，我就做，你要觉得我不行那就算了。”
柳初忙说：“对啊，孙铭不就是学市场营销的么？让孙铭来。”
孑知道孙铭的专业也没想到孙铭会主动愿意进市场组。既然孙铭自己提出来了，他当然不可能拒绝。
“行，孙铭，那槐渠殡葬品生产项目的市场组组长这个位置就交给你了啊。”
孙铭板着脸点头。
李浩：“我没什么意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