孑身形一闪，已经绕到了那足月胎魂的身后。
那胎魂没有经过训练，反应慢上半拍，如果不是这样，孑估计自己现在已经挂彩了。他一边翻找着身上的符箓一边联系汤举，刚挂电话，那足月胎魂又扑了过来。
孑掏出一颗机构特产的糖朝着足月胎魂砸过去。
这糖是专门生产给C类接灵人哄孩子用的。孑因为自己的管辖区里有一个妇幼医院，所以写申请的时候把数字报得很高。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糖的生产成品太低，他当初写二百的时候几乎就是秒批，东西送到他手里的时候他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不过这糖不经用，刚砸足月胎魂身上不到两秒钟的时间连糖纸都没了。
孑：“……”就无语呗。
看足月胎魂那嗷嗷待哺的样子，孑又忍痛丢了几块过去。
也不知道这胎魂是为什么会感觉到饿，一连吃了三块才勉强放慢了干糖的速度。
孑见状赶紧打开束魂袋，这次没让这足月胎魂自己爬，飞速念了一段咒语后就把这足月胎魂收进束魂袋里去了。
存放室里的危机解除。
汤举紧赶慢赶过来就看见了孑把那足月胎魂收入束魂袋，双手往胸前一抱，“你就是为了让我来看你的英姿？”
“我保证真不是。”孑晃了晃束魂袋，“刚才那个胎魂凶得很，足月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被引的产，怨气很重，要不是我身上还带着几块糖，你就只能来给我收尸了，魂都不用接。”
汤举也有点惊讶，“足月的孩子放这？确定是引产？”
“这是引产胎儿的存放室，按照规定是只能存放这类死胎。”孑摇头道，“不知道是查出病了不得不引产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反正你要是之后也遇到这样的事就悠着点，这种足月胎魂我真的是见一次就够了。”
汤举放下手机，说：“哎，我查了，足月能引产，但是风险大，没点什么特殊情况的都不会这么干。”
孑看着那足月胎魂的胎尸，只觉得可惜。
两人还没走，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女人就进来了。那个女人只借着存放室微弱的灯光就走到了那个足月死胎的冰柜前，拉开冰柜，把胎尸从里面取出来，用一个袋子装着，又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新的手提包，用来藏装着胎尸的袋子。
孑和汤举面面相觑，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会这明晃晃地撞见偷尸这种事！
“这犯法了吧！”汤举叫起来。
孑的脸色也很难看。
汤举说：“这是不是得报警？”
“对。”孑应下来，又说，“等等，先看看她要把尸体带去哪里。”
孑和汤举穿墙而出。
小七看见孑，大叫了一声“哥哥”。
孑只来得及摸摸小七的脑袋。
小七要追，那个副驾魂就说：“宝宝别乱跑，小心哥哥回来了找不到你。哥哥他一定是办事去了。”
小七又板起了脸，“你，憋说话！”
副驾魂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
那个护士确实很可疑。
她提着手提包飞快地离开了医院，一路上都左顾右盼，七弯八拐后进了一条巷子，然后把孩子交给了一个穿着一身黑的男人。
“确定这是我要的东西？”男人问。
“当然是！”女护士叫起来，“你要是不相信就算了，我这可是冒着很大风险帮你运出来的！当初我就是头脑发热才答应帮你这个忙，明明就是正常引产，走正常流程就行了你们偏偏……”
男人打断她，“这不用你管。给我就行了，钱之后会打到你卡上。”
“不用，我不要你的钱。”女护士像是很慌张，“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的来往，你也不用把钱给我，我不要你的钱。我走了。”
男人看着女护士离开了巷子，自己也从另一边走了。
汤举和孑就坐在巷子的墙头。
汤举问：“还追么？”
“不追了，这是阳间的事。”
孑说不好这事应该怎么解决。
这个地方没有监控，两人没有金钱往来，听他们的说法这胎尸估计都是混进去放的，根本没有登记。就算是查，他们也得找个充分的理由去报警，总不能说他们两个在执行公务的时候碰上的吧？
谁信啊。
汤举调侃道：“你不是阳间人？”
孑回怼道：“你不也是？”
汤举拍了下自己的嘴，“说不过你。虽然这事确实是不归我们管，是吧，但既然碰上了，我劝你留个心眼。这种事说不好有一就有二，没准到时候你就是那个目睹全程的唯一证人，检举还有奖咧。”
“行了你。”孑从墙头跳下，“真有那时候还说什么钱不钱的，一个‘最美市民’的称号就行。”
汤举问：“你真不要钱啊？”
孑非常豪气地说：“钱什么时候不能赚，名声才不好赚好吗。”
两人在巷子尽头分的手。
孑回医院接小七他们的时候没再见到那个护士。他也没多想，抱着小七，牵着缚魂绳带着司机魂和副驾魂走了。
就在他们刚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尖锐的叫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一个穿着护士服，背着背包的女人从高楼一跃而下，身体砸在地上的时候发出一声巨响。
接着是四起的惊叫声。
司机魂和副驾魂已经呆了，小七看着那个面目模糊的女人也瞪大了眼睛，唯独孑，脸上算是平静。
但也还是觉得有点可惜。
他做接灵人这十年，见过很多事，车祸、跳楼、溺水……还见过一次凶杀，但没见到过程，是去接灵的时候看见的现场。
但光是一个现场就足够震撼。
他做了好久的噩梦。
“你什么都没看见。”孑捂住了小七的眼睛，又顺手贴了一张符。
这张符很少见，是机构的新产品，专门给新魂消除记忆用的。
接灵人在接灵的路上就是会遇到这种情况，有时候那些新魂就会被这些极具冲击力的事情惊得魂魄受损，这个责任是要算在接灵人身上的。
所以孑在给小七用完之后，又给司机魂和副驾魂挨个贴了一张，然后趁着他们发愣的功夫领着他们走了。
自杀的魂不归接灵人管，会有专门的渡灵人来收。
上船的时候，孑给汤举发了个消息。
【孑：那个女护士没了，从楼上跳下来的。】
【汤举：！！！】
