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孑有期正抱着塑料袋狂吐。
他成了魂体之后就只坐过船。对他来说,多快的船都没有这大巴车颠簸。重要的是还不通风。
韩杨一直在给孑有期顺气。
任袁和盛林捏着鼻子回头,想调侃,一张嘴又憋回去了。
孑有期恨不得现在就回家。
孑有期吐得云里雾里,偏偏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接……帮……呕……”
韩杨只能开了免提。
“到哪儿了?给你发了几条信息了?孑有期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哥,呕——”
电话直接被挂断了。
孑有期:“……”
韩杨:“孑燃哥是不是听见了?”
孑有期:“……”
完了,他又要被他哥嫌弃了。
孑挂断电话后,卸力靠在墙上。一开始的担心全被孑有期那一声真实得不行的“呕”给吓回去了。
偏偏汤举还突然来关心。
【汤举:有期理你了么?】
【孑:(呕.jpg)】
【汤举:?我惹你了?】
【孑:打电话了。这他说的。】
【汤举:……】
【汤举:他晕吐了?朝着你吐的?】
【汤举:哈哈哈哈哈哈卧槽,绷不住了。】
【孑:滚。】
被汤举这么一打岔,孑只觉得孑有期的那声“呕”直冲天灵盖。他眉头一拧,往洗手间快步奔走。
二十分钟后,孑有期被舍友们搀着落地。
落地的瞬间,他膝盖一软,差点瘫在地上。一米九几的人此刻看起来无比可怜虚弱。
一个大妈走过来,拍了拍孑有期的后背,给了他一颗糖和一瓶水,“小伙子,吐了一路了,补一补。以后坐车记得多带几颗去味儿的糖,这样好受一点。”
孑有期垂着头,一边挡着自己的生理泪水一边道谢:“谢谢姨,谢谢姨。”
韩杨:“还能走吗?”
孑有期:“等,等一等。”
等他把血泪擦干了。
好在今天他穿的是黑色的T恤,否则这血泪痕肯定被看得清清楚楚。他把脸上的血泪处理干净之后,又把糖吃了,把水喝了,这才总算是缓过来了。
“嘶。”韩杨倒吸了一口气。
盛林:“你干嘛了?”
韩杨:“没事,手臂有点痛。有期,你好了吗?”
缓过来之后孑有期就赶紧接过自己的伞了。但韩杨还扶着他,所以一只手还在伞下。
和他想的一样,果然除了魂体和接灵人之外,普通人是不能撑这把伞的。
“等等。”孑有期伸手握了一下韩杨手臂上被灼伤的地方,看到灼烧的痕迹消失后,才跟韩杨拉开了距离,“好了。”
韩杨把手臂收回来,下意识摸了摸刚才被灼疼的地方。刚才那一股凉意之后,好像手臂就没那么疼了。
“你这伞……”韩杨觉得孑有期这伞有点奇怪。
孑有期忙说:“我这伞是特制的,防晒效果特别好,可能你不习惯。”
韩杨狐疑道:“是吗?”
孑有期:“是啊是啊。”
盛林捞起韩杨的手臂看了看,“没什么问题啊,除了这缕毛打卷了。”
任袁也凑过来看,“韩杨你行不行啊,出门连手毛都要卷一下?”
韩杨把手收回来,“神经,谁没事卷手毛?走走走,带路啊。”
这次提议来槐渠县短途游的是任袁,所以攻略也是任袁做的。在他们这四个人里面,除了孑有期对槐渠县比较熟悉之外,就只有任袁大概知道槐渠县有什么好玩的。
出站后,孑有期四处张望,最后在一根柱子边上看见了穿着接灵服的孑。他眨了眨眼,没打招呼,而是低头给孑发信息。
【孑有期:哥,我出站了。看到你了。你要跟我们一起走吗?】
现在这车站里有没有任务,孑有期清楚得很。
【孑:走。】
然后孑有期就看见他哥直接走了过来,还是接灵人的状态。
“走你的,别看我。”孑轻推着孑有期的脸,让他往前面看。
韩杨还在好奇地打量孑有期的伞,自然也看到了孑有期不太自然的转头,像是被什么人推了一把。
韩杨没忍住问:“有期,你怎么了?”
“什么?”孑有期深色自然,“怎么了吗?”
韩杨:“你没觉得刚才有谁推了你一下吗?”
任袁就在他们边上,听见这话立马回头,“谁推你了?”
孑有期继续佯装镇定,“可能是人太多了吧。好像是有点挤。”
韩杨心底的疑虑愈发浓重,但是他找不到证据。毕竟这种怪乱神的事情哪是那么轻易能让人相信的?
这多不科学。
孑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当然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孑多打量了韩杨几眼,随即眸色一沉。
韩杨的魂不太稳定,有点飘,手臂上好像还缺了一点。
“有期,多注意你旁边的那个舍友。他有点不对。”孑出声提醒。
孑有期低头打字。
【他刚帮我撑了伞,手臂被灼了一下。】
孑:“难怪。他魂体不稳,多注意就是了。最好让他去一趟五羊观,稳固一下神魂。你就别去了。”
【孑有期:好。】
孑跟着他们到了预定的酒店后就没再跟上去。
两年前他来的时候也见过这家酒店,只不过当时他们的预算不高,主要也是为了盯人,就选了最靠近废弃厂房的宾馆。
不过他跟柳初了解过,这家酒店的风评还不错,至少在槐渠县内的好评率是排名前三的。
他们还挺会选。
确认了孑有期的安全后,孑就去了最近的零售点。
为了行动方便,他一直保持着接灵人的状态。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他已经把所有的零售点都逛了个遍。
手机振了一下。
【孑有期:哥,你吃饭了吗?我们准备去尝一尝槐渠县的特色菜,就在东街。】
【孑:没。你们吃。】
【孑有期:我们都想跟你一起吃。】
【孑:……孑财附体是吧?】
【孑有期:(害羞.jpg)】
孑没办法,找了个地方切换了状态,去孑有期发的定位点赴约。
韩杨的状态比刚开始见到的时候更差。但是韩杨自己似乎没什么感觉,依旧表现得很精神。
孑在孑有期旁边坐下,随口问他们点了什么,没直接点破韩杨的状态。
韩杨现在是魂出了问题,身体本质没什么大碍,所以除了孑有期之外,任袁和盛林并没有看出韩杨的身体不对劲。
孑有期凑到孑的耳边压低声,“哥,韩杨真的会没事吗?我看他现在状态很差。不会到时候跟江茂一样吧?”
他可没忘了自己当初用伞打了江茂一下,结果一不小心把人弄成了重伤。
虽然他没有用伞为难韩杨,但韩杨还是受到了他的伞的影响。
孑说:“不会。吃完饭就找个借口让他们去五羊观看看。”
孑有期:“好。”
孑在他们这些学弟心中的位置还是挺重的,哪怕孑不怎么说话,韩杨他们几个也还是能单方面地跟孑聊个不停。
虽然基本上说的都是孑有期在学校时候的窘事儿,但孑有期也只是脸红了一下,没有生气。
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韩杨的状态又比之前更差了一点。
现在他感觉到累了。
“今天点的菜里带酒了?”韩杨甩了甩晕乎的脑袋,“我怎么感觉有点晕。”
任袁看了看外面的日头,“你不是中暑了吧?不应该啊,人家有期都没中暑呢。”
孑有期凑过去,“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韩杨:“就晕。感觉自己好像喝了一斤白酒。”
盛林摸了一下韩杨的额头,“卧槽,你这体温都快跟有期有得一拼了。你不是真发烧了吧?”
任袁:“得了吧,谁发烧能烧成这样。反向发烧啊?给他弄点水。”
韩杨喝了水还是没缓解。
孑有期回头看了孑一眼。
孑点头了之后,孑有期才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护灵符,不着痕迹地拍在韩杨的肩膀上。
护灵符瞬间没入韩杨的身体。
韩杨:“我好像突然不晕了。”
盛林:“你玩我呢?哎,不过你的体温好像上去了。啧,怎么回事儿啊,有点邪门啊。”
负责做攻略的任袁说:“啧。不知道你们之前听没听过一个新闻,好像就两年前,这儿被查出了上千具的婴儿尸体。当时消息压得厉害,很快就撤热搜了,什么都都都不到。我当时也就是刚好熬夜没睡才看到了。”
盛林:“有这事儿?”
任袁:“有啊。反正当时我们熬夜的那一批人还在群里讨论了一阵呢。讨论到群都直接被封了。”
盛林惊讶道:“这么夸张?具体什么情况?那些婴儿尸体用来干嘛的,做古曼童啊?”
“不知道。反正好像说还抓了几个道士。最大的那个好像还是五羊观,哦,就是这里本土的道观里的观主。出了那事之后,听说五羊观萧条了一段时间,不过本土就这么一个道观,平时还特别灵,所以现在又活起来了。”
韩杨好奇道:“特别灵?有多灵?”
任袁:“我哪知道。去不去?好像就在附近,去完了刚好回去睡觉。”
韩杨:“去!”
盛林:“我是没问题。有期,你呢?”
孑有期求助地看向他哥。
孑面不改色地撒谎道:“孑有期受不了香火味,他就不进去了。我陪你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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