孑和汤举一起跑向门口。
为首老大和电话里的人确实吵得很厉害，但显然为首老大还是更胜一筹，说脏话的时候就跟开枪似的，突突突地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孑和汤举看得啧啧称奇，但也知道他们这是谈不拢了。既然谈不拢，这些胎尸还能不能好好地送出去或者是埋回去都不好说。
“先把婴魂的胎尸带走。”孑说完就退到了婴魂的胎尸旁，趁着其他人没注意，直接把胎尸抱了起来，“你带了什么能装尸体的东西么？”
汤举好笑道：“你看我像是有吗？”
孑：“……”
没办法，孑只能自己抱着那具脏兮兮的胎尸，带着孑有期重新回到了房梁上。
婴魂回不到身体里去了。大概婴魂自己也发现了这件事，又开始哭哭唧唧，最后直接往孑有期的怀里钻，活像是在找奶吃。
孑有期神色尴尬，又不得不把胎魂抱好，只能默默地蹲在一边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孑看着孑有期那满脸纠结的样子，弯了弯嘴角。伸手去摸孑有期的脑袋，让他放松一点。
汤举也上来了。
“你去给负责人打个电话，我继续盯着。”孑把手机丢给汤举。
汤举飞快地解了锁，熟练地打开孑的通话记录，找到了最近的那个陌生号码。他一边拨一边说：“你就不能好好地给人填个备注？也就是你现在记性好，过几年你再看看？”
孑：“还是一样记性好。”
汤举：“……”
为首老大进来了，踹了最近的一具胎尸一脚，“停停停！都给老子停！”
一个小弟跑过来，“大哥，不搬了？”
“搬个屁！”为首老大啐了口唾沫，“那个死道士还敢咒老子！别说是这么一点点，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老子也不怕！不搬了，都丢回去，妈的膈应！”
几个小弟对视了几眼，心里有怨气也不敢发，在老大的眼神威胁下，只能又把那些胎尸都丢回坑里去。
原本挨个排好了埋的胎尸现在在坑里躺得乱七八糟，堆得像是一座小山。
孑看着这些人的土匪行径，脸色越发难看。
这些人压根没有一点敬畏之心！
也就是其他的胎魂都不在这，要是在这，估计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
这些人就是管挖不管埋。他们把胎尸都丢进坑里之后就不管了，也没把旁边挖出来的废土重新填回去，就让这些胎尸和红布暴露在整个废弃场之中。
“老大，真不用埋啊？”说话的小弟显然没有老大这么狠的心思和这么大的胆子。挖这么多的尸体就已经够让他后怕的了，现在这些尸体还不能入土为安，那不是损他们的阴德么？
虽然这些都只是胎儿，甚至都不是正常生下来的，但恐怖感也没比正常的成年尸体少多少。
那为首老大骂道：“埋什么埋！老子好心好意帮他换个地方，他给老子骂得狗血淋头！他要埋他就自己埋，关我屁事！走！收工！给那几个人打电话，让他们不用来了！”
没一会，这些人又浩浩荡荡地走了。
孑他们没着急从房梁上下来，看着满坑的胎尸，忍不住摇头。
汤举问：“报警么？”
“报。”孑敲定了这个主意，“电话打通了么？”
“没有。”汤举说，“那个负责人是换号码了还是你师公给错了？”
孑沉默了两秒，“应该都没有。我再找师公打听个地址看看。”
“行。”汤举应声，用孑的电话报了警。他们在警察来之前又把那具已经抱起来了的胎尸重新放回了坑里。
他们不知道当地警方是不是掌握了相关的信息，如果发现胎尸少一具，到时候再发个协查通报，仔细一通查下来查到他们身上，那就糟了。
警察来的时候，孑和汤举正在低声讲话。孑有期站在孑的身后，神色紧张，在外人看来就是害怕。
原本警察想严厉盘问孑和汤举，但一看到年纪不大的孑有期，瞬间就缓和了语气。
“这里都是危房，你们来这里干什么的？”
孑牵着孑有期走过去，“警察同志，我们是外地人，来县里旅游的，走着走着迷路了就走到这了。虽然说这里是待拆片区，但其实也蛮多可以拍照留念的，毕竟拆完了就什么都没了，是不是？”
警察同志有点不耐烦，“直接说你们发现了什么。”
“我们发现的就在里面。里面有好多尸体，把我弟弟都吓坏了。”孑摸了摸孑有期的脑袋。
孑有期立马表演了个瑟瑟发抖。
知道真相的汤举差点就笑出声。
汤举也走上去，“警察同志，我们肯定不敢报假警。您要不信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那个警察狐疑地打量他们几眼，领着一队人进去了。没过一会，又有好几队人进去。
刚才那个警察神色严肃地走出来，“多亏你们报了警，否则这么多的胎尸可能发现不了。这样，你们几个先别走，我安排人带你们去做笔录。把你们知道的，听到的，看到的都交代一遍。你们这可是提供了大线索，是有奖励的，别打什么歪心思。”
孑保证道：“那肯定不会。”
“小陈！过来带他们几个回去做笔录。”
小陈过来后，那个警察又把手套戴上，进现场去了。
“你们跟我来吧。”小陈微侧身走在前面，示意他们跟上。
这个废弃场已经被警戒线围住了。警戒线的外面是里三圈外三圈围观的人。人都是喜欢看八卦的。一个荒废多年的废弃场引来了那么多的警察，那肯定是大事啊。
一个好事的大哥拉住孑有期，“哎，小朋友，里面发生了什么？怎么回事啊？是不是出人命了？”
孑有期有点抵触那个大哥的触碰。
他怀里的婴魂感受到了孑有期的情绪波动，张嘴就要去咬那个大哥。
孑有期赶紧把婴魂抱紧了。
孑回头，把孑有期解救出来，语气冰冷地对那个大哥说：“大哥，您要是胆子大就自己去看看，别薅着个未成年瞎打听。”
那个大哥有点不好意思，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觉得下面子，就嘴硬道：“我哪知道他是未成年？而且未成年怎么了？现在哪个孩子没见过尸体啊？哪出来的老古董！”
“您的祖宗要是知道您对尸体这么不敬重，棺材板都摁不住信不信？”孑勾着嘴角说完，领着孑有期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个大哥脸色灰白，好半天才气得跳起来，但孑他们早就上车走了。
周围听着两人对话的群众也都纷纷离这个大哥远了一点。毕竟谁知道这个不敬重逝者的大哥会不会再搞个无差别攻击。
都是来看热闹的。
车子发动时，孑刚好透过车窗看见了匆忙赶来的小道士。那个小道士是自己来的，也不知道他是来收拾残局的还是只是先看看现场的情况。
估计他自己都没想到这座隐秘的废弃场外会有那么多人吧。
“看什么？”汤举问。
孑说：“一个小道士。”
汤举：“那个小道士来了？我看看。”
“早不见了。”孑把凑过来的汤举扶好，“什么事等回去了再说。”
小陈帮他们做完笔录的时候，外面的夕阳都快落了。
汤举说：“小陈同志，这些事虽然听起来离谱，但都是我们目前掌握的真实情况。”
小陈点点头，“知道，你们放心，你们交代的情况我肯定会如实上报的。只不过有一点要提醒你们，现在年代不同了，不能一天天的都想着那些封建迷信的事。”
汤举麻着一张脸，“好的。”
孑也无奈摇头。
怎么是他们想什么封建迷信，明明是有人要刻意去营造这种封建迷信，否则要这么多的胎尸干什么用？
从警局出来，孑检查了一下婴魂的魂体，发现没有受损也松了口气。
“看来这婴魂的天赋也不浅，就是可惜了。”
汤举问：“你从哪看出来的？”
孑说：“就她这么个小东西，在全是正阳之气的警局待了这么久还能毫发无损，那不是有天赋是什么？”
汤举：“……你要不要数数看自己的护灵符还剩下几张？”
孑检查了一下，皱着脸说：“是该补货了。”
听懂了的孑有期头一次对自家哥哥发出了无情地嘲笑。
孑狠狠地挼了一把孑有期的脑袋。
“回去还是在这多住一晚？”汤举问。
孑低头去看孑有期，“你怎么说？”
孑有期好不容易憋住笑，摇头道：“我跟着哥哥，我都可以。”
“那你来定。”孑拱了汤举一下。
汤举：“……那就先在这住一晚。你不是说你看见了那个小道士么？蹲他，顺便看看那些胎尸是不是真的都被运走了。”
胎尸的数量庞大，哪怕去了很多的警察勘察也不一定能在短时间内都运走，有可能还得在废弃场里放上半天。如果就在这半天的功夫里，没脑子的小道士真的带着人来偷运，那他们可就得再费一番功夫了。
总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还出岔子。
他们就定了一间房。
宾馆的前台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姐姐，看见他们三个才定一间房的时候，眼神变得无比暧昧。
孑：“？”
汤举：“？？”
孑有期：“？？？”
直到小姐姐把密码条递过来，他们才知道小姐姐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小姐姐说：“强迫未成年，最少三年哦。”
孑：“……”
汤举：“……”
孑有期：“什么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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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管挖不管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